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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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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卓卓正神思游离,那头已经接起来,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女声,卓卓手一抖,利落挂了电话,真是死性不改,祸害女同胞都祸害到美利坚去了,真是好样的。卓卓将手机塞进风衣的兜里,没辙了。
“你在这儿干嘛呢?”
颜西北老远就看见她在这儿转啊转的,穿一件束腰的米色风衣,配一双黑色短靴,窈窈窕窕的。
卓卓眨眨眼“我看看哪边的风好喝点”
西北嗤笑一声“埋汰谁呢你,走吧陪哥哥喝杯咖啡”
“诶哟,你这回可玩大了,三千万呢,江海是有钱,可他也不是冤大头啊,再说了,这边上还有好几个董事呢”西北亲力亲为,自己倒腾咖啡机,店里暖气开的足,卓卓脱了风衣,只露一件黑色的鸡心毛衫“可不是吗,没伺候过你们这种资本家,后天要是再交不出图,光违约金都够韦一喝一壶了”
西北哼了一声“你就为这事求爷爷告奶奶来了,可真是出息了,你往后管我叫哥我都不好意思应”
她瞪眼“你真客气,过了明儿我还不好意思喊呢”
“没瞧出来你还真有骨气,这么有能耐你去找江海啊,在我这儿卖乖耍横可都不好使”
“您真瞧得起我,这时候谁还惦记骨气啊,我这不是供着香火找不着庙门吗”
西北赶紧摆手“得得,跟江海一个德行,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还跟我打太极,就该让你连风都喝不着”
卓卓翻个白眼,慢条斯理喝着咖啡“谁跟他一个德行了,你才跟他一个德行”
“哼,也就是江海好脾性,换做是我,早叫你们赔得连裤子都穿不起了,还能给你机会叫你火烧眉毛,想得倒美”
卓卓这下彻底歇菜,资本家还真不是好伺候的,韦一这个半吊子出身的领导人别说伺候人了,她还想人伺候呢,现在就是把设计师扒光了扔进电脑里他们也生不出设计稿来,不做就不做,离了他土地爷人家就不烧香么?卓卓朝身后的西北摇摇手“撒哟娜拉”转身出了咖啡店。
卓卓进来的时候韦一的办公室里正放一张她没听过的英文唱片,她自己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喝红酒,卓卓将风衣解下来“您这水未免太深了点,正常来讲,这时候的女超人不是应该在玩了命的翻云覆雨力挽狂澜么?”
“咱挽得过来吗?”
卓卓一本正经点着头“那倒是”
“姐姐我就是割地赔款也得摆好了姿态,晚上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照样粉嫩鲜活娇艳欲滴,什么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都弱爆了,姐姐我这叫爱咋咋地,东边不亮西边亮,又不是赔不起”
卓卓同样窝在沙发里抿着酒,听着听着就热血沸腾了 “就是,这四九城又不是只他一个土地爷,横竖咱不伺候了,离了你张屠户咱就不吃猪肉了?管你谁谁谁爱哪待着哪待着去,咱又不是没裤子穿”
“谁说不是,短裤也是裤子”
卓卓又被浇个透心凉“你好歹也是个老班,怎么说话颠三倒四,自己打自己脸呢”
“人家手眼通着天呢,姐姐我这会儿能颠三倒四已经算不错了,咱伺候不起更得罪不起”
卓卓想这倒是真的。
只是没想到隔天江海就来敲她的门,门铃响得跟热线电话似的,卓卓刚洗了澡,清汤挂面披头散发穿着浴衣拉开门,江海一脸嫌弃“你可真行,这样也敢出来开门我,我这见惯了花容月貌的你也不怕吓着我”
卓卓道“我要能吓死你就好了,你怎么回来了?美利坚的美女看烦了?”
“明儿个老爷子过生日,我就是在天边也得飞回来”
卓卓把这茬给忘了,她妈妈的忌辰刚好也是明天,以前他们俩还在一起的时候,江海总是陪她一起去扫墓,有时候只坐在山下的车里抽支烟,可是卓卓就能安心在山上多待一会儿,她后来才知道,那种安心不是任谁都能给她的,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原来是爱着江海的。
卓卓转着心思,人家明显一脸的风尘仆仆,哪里有时间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犹犹豫豫地问“那你来不是为了要钱的吧”
江海哼哼一笑“你猜呢?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赔我”
“那也轮不到我啊,韦一这个老板是吃闲饭的吗?”
江海悠哉靠在沙发上“好像不是,她已经把你赔给我了”
……
“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儿我算见识了”朱珠情绪高昂,简直要坐到办公室的桌子上“人家往那儿一坐,端的就是风流倜傥气势凌人‘预算已经高了那就索性再高点,这边加一个阳台,你们只管加,剩下的我说了算’啧啧,真不愧是横着走道的,分分钟就变天了”
卓卓擦着头发恨恨地道“真是奸商啊,加个阳台能多卖不少钱吧”
“哼,你知道就好,你那个表姐论起来这些还差得远呢,底下一团糟还能做成老板,可真有她的,换做是我早叫他们回家吃自己了”
卓卓找好地方舒舒服服窝在沙发里“你这是霸权主义,好的不学,净学些资本家的恶劣习性”
“行了,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横竖我都落不了好,有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么”
“恐怕没有”
“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卓卓抓个抱枕就扔过去。
韦一看着那些打了鸡血的设计师,这年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她悠悠踱着步子,前一秒还水深火热大义凛然,后一秒又改天换日勇往直前了,连走路都直想打飘。她昂头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上帝和老天爷都这么忙,她烧香拜上帝都不抵火,这年头,有钱才是硬道理。
卓卓心里倒是沉甸甸的,她一个人闷闷靠在窗台边上喝咖啡,看着江海的车子开出小区,心里又腻又涩,他刚刚说明天陪她去山上扫墓,她说不,他说我不过是去看看,你怕什么。
他总是能轻轻松松看出她的心思,她跟他是如此的相像,心思深深藏在浓烈的轻描淡写里,谁也没勇气敲开彼此坚硬的外壳,摸一摸碰一碰柔软的内心,像是肆意挥霍时间奔跑追逐的少年,忽略了岁月才是翻云覆雨的能手,我没追到你,却连自己也走丢了。
桌上的水晶球泛着凌厉的光,是池煦送她的小礼物,跟他在一起或许是快意自在的,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到底意难平,到底是意难平。
山上起了风,卓卓只带一小束菊花,其实这里地势算是高的,只是一抬头就看见大片大片的各色墓碑,就不怎么觉得好了。
照片里的万芷沁还是年轻时的样子,长长的头发,青眉如黛,在那样的年纪里风华正茂。
墓前一束蓝色的花荧荧闪着光,卓卓是个正经的花痴,可这花她是认识的,惊异地瞅了半天才扭脸问江海 “这是…蓝色妖姬?”
“这个倒没错,可是谁扫墓送这个,怕是风吹过来的”江海说完就皱着眉,没人送这个,从哪儿吹过来?
那花被卓卓一碰,从里面溜出一枚小巧的胸针,卓卓咦了一声,针倒是规规矩矩的造型,顶上那颗黑钻差点叫她以为是普通的水晶,回头再看那底针,这回怎么也不觉得会是普通的质地,掂在手里把玩一会儿,舍得拿这东西做胸针的人可都是钱堆里出来的,又瞧瞧规规矩矩排在墓前的蓝色妖姬,心里愈发奇怪,到底是谁?
他们一路走上来也没遇见熟悉的人,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见回来找,卓卓想不通,江海瞧了一眼“拿来我看看”卓卓顺手递过去,江海看了一会儿眸色深深摇头道“东西倒是稀罕,这成色的拿来镶戒指多好,真是暴敛天物”
“若是知道在这儿丢的,总会有办法找到我这儿”卓卓想了想接过妥善装在包里,又待了一会儿才下山。
江海径直回了家,盛晓迎出来“就说打电话给你,你今儿倒是回的早”
“老爷子呢?”江海一边解衣服一边问。
“刚回来,跟刘秘书在楼上书房”
江海心不在焉‘哦’了一声,郝日东的大衣就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江海正愣愣看着发呆,刘秘书从楼梯上走下来“哟,江海回来了”
“嗯,你跟我爸出去了?”
“嗯”
“是不是去西苑了,我好像看见你们的车了”
刘秘书缓缓道“没有,你爸去见了一个朋友”
等到他换了鞋子出去,江海在窗口一直看着他上车离开,盛晓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哎妈,我记得我爸是不是有一个钻石胸针?”
“是啊,怎么了?”
“没事,就是今天看见有人戴了个一模一样的,看起来还不错”
盛晓笑起来“怎么可能一样,你爸那个是那年他去东非别人送的,原本是个裸钻,切得太凌厉了,回来我找人打磨了做了胸针,全世界就那一颗,哪来的一模一样的”
江海笑起来“许是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