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笔墨韶笙

15、15

　　“圣诞节怎么过啊亲们”下班前朱珠手里抱着一大捧鲜花，衣服鼓着风飘进办公室，韦一最近情路坎坷，最见不得谁桃花泛滥，张嘴就獠牙乱飞“哟，枯木逢春啊这是，这还没到春天呢，你这春风荡漾的是不是有点早啊”
　　“谁枯木了，姑娘我多娇艳欲滴一颗小树苗啊，花月正春风妹妹我风华正茂，正享受花花世界呢，老板你这葡萄不要太酸好不好”
　　卓卓撒一眼她的玫瑰花“就是那财务总监？出手挺大方啊，能买你好几斤了”
　　韦一很不厚道地笑了。
　　“啊呸，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什么财务总监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家那个连个草都算不上，人家是正经的电视台记者，记者好么？”
　　“哟，文化人啊”
　　“那是”
　　韦一道“行啊，没看出来妹妹是深藏不露啊，都说红颜祸水，咱也不红颜啊，怎么连文化人都成池鱼了，真是英雄不问出处，妹子从来彪悍啊，失敬失敬”
　　朱珠意气风发“好说，好说”
　　这下卓卓笑了“姐姐你真是国外回来的么，说话九曲十八弯可不像是英伦风啊”
　　韦一翻个白眼“这姑娘神经比腰都粗，小学生都比她内秀的，她找一文化人还不如找死呢”
　　“谁说不是啊，我就觉得咱那财务总监蛮好的”
　　朱珠脑袋里又绕了半天“多新鲜啊，你们外星来的么，见过几个记者啊，人家扛着摄像机脚底踩着风火轮的那也是记者好么，谁说都是文化型的，人家是粗犷型的”
　　卓卓笑得更欢乐了“你看你，人家说你神经粗你还非得表现一下，还粗犷型的，难道是狗仔？”
　　“狗仔？我又被你们给绕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到狗仔了？”朱珠摇摇头“我靠，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才色兼修的男朋友，你们几句话就把我带沟里了，咱不说这个了，喝酒去，今儿我买单”
　　卓卓拎起包包“我有约了”
　　韦一端起黑咖啡“年底税务大调查，我水深火热着呢，你们倒好，一个个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真把我的年终奖当棒棒糖了是吧”
　　卓卓‘啧啧’两声“不带你这么损人家朱珠的，什么脱缰的野马，你当写作文呢”
　　朱珠哀叹一声“自古色友不能两全……”说着说着又来劲了“不过财色倒是可以兼收的，税务不是有财务总监呢，咱正儿八经该集中火力拿下陈见秋啊……”
　　韦一又一记白眼“滚”
　　卓卓朝她使个眼色，俩人凑一起唧唧歪歪“这职场一得意，情场就该失意了……”
　　“谁说不是了，财色兼收那可是技术活儿……”
　　眼看韦一要发飙，俩人立马逃之夭夭。

　　平安夜。
　　江海自然没约到卓卓滑雪，也没做成她的家属，跟人吆五喝六喝着酒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卓卓很久才接起来“干嘛？”
　　江海斜靠在窗边的墙壁上，手指抚着玻璃上凸起的花型纹理“我的圣诞礼物呢？”
　　“什么？”
　　“真是小气，我今天去超市人家还送我一颗苹果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送啊，你那秘书肯定收礼物收到手软了，你倒是好意思管人要”
　　“你少来，你送了才怪呢，赶紧的，我等着呢”
　　“哎，你这人，你脸皮真厚，要什么直说吧”
　　隔着他背后长长的喧嚣，她听见江海一声轻笑“这多不好意思啊”
　　卓卓又气又笑“你说不说？”
　　他悠悠换个姿势“你生什么气啊真是的，你要是真没什么可送的就亲我一下算了，我咬咬牙还是能接受的，真的”
　　卓卓恨得咬牙“你不要脸”顺手切了电话，恨恨丢在沙发上。
　　江海笑得不可自抑，眉眼都舒展开来，有人就笑他“你这是被谁调戏了，刚刚那小姑娘多漂亮啊，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江海笑骂“滚蛋”

　　尚熠从书房走出来，趴在栏杆上问“跟谁讲电话呢？”
　　“没谁，要礼物的，我又不是圣诞老人”
　　刚说完阿姨就推开门走进来“刚收到的包裹，写的卓卓的名字”
　　卓卓三两下拆了，入眼先是一张卡片，一看就是江海写的，工工整整的粗体隶书，人家小时候都临极有卖相的楷体，他偏偏要临隶书，又不肯好好练，写着写着就不伦不类了，卓卓没少拿这个笑他，其实自己的水平也没多好，只是江海不爱跟她计较。
　　“偶得一物，请君鉴赏”下面那句明显是后来加上的“要是入不了眼，放着插个花也是好的”
　　卓卓“嗤”一声笑了，拿西夏的黑釉剔刻花扁壶插花？不过回头想想还真没法安排，自己本来就是个半吊子，放在家里人家肯定以为就是个工艺品，还不如直接捐去博物院呢。
　　没想到尚熠喜欢，一边把玩一边问“谈恋爱了？”
　　“啊？没有”她别扭极了。
　　尚熠看她一眼“没有算了，你这壶真好，喏，你的圣诞礼物放在院里了，咱俩换一换”
　　卓卓撒一眼车钥匙“我不喜欢宝马，我就喜欢我那极光”
　　“那我送个新的给你，听说有限量版的”
　　“那我也不换”
　　尚熠直接抱着箱子走了。
　　卓卓哭笑不得“哎，你怎么这么不厚道啊，明明这两样都是我的，还说换换，您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哎爸你别跑啊，你怎么抢人东西啊……哈哈哈……”

　　过了圣诞就是元旦，电视里放着跨年预告，卓卓并不热衷，反而觉得忧伤，再过十几个小时就又有一年划上句号了，我们就在这一个又一个的句号里渐渐忘记岁月流年忘记湖光山色，不记得前尘旧事，不记得风月红尘，我们就这样白了头发掉光牙齿，也许你的无名指上还留着清晰明朗的戒痕，那是时光留给我们唯一的慰藉。

　　韦一的四寸高跟鞋敲过长长的走廊，趾高气昂拐进一间会议室，陈见秋见了她笑得意味深长，韦一扭过脸狠狠靠了一声，池煦觉得这气氛诡异极了。
　　其实很简单，她昨晚喝高了，走出包间的门就七荤八素了，拐过一道弯就看见走廊里俩人吻的激情四射火花乱溅，她切了一声扭脸就走，回过身才觉得不对劲，靠，那不是陈见秋么。
　　她静静走回去就这么沉着脸看着，陈见秋终于顶不住了，把女人从怀里拉出来，尴尬地咳了两声“呃，临别之吻……”
　　韦一垂眼弹着指甲“你倒是挺大方啊，分手送个吻就行了，还真是环保节能省时省力啊”
　　陈见秋笑得一脸春情荡漾“你要是计较这个咱就把当年那个补上吧，咱别说是分手KISS了，连散伙饭都没吃呢”
　　女人终于哭着跑开了，韦一抬起脚狠狠踢在他小腿上“疼不疼？”
　　“……疼”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她凑过去“真没什么啊，要真么什么我可就走了”
　　陈见秋忽然笑得一脸邪魅，欺身把她压在墙壁上“有啊，给我亲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紧紧挤住她俯身吻住，狠狠一下很快就松开了“你就不能轻点吗，换个男人谁受得了”
　　她又开始抬脚了，他轻巧躲过去“你看你看，又来，再踢我就亲你了啊……啊疼……再打我亲了啊……”
　　“你要点脸行吗”
　　“谁不要脸了”
　　“你不要脸，你滚不滚？”
　　他双手按住她，先甩甩腿，又甩一甩“好好，我走行吧”忍着疼一闪一闪走开了。
　　韦一很快扭过身，眸光神色都深深藏在昏暗的走廊里。

　　池煦道“韦总请坐”
　　秘书很快走进来，给韦一上了一杯咖啡。
　　韦一道“我不爱咖啡，给我换杯茶”
　　陈见秋又笑了“刚好我的就是茶，韦总要是不嫌弃的话……”
　　“我嫌弃”
　　池煦咳了一声接着说“这块地的选址意见书我们已经拿到了，这是设计要求和文书，两位请看一下，我们对设计团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我们只要拿到最合适最好的设计方案就可以，选择的方式是三轮投标，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韦一拿起资料，把二郎腿放下来说了声“没有”就起身走了。
　　陈见秋目送她出了门，哼了一声深深靠在椅子里。

　　朱景远挂了电话就去找郝江海了“这是池方南那块地的资金状况，看来启动资金大概两个月能到位，大致的设计要求也出来了”
　　江海嗯了一声“设计什么时候能出来？”
　　“最快也到年后了”
　　“嗯，尚熠最近忙什么呢？”
　　“元旦约了两位行长去欧洲了，另外跟我们一样他手上也在收拢资金”
　　“姜还是老的辣啊，看来池方南早晚得把二十六号地吐出来，尚熠这是要釜底抽薪啊，咱们不妨拉把手，节后帮我约一下夏行长”
　　朱景远道“明白”

　　兰诺国际楼下。
　　卓卓的新座驾鱼一样划进车位，江海在楼顶遥遥看着她从车里走出来，等见了她才愤愤不平道“我那价值连城的扁壶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儿？”
　　卓卓一愣“这玩意儿怎么了，开着挺好的，刚好跟我那极光尾号不一样，篷还能打开，多好啊”
　　今天天气好，江海在楼顶置了桌椅喝咖啡晒太阳，卓卓恐高，横竖不敢走近，站的远远的说他“走吧下去吧，我站在这儿头晕”
　　他说“怕什么，过来喝一杯，喝完咱们就走”
　　“我不喝”
　　江海过去拉她，她撒腿就跑，江海一把将她抱起来，两个转身就往栏杆那儿去，卓卓吓得哇哇大叫，紧紧抱住他“郝江海你混蛋，你再往边上儿我就咬死你”
　　江海哈哈大笑“你这毛病真是麻烦，还没法治”
　　她说“郝江海，你快点把我抱回去”
　　她紧紧贴在他颈间，他听起来就像极了“好江海”简直就是在撒娇，他索性把她拉出来，低头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