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煮爱》顾悦时

8、美人献身

　　大学哦，大学，防火防盗防学长的大学哦。我来了！我激动忐忑，忐忑激动，终于脱离我妈的魔掌，我似乎看到一片曙光，曙光里面还有一个白马学长，向我徐徐挥手。
　　我们宿舍四个人相处的甚美好，再次形成了一个以我为中心的小团体。为什么以我为中心，因为我无意间提了一句我认识小琪，她们就都认为我肯定有强硬的后台或者不可一世的背景。我不知道这群傻姑娘为什么有这种不可理喻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小琪在外面风评这么不真实，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沾了这二者的光，再次圆了我大哥的梦。我在宿舍里耀武扬威，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我这么舒坦的日子被一件事打破了。某日轮我去占座位。我这人一向自认为缺点不多，而路痴就是我为数不多的缺点中最难以启齿的一个缺点。我绝对不敢告诉别人我在学校有时候还需要依赖百度地图。我这次占座，却是比原来的教室低了一层。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心想别的专业的人真是勤奋，到我们教室旁听占座都占的这么起劲。当我再仔细一看，妈呀，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我连忙打电话问舍友，教室具体地址，又颤巍巍地拉了旁边一个占座的问这个教室的位置，听清了，我二话不说，放下手机，抓起旁边几本书奔向楼上，该死，这节课得坐边边角上了！
　　等我们下了课，舍友突然接到一个我的手机拨的电话，问清了才知道我把手拉在了楼下，捡我手机的人在楼下等着。我腹诽着今日不宜出门，出门祸不单行，来到了之前的座位边上。
　　座位上坐了个阳光帅气的男生，见我来了，问我：“你叫钟淼玲？”
　　我点头。
　　他又拿出他的手机，问我：“手机号多少？”
　　我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他照着打了一遍，通了。他就把手机还给了我。还不忘用辅导员的口气教育我：“这手机也是贵重物品，你不应该这么不当心。”
　　我如小鸡啄米般点头。他看着我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又嘱咐我以后当心，就走了。
　　我本以为这算是完事了。没想到过几天又在饭堂碰见他，他端着饭菜就坐在了我们宿舍四个旁边，顺口问道：“手机还在吗？”
　　我立马掏出手机，生怕他再像辅导员一样教育我，信誓旦旦开口：“自那之后我一直都没有丢三落四过！”
　　他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的嗯了一声。
　　我突然想起我还没问这位活雷锋的名字，略显歉意地向他致谢和发问。他到是大大方方地介绍了自己。向阳，隔壁系，比我们高一届的学长。
　　等向阳吃完饭先从我们旁边走开，宿舍其他三个人用无比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荼毒了我一整段回宿舍的路。据说向阳乃本校芳草之一，阳光偶像一枚，成绩不错，家境不错，人缘不错，众女皆向往。
　　我掏出手机，默默地抚摸三下，原来这是一只会招小桃花的手机，我必须要珍而重之。
　　招小桃花的手机果然没让我失望，向阳过了几天就约我去学校的大草坪放风筝。魔都春季多风，绿草茵茵，风筝翻飞，我深吸一口气，很美很美的。
　　我带着小桃花和向阳在吹又生的春风中挣扎半天终于送了一串蜻蜓风筝飞上天空。随着这串风筝的起飞，我俩若有似无的桃花小绯闻就在学校内部传开了。我作为当年大哥，享受着被别的女生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非常惬意。
　　也不知怎么的，学校内部消息有说向阳要在我生日那天在学校情人小筑向我表白。算命先生说我五行缺水，所以名字大有水漫金山之势，可我生于春天，草长莺飞，花儿朵朵，于是小名就叫朵朵。向阳果然发短信约我生日那天去情人小筑吃晚饭。美食当前，我爽快答应。
　　因为第一次在大学过生日，我特特打扮了一下以示重视。我和向阳两个人坐在情人小筑中，毫无默契地点着菜，周围坐满了闲散小情侣，一双双眼睛犹如舞台聚光灯，脸上表情或暧昧或扭曲，放佛都要见证我俩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说实话，我活了近二十年，大哥当了几回，被人表白还真是没经历过，所以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激动的。
　　桌上上完菜，向阳亮出插了一根蜡烛的芝士蛋糕，气氛调停的太好，我都忍不住想找个导演拍下来以后逐鹿银熊奖。他拉起我的手，满眼温情脉脉，我用另一手捏住小桃花，太琼瑶了，我忍不住赞叹。
　　向阳还没开口，情人小筑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小琪喘着粗气，一脸阴沉的出现在门口。这着装，这表情，这架势，真是不搭调啊不搭调，我用一种导演的眼神审视这个破坏美感的入侵者。
　　他在门口站了一下。刚才冲进来时，他的样子和情绪就像被撞的门一样砰地爆发，这会儿，又像被水哧的一声浇过，冒烟，熄灭，什么事都没有。
　　小琪慢慢走到我们桌子旁，坐在了我和向阳之间，慢条斯理地端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我和向阳维持着手握着手的姿势还没来得及松开。周围其他提前反应过来的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俞徵真吗？”“这真的是俞徵真？”“我居然见到了俞徵真！还是活的！”
　　小琪又慢条斯理的把茶具推远点，自自然然地从向阳手中接过我的手，看着我无限委屈地说道：“朵朵，你说我是你的，你预定了的，我不过就出去参加了个论坛活动，你怎么就玩开了呢？”
　　我听着小琪的声音，看着小琪的眼睛，啊了一声。模模糊糊回想起来，我似乎哪次为了出气口不择言过。
　　小琪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拉着我的手继续温柔地说道：“这些菜点的没水平，你都不爱吃。走吧，我带你去吃你爱吃的。”说罢，拿起我放在桌边的小桃花起身。
　　我被小琪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蛊惑的找不着北，傻傻地点了点头，跟着小琪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貌似听见情人小筑里面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出了门，小琪大步流星，把我牵到了一条无人小路。冷风一吹，我有点儿清醒，拽拽小琪的手，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小琪突然转身，恶狠狠地问道：“我不来你就答应他了？”
　　我略一思考，说道：“不一定，我就是来感受一下被表白的生活。”
　　小琪皱着眉头，仔细看我：“你就是为了听被表白的话？难道我做的还不明显？”
　　我彻底疑惑：“你做了什么？”
　　小琪几乎奔溃，皱着眉头瞪我：“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我从彻底疑惑坐云霄飞车到心惊肉跳：“今天我生日，我是最大的，你不可以吓我！”
　　小琪懊丧，声音渐弱，缓缓问道：“我要不喜欢你能儿童节前请假回来看你？能背着你跑过大半个学校去医务室？能在画册上面一张又一张画你的样子？能你为你买那么甜的旺仔牛奶，陪你吃那么难吃的馄饨？能给你无偿补习几个假期？能为了跟你出去吃个饭在头上涂满发蜡？我不喜欢你今晚能从北京飞回来从别人那里抢回你？”
　　他微微低着头，深深看着我，灵透的眼睛注满忧伤。
　　我呆呆看他，捂嘴嗫嚅：“原来，你不是书呆子；原来，你儿童节前天不是偷溜出来玩；你也不是因为撞到我内疚才背我去医务室的；你的画册上不是春宫；旺仔牛奶是特意为我买的；你为我补习也不是因为我拉二胡吵你……”
　　小琪低低嗯了一声。
　　我依旧嗫嚅，不敢置信：“原来……你是喜欢我的。”
　　小琪再次皱眉看我。不可否置。
　　我伸手上去，抚平他的眉毛：“你喜欢我，怎么不对我笑，老是对我皱眉？”
　　他突地伸出手把我拉入怀中：“你这人，古灵精怪，神经大条，总叫我提心吊胆。”他把脑袋埋入我颈间，手微微摸索着我的背，叹息道：“朵朵，不要跑开，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环上他的腰，咬着嘴唇无限委屈：“我要是想跑开，怎么会不管不顾，一次又一次考你的学校？”我也有样学样，摸索他的背，好似受到蛊惑，轻轻地说：“小琪，我想读你读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跟在你身后，一直走好远好远。”
　　我又贴近了他一些，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犹疑开口：“我总是害怕，害怕赶不上你。你好优秀，我都有点望尘莫及，一点一点逼迫自己，就怕拉太远，你看不到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说到最后，鼻子突然酸酸的。
　　小琪叹息：“朵朵……”
　　花前月下，饿感袭来。我抽了抽鼻子，拽住他衣服：“可是你把我的生日大餐搞砸了，连传说中上海最好吃芝士蛋糕我也没吃到一口。你说带我去吃好吃的，说到做到！”
　　小琪抱着我，低低地笑了。
　　夜风微凉，身体温热。
　　他慢慢靠近，亲亲触碰，浅尝，辄止，分开。再靠近，再触碰，再分开。温暖，柔软，好滋味啊。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小琪把我的手拉开，再次靠近，吻了上来。他的唇慢慢扫过，他的舌轻轻舔过。吻，加深，温柔而绵长，甘醇而隽永，一如他的人。
　　我们俩在这个无人的小路上，静静接吻，绵绵密密。
　　时间放佛停止，我偷偷睁开眼，看到他微微上翘的眼尾，纤长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皮肤，整张脸巧夺天空，充满灵气。
　　他慢慢停了下来，额头碰着我的额头，鼻尖靠近我的鼻尖，轻轻地、魅惑地问：“好吃吗？”
　　我红了脸：“比馄饨都好吃。”
　　假期回家，我翻那本《黑洞探秘》，第二页居然有一行字：成好事美人献身。落款时间是高考前小琪最后一次辅导我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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