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日记》诸君莫笑

10、养伤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等我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被干净的绷带包扎起来了。

　　房间里很安静，我侧头看着躺在旁边沉睡的男人。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五官在光影交错中显得异常俊美，卷翘的睫毛不安得轻轻翕动，也许是梦见了什么。

　　艾泽斯似乎是累极，否则以这男人的警惕性，我刚转头这一动静就足以惊醒他。

　　我试着伸手朝他脸上摸去，只见他原本光洁的下巴现在已冒出短短的青渣。忽然，一只大手横过来抓住我的手掌。我一惊，抬眸看去，这才发现艾泽斯已经醒了。

　　不过，对方醒得状态跟平时有点不对。我看着艾泽斯有些迷茫得睁着眼，仿佛还处在睡梦当中似的，跟往常的形象大相径庭。

　　然而这想法只持续了一秒，接下来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在看清我后，伸手将我的后脑勺按住，直接就吻了过来。

　　我瞪圆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艾泽斯吻得非常专心，一边吮吸着我的上唇，一边用牙齿顶开我的嘴，一条滑腻的舌头霸道得钻进我口腔里开始翻搅。

　　炙热得鼻息喷到我脸上，我被压着深吻，舌头被艾泽斯缠得无处可躲。

　　我狠狠一咬牙，艾泽斯吃痛，撑起身来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

　　“你以为？”我脸色黑沉，心情极度郁闷，要不是身上有伤，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将这个变态踹下床去。

　　艾泽斯面色古怪的看着我，嘴里嘟囔道：“我怎么梦见你是个女的……”

　　“滚！”我气得差点吐血，胸口的伤势隐隐作痛。这混蛋一天不惹我，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艾泽斯见我面色难看，连忙爬下床去倒热水给我喝。末了还不忘补充几句，“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吗，真气不过，大不了回头等你伤好了让你咬回来……嗯，你瞪我做什么，刚起来情绪不要太激动了。”

　　喝完水后，我决定无视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然而艾泽斯显然没有看人脸色行事的习惯，伸手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才道：“高烧已经下去了，你肚子饿不饿？”

　　我压根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还发过高烧，不过被艾泽斯这么一问，肚子还真有点饿。于是，我乖乖点头。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艾泽斯伸手拨乱我的头发，有些好笑道：“我去给你煮吃的。”

　　我眼神狐疑的盯着他，直到艾泽斯转身离开后，这才伸手摸了一下被揉乱的头发。心底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却并不觉得不舒服。

　　只是，那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脑海中想些有的没的，我看到外面的天色已是黑漆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中枪当时的画面，只能怪我倒霉，居然在那种情形下被人暗算。

　　位处高势，还真是绝好的狙击位置啊。而且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沉着气直到那少年开枪才开枪。再加上当时混乱的局势，那颗子弹几乎无人察觉。

　　只是对方为何要故意这般，如果是敌人的话，我想同样在场的艾泽斯会比我更吸引仇恨值才对。思及此，我豁然张开眼睛，看来这个人不仅认识艾泽斯，且还不想暴露出身份，不然在我被救的时候，应该再补上一枪才是。

　　来到这座海岛后，我自认除了艾泽斯这神经病外，还没招惹过其他棘手人物。

　　我开始从最近出入这里的人进行排除，对方枪法老练，行事沉稳，一看就不是简单的角色，如果我见过，没理由会不认识。

　　然而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却没有此类人的印象。没办法，只能从艾泽斯身上下手了。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若是危及到自身性命，就由不得我继续坐视不管了。想罢，我闭目休憩，过了半个小时，艾泽斯推门进来，一股食物的飘香引得我肚子开始叫唤。

　　“饿了吧，快尝尝我的厨艺。”艾泽斯献宝似的将碗端到我面前，让我想到一种大型的犬科动物在主人跟前摇尾巴讨好似的。

　　我盯着碗里有点惨不忍睹的粘稠物状体，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个，应该是你们中国所谓的粥，我还在里面加了很多大补的材料！”艾泽斯很是认真的解释。

　　“应该？”我挑出他的语病，低头瞪视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粥，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在艾泽斯殷勤的目光下，开始动勺子。

　　“味道怎么样？烫不烫？”艾泽斯眼巴巴得望着我，嘴里忙不住问。

　　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还不至于难以入口，我扫了他一眼，道：“你做的？”

　　“废话，除了本大爷谁会大半夜起床给你弄吃的！”艾泽斯很是得瑟的扬起下巴，骄傲得仿佛再说\'快来夸奖我吧\'。

　　我默默垂下眼帘，要说心里没点触动是不可能的，但我并不想把这情绪表露出来，岔开话题道，“我睡了多久？”

　　艾泽斯颇有点失望，估计是没等到我的响应，让他委实有点郁闷，“你睡了两天了。”

　　我诧异，没料到自己这一觉会睡这么长时间。殊不知在外人眼里，受过枪伤又发过高烧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快保持清醒，并且进食，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

　　填饱肚子后，艾泽斯强制让我入睡，理由是受伤的人必须要好好休息。我并没有反抗，倒是对他的特别照顾有点不适应。

　　艾泽斯理所当然的爬进被子里，在我虎视眈眈的注目下，咧了咧嘴，“好了，继续睡觉。”说着，伸手掖好我身上的被子，准备闭目就寝。

　　也许是之前没睡好的关系，艾泽斯脸上倦容明显。我转头盯着天花板，默默无语，奇怪自己居然没有将这个男人赶下去。若是照以前的形势，我肯定不会允许一个旁人靠我如此之近，但经过上次那场意外之后，我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容忍度大大提高。

　　算了，就当旁边躺了个暖炉吧。我闭上眼睛，开始自我催眠……

　　接下来的日子，我当真是实现了静养。艾泽斯没有让任何人进过房屋，一切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按理说，这种殊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但我宁可艾泽斯将我丢一边去自生自灭，也不希望他整天跟个阴魂一样时刻吊在我背后。

　　你若无视他，他会想尽办法挑战你的忍耐极限。你若是理他……好吧，恭喜你已经破极限了。

　　以前只知道艾泽斯是个神经病，现在我才意识到他还有个多动症的毛病。如果只是对我动手动脚也就罢了，更让我忍无可忍的是这个神经病居然连洗澡都要插一手。在被我一脚踹下床去反省后，这才有所收敛。

　　但上药的事情还是在艾泽斯软磨硬泡下转移到他手上，我很纳闷他难道这么喜欢伺候人。

　　“你很闲？”我狐疑的盯着他，这家伙一天到晚围着我转不腻歪么。还有上次暴动的后续发展应该会很麻烦才对，怎么看这个当事人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成天窝在我这不说，还尽是找些事情干。

　　“我很忙！”艾泽斯煞有介事的回答，手上的药膏有条不紊得往我胸口抹。

　　“你抹得时间是不是有点长？”我盯向那只还在我身上来回游移不定的手，嘴角开始抽搐。

　　“有吗？”艾泽斯这才抬头，眨了眨眼。

　　“你已经涂了半个小时了……”我不得不提醒这个严重健忘的家伙，再这么光着上半身下去，不着凉才怪。

　　艾泽斯有点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见我一副要穿衣服的架势，突然嘀咕了一句，“你还是不穿衣服好看……”

　　一排黑线滑下脑门，我决定无视他这句话。

　　其实我的身体恢复能力算很强了，在这样条件有限的医疗环境下，这么快就能恢复行动已大大超出了艾泽斯的预料。

　　左胸口的伤疤也愈合得差不多，现在只用涂抹些药膏就行。也不知道艾泽斯从哪儿弄来的，淡疤效果极强。

　　我穿上衣服，打算出去散散步、顺便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来月，若不是为了配合治疗，我早就闷得发霉了。

　　“你要去哪儿？”艾泽斯一把拉住我，神色奇怪。

　　“出去。”说实话，我很想看看外面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这些日子被艾泽斯有意隔离在这个地方，让我根本无法接触外界的信息。哪怕是偶尔涉及到那次暴动的事件，艾泽斯也只说他已经将后续的烂摊子扔给摩西处理了，具体的也没跟我提起。

　　其实他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些，这种事情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沉淀期间还少发生吗？

　　无非就是涉及权利和利益两个词，对这些，我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参与进来的想法。之所以套艾泽斯的话，也是想找出那□□我开枪的那个人。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就在附近！

　　“我陪你。”艾泽斯并没有阻止我的打算，反倒是抓住我的手，一副跟我一起出去的样子。

　　养伤这段日子，我不能说习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动手动脚。但在反抗无效的情形下，我只好认命了。而且艾泽斯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我手脚上原本被焊死的铁环也被取下。失去了一大累赘，活动开来也更加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