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零泺

11、第11章

　　现实是残酷的，就算刘婓想要一直颓废下去，生活却迫使他不得不振作起来。

　　太阳照常升起落下，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生活着，有什么却不一样了，为未来为自己为弟弟为任何的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担忧着，刘婓甚至开始半夜突然惊醒，又或是根本睡不着。

　　刘婓知道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他甚至开始思考是否放弃学业，直接开始工作赚钱，但是不太现实，他是未成年，很多工作他都不适合做，也很少有人会雇佣他……

　　思考了半天，刘斐决定先从尝试打工开始……

　　离家离学校近的地方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在某天周末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刘莫去了较远一些的地方寻找工作。

　　看着不断转动的自行车车轮，刘婓本以为找工作是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难倒他的，可他问过的几十家不同的店面里居然就没有一家肯收留他的。

　　拒绝的理由无非都是因为嫌刘婓未成年，雇佣他就是雇佣童工，被发现不仅要罚钱，严重点可是要被吊销营业执照的。再加上又带了个拖油瓶的小傻子，即使是刘婓提出可以少给自己一点工资，也没有人一家店愿意干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

　　用周末两天的时间，刘婓都没有找到工作，这致使他更加焦虑，甚至于周一到周五一放学他就接了刘莫塞了几个馒头就载着他出去找工作了。

　　刘婓知道如果自己不带着刘莫，其实找工作虽会困难了点但也不会有现在这么的困难，但他更没有办法将刘莫一个人独自留在家里。

　　一想到刘莫被留在家里时因为害怕而卷缩在角落里无声的流泪喊着哥哥的样子，刘婓的心就隐隐作痛。

　　作为一个健全的人他无法体会到刘莫的感受，世人的厌恶，嘲笑，怜悯，都被无限的扩大像刀子一样刺入刘莫的心里，但他却永远不会表达出来，因为只要他一开口招来的反而是更加惊异的目光，仅仅只是因为他与一般人那一点点的不一样。

　　有时候，刘婓甚至会怀疑刘莫到底是真的智力受损还是说他只是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想与外界接触。

　　而这多日来的一无所获让刘婓感到身心俱疲，他随意的挑了一家大排档就带刘莫进去想吃点东西来充充饥。

　　然而在点餐后的等餐时间里他看着店内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而有些忙不过的大妈稍稍眯起了眼睛。

　　在大妈端上面条后，他以光速解决了碗内的面条，嘱咐好刘莫乖乖吃面并且要乖乖坐着不能乱动后，他就挂起和煦的笑容在一些客人的催促声中，截下了正在端菜的大妈手里的餐盘说道；“我来帮您吧。”

　　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的大妈有过一瞬间呆愣，但又迅速回过神来大叫道：“诶，诶，诶，孩子，你干什么呐……”

　　刘婓在迅速为客人放好了菜后转头看向追过来的大妈说道：“大妈，我看你有些忙，所以想帮帮你。”

　　“啊？不，不用了，我忙得过来……”大妈下意识地就拒绝了刘婓的请求。她见刘婓没有回答自己，以为他知道自己用不着他的帮忙，便回厨房又继续上菜。

　　没想到的是，半途中，居然又被刘婓给截胡了，但她又不敢与刘婓抢，万一把上的菜弄翻该算到谁的头上？

　　大妈看着互不相识的刘婓在自己店里忙上忙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是这小孩出来吃东西忘了带钱想出力来抵债？不，不对，他刚刚好像付过钱了……

　　虽说十分疑惑，但在刘婓的帮忙下，的确没有最初那么忙不过来的大妈稍稍歇了口气，本来有些隐隐作痛的膝关节也有所缓解。

　　待到饭点过后，店里没几个客人的时候，大妈才有空看向刘婓问道：“孩子，你为什么要帮我？不会是你学校给你派了任务要你学雷锋吧？”

　　在经过这么多天找工作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刘婓觉得自己的脸皮厚度直线上升，原本放在以前自己是绝对不好意思说的话，现在居然能很自然的脱口而出：“阿姨，其实是这样的，我看您的腿脚有些不灵便而且又貌似忙不过来，而我想找份工作，所以想来问问您这里收不收人？”

　　“啊？”大妈想了好几个刘婓会来帮忙的原因，却愣是没想到这看起来就是初中模样处在贪玩阶段的小孩会是因为想在自己这里谋得一份工作而做出刚刚那些举动的。

　　看着大妈有些迟疑的模样，刘婓有些急了：“我……我不要很多的工资，而且我的力气也很大的，不怕吃苦，我……”

　　话说道一半，大妈就举起手截断了刘婓的话语：“你为什么出来找工作？你的父母知道吗？”

　　“我…..我……”咬着下嘴唇，刘婓在犹豫着。他知道他如果将自己的情况说出来，这个看起来很和蔼的大妈或许会因为同情自己而将自己留下，自己会自作主张帮忙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可他真的不想再多一人知道自己是被人所抛弃的。

　　“怎么？你父母不知道吗？难不成是瞒着父母想出来找工作赚点零花钱的吗？”见刘婓犹犹豫豫不想回答的大妈口气稍稍的严厉了起来。

　　“不，不是的。”刘婓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释，可能就要失去一个可能得到工作的机会了。

　　而这时，原本听自己哥哥的话乖乖坐着的刘莫似是明白刘婓心里的焦虑，悄悄地伸手握住了刘婓的手。

　　反手握住刘莫的手，脑海瞬间闪过许多画面的刘婓觉得自己突然有了说下去的勇气，他抬起头直视着大妈的眼睛：“我的爸爸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妈妈……在不久前丢下了我们，我们现在没有钱，只能找工作养活自己。”

　　从没听过这种事的大妈瞪圆了眼睛：“你妈……你是说你妈妈丢下你们两个人，不要你们了？为什么？！”

　　别过头，刘婓握紧了拳头：“我能不说吗？”

　　意识到自己惊讶之下的无心之言有些伤害了这个孩子，大妈的眼睛充满了歉意：“等一等，我要和我的老公商量一下。”

　　她站起身子走到厨房里，没过多久便带着一个和她一样面相和善，表情却很严肃的大叔走了出来，直直走到了刘婓的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你想在我么店里工作？”大叔毫不客气的单刀直入。

　　刘婓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

　　“那他怎么办？听你所说的，我觉得你不可能会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吧？”大叔和善的面相下与之不符的却是他的咄咄逼人，句句直戳刘婓心里所担忧的地方。

　　“他，他很乖的，他不会给你们捣乱的。只要给他搬张椅子，他就能一个人就坐在那里，坐很久的。”年仅十四岁的刘婓被逼得更加的慌乱。

　　“哦，是吗？既然这样，那如果他明天敢捣乱，我就要开除你哦。”大叔突然撤下他严肃的表情，伸手搓揉着刘婓的头发。

　　“啊？”刘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您，您是说，我可以留下来？”

　　“怎么？不乐意？”大叔瞥了刘婓一眼。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不乐意！”刘婓急得双手左右摆动。

　　看着童心未泯，有意逗弄刘婓的丈夫，大妈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了话头：“你应该还有在读书吧？”

　　“嗯，在一中读书。”

　　“哟，那还挺远的，那既然这样子，你有读书的时候就晚上放学后来帮忙，周末就白天开始帮忙，虽然我无法支付给你过高的工资，但你在这里打工的时间，我可以包下你和你弟饭，别人如果问你，你就说说是我的侄子来帮店里的忙，你看这样行么？”

　　“行！行！行！”刘婓兴奋的一连说了三个行，这比他预想的待遇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