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贰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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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里，细长腿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银白色的烟雾。福克斯站在门后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不时掉下几片尾羽。
斯内普推门而入的时候，凤凰蔫蔫地瞪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埋怨他吵醒自己睡觉的意思。墙壁上挂着历届校长的画像，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在看到哈利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一声惊叹：“怎么又是你？！我记得你上个月来过一次，两个礼拜之前来过一次，还有三天前……”
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刚示意斯内普和哈利坐下，看到奈杰勒斯一边掰着手指一边絮絮叨叨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也微妙地意识到，这种深度对话的场景都快被某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救世主弄得习惯成自然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安心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邓布利多将蜂蜜茶递给哈利，顺着奈杰勒斯的话笑问：“哈利，你来校长办公室的频率已经不下于去图书馆的频率了吧？”
哈利接过杯子，闻了闻其中的蜂蜜茶，发扬直言不讳的优秀品格：“因为上次来的时候，我发现校长你终于记得要在蜂蜜茶里面加茶叶而非只加蜂蜜和柠檬汁了……既然它已经从低等制成品改进为半成品，来办公室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啦。”
“……居然只是半成品。”邓布利多被哈利的话噎了半天，沉默好久才挑了最大的槽点发出一声半真半假的叹息，目光却透过半月形的镜片审视着他。
今晚发生的事情他已有所了解。对面的男孩明明身处舆论中心，在一切矛头都指向他的情况下却依然置身事外，像往常一样只对自己关心的问题感兴趣。这份云淡风轻还真是难以评价。
邓布利多始终相信哈利不是放出蛇怪的人。从长辈的角度来看，哈利的性格总是那么简单纯粹恩怨分明，论起整人的时候，倒是比他的父亲还要高明一点，不怀好意，却也不安坏心。
但哈利拥有与和蛇说话的能力，终究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看来有些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得多。
“那么现在，哈利，我们有些东西想要向你求证，有些问题我们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公正、完整且合理的解释。”邓布利多看着哈利，冰蓝色的眸子渐渐变得认真。
哈利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点了点头。
“与蛇说话的能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才。”哈利看着邓布利多，实话实说，“那条蛇想要攻击贾斯廷，我试着让它停下。”
“而那蛇听懂了你的话？”邓布利多缓慢地询问，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没有任何迟疑地停止了对贾斯廷·芬列里的攻击？”
哈利点了点头，大致猜到了邓布利多的思路，轻声说：“不单单是听懂。洛哈特教授作为施咒者，蛇却并未表示出认主的迹象，甚至可以遵从我的话攻击他。”
也就是说，对蛇有着强制性的引导能力——真是过于鲜明的斯莱特林标志。
邓布利多听哈利提起被借机恶整的洛哈特，想到此刻还被吓得昏迷不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突然觉得有点头疼：“好吧，哈利，我知道了。你适时阻止蛇进攻贾斯廷固然降低了人们的提防，接下来的做法却无疑是在加深人们对你的怀疑。”
他直视着哈利，语气慢慢变得严肃：“而且我不敢苟同你之后做出的指使蛇攻击洛哈特教授的行为。我自始至终不认为威胁的举动是光明正大的，蛇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哈利清楚邓布利多是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他点了点头表示坦然接受：“我也知道这次做的有点过分，邓布利多教授。但其实对洛哈特教授不算威胁，真的只是虚张声势。那条蛇从外观上来看并非头大颈细，体型较庞大，从本质上说是顿核蛇，属于头部呈三角形的蛇中没有毒的特例。”
“……”邓布利多为了防止话题被哈利最后一句话带上通往鉴定毒蛇方法的不归路，明智地换了一个话题，“那么，关于洛丽丝夫人被石化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哈利？”
到目前为止只有洛丽丝夫人，科林·克里维似乎幸免于难了？哈利微微皱起了眉，无法忽视心中一瞬间掠过的违和感，却没有抓到源头。
“我能够听见别人听不见的话，它不断重复着‘杀死你’……”哈利盯着桌上的茶杯，模仿着发出嘶嘶的声音。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互看了一眼，神色严峻。
“斯莱特林的宠物是一条蛇，从回音来辨别应该是庞然大物。它在城堡里移动，唯一的途径只能是管道。”哈利点到为止，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讲，时间不对。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有些锐利：“一个很重要的结论，哈利。如果推论成立，那么当务之急是寻找到入口。”
“NP完全问题。”哈利的目光没有重心地落在虚空，沉默良久之后幽幽叹道。
“什么？”
“经验上，生成问题的一个解通常比验证一个给定的解时间花费要多得多。找到入口可能比证明蛇怪的存在要难的多。”哈利回过神来，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解释了一半又变成了喃喃自语，“不过也许真能找到一个算法使得P=NP，不然也不会变成世界七大难题之一……”
看着重点偏移、明显又开始思考起某个奇怪问题的哈利，斯内普直接放弃了嘲讽他的打算，简单地开口：“这并不能成为你第二次煽风点火的理由，波特。你还没有对你众目睽睽之下的行为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哈利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慢慢地说：“我感觉碰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借此机会发现了一些本质的东西并迫切地需要求证而已。”
“那条蛇存在的本身就背离了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它先是由黑雾凝聚成实体，最后由实体重新化为黑雾消隐——如果将其认作幻象，从物质角度便无法解释乌蛇咬人之后会留下痕迹；如果它并非凭空产生，只能由巫师自身的力量转化而成，一旦形成实体就不会如此轻易消失。而且在与它的交流中我发现它能听懂英语，并且具有思考的能力，甘普基本变形法则的存在将没有任何意义。”
哈利说着这些话，目光却一点点变得暗沉。
弯弯绕绕的所谓理论不过是用于掩饰，其实哈利没有说，他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
当他看到洛哈特变出的那条蛇的时候就存了试探的心思。
【不是彻底消失，就是成为了地球上某个角落里连孤魂野鬼都不如的存在。】
圣诞节时，镜像Harry轻描淡写地评判伏地魔魂片的语调依然记忆犹新。外来的灵魂不会说蛇语，那也就意味着，镜像Harry当时在说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灵魂依然存在。
而想要生成镜像Harry的那个问题的一个解，可比验证蛇怪这种给定的解要困难得多。
邓布利多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多说话。
栖枝上的福克斯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鸣叫，全身燃起了金红色的火焰，变成了一个火球。而后它消失了，只剩下地板上一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小雏鸟从灰烬中探出脑袋。
“凤凰到了将死的时候，就会自焚，然后从灰烬里再生。”邓布利多走到小小的福克斯面前，逗弄着它，“哈利，其实你并不需要困扰过多……也许神秘的事物，自然遵循神秘的法则呢？”
哈利闻言抬头，邓布利多正笑着看向他，眼神清明。
第二天。
决斗俱乐部事件倒也提醒了哈利，日记本出现的时候要到了。但他显然不会去女生盥洗室蹲点，于是把任务交给了多比。在多比感激涕零高声尖叫着“不会辜负巫师的信任”的时候，哈利略有愧疚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图书馆。
主要目的是找找各种魔药的配方，次要目的或许是……刻意制造恐慌再次吓吓人？
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听到了赫奇帕奇们的低语。
“所以，你们都认为……哈利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汉娜的语气有点不确定，“我觉得他平时挺温和的。”
“汉娜，你别忘了洛丽丝夫人被石化的时候他的神情！在那种情况下究竟是怎样邪恶的黑巫师才能笑出声来？”厄尼压低了声音，“众所周知，蛇语是黑巫师的标志，你难道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
哈利微微勾起嘴角，手中抱着一本《中世纪危险魔药大全》从书架后面绕了出来，有点坏心眼地故意停在了他们面前。
“……跟蛇说话。”厄尼看到哈利时全身一抖，眉飞色舞的动作生生停住，话音却因为惯性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小獾们一个个苍白了脸色，一边在心里暗骂厄尼愚蠢一边如临大敌地看着哈利。
哈利耸了耸肩，笑得一脸无辜：“我还能和你们说话哟。你们好～”
——众人怀疑自己，自己借此机会吓唬众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扯平了啊。
贾斯廷·芬列里抢断了厄尼将要说出口的话语，神色复杂地看着哈利：“你阻止了蛇进攻我，但是你却企图攻击洛哈特教授，为什么？”
哈利回答得一本正经：“因为你没有用冰水淋我啊。”转而又想到了贾斯廷在不久后会遭到攻击，直视贾斯廷，语气严肃地提醒道，“对了，还有一个衷告要给你。最近最好不要单独出门。”
说完无视了贾斯廷明显把这当作威胁而瞬间僵硬的神情，淡定转身离开。
身后厄尼高声喊道：“你别想对贾斯廷动手！还有我告诉你，你可以追溯到我们家九代的巫师……”
话还没有讲完，可怜的厄尼就被平斯夫人赶出了图书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贰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