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为王》枫林的竹

23、故人

　　再次遇到那个男人，幸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不知道该说是仇人还是恩人。如果可以，幸村其实不想再遇到他。

　　就按先前幸村跟忍足说的，他们在比赛的那个晚上，确实是去了东京的一座山上，为了看日出。

　　看着东方的金黄，幸村觉得神情有些恍惚。曾经，也有人带他看过日出，在他陷入黑暗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东方，目光似乎有些呆滞。不过那次的记忆却一直都没有忘记。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不是有那个人带他去看了日出，他是否能一直在黑暗中保持理智？这个答案，幸村知道自己找不到了，也没有必要去找了。

　　“精市，你怎么了？”看自己的弟弟呆呆地看着东方，迹部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精市的神情，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看起来不像是开心的事，但却也没有感觉到忧伤。

　　幸村闻言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的同伴。所以，那些事情就先忘了吧！他知道以后会需要他记得的，但最近这一年，先把它埋在心底。

　　看过日出之后，他们就先下山了。之后是分散开来了。幸村说是想出去走走，就没跟迹部一起回家。迹部本来是想陪他一起的，但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而且幸村也说一个人可以，也就先回家了。

　　幸村是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公园看到青木垣的。他觉得那个地方挺安静的，也就想坐一会。然后就发觉光线暗了一些，抬头便看到了青木垣。

　　幸村先前在想，自己如果再次见到这个人，会不会很激动地想要杀了他，或是心中感激什么的。然而，没有。他的心里非常的平静，就像是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

　　而被他看着的人，也非常的平静，只是在他旁边坐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幸村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至于青木垣在想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小精市，是不是很讨厌我呢？”轻柔的声音出现在幸村的耳畔，而那个问题，幸村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了解的人或许会觉得青木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对于幸村来讲，这个人并非是这样的。一副俊美温柔的外表，说话时的声音也非常的柔和。然而做事却是非常地干脆，有的时候甚至可以用凶狠来形容。

　　青木垣不是曾经绑架他的人，却和绑架他的人有很大的关联。然而，这个人也曾在他处于黑暗的时候伸出手帮助过他，曾在那个时候陪伴在他身边。对于他来说，对于这个人的情绪很复杂。

　　对于那些绑架他的人，他曾发誓终究有一天要将一切都还回去。然而，对于这个人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办。青木垣，有的时候像母亲的温柔般安慰他，有的时候又是非常的冷漠，冷眼看着绑架他的人至他于黑暗中。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不讨厌，还是恨？”幸村偏头看向他，神情不是一贯的温和，而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紫色的眸子平静地让青木垣都愣了一下。仅仅只是两年的时间，这个少年似乎跟当初很不一样了。

　　明明是这样小的年龄，却有着跟年龄完全不一样的平静。看着这双眸子，青木垣有一瞬间怀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那双眸子多些起伏？

　　“小精市，为什么成了迹部家的人呢？”青木垣没有去接他的话，而是问了那么一句。他对于幸村精市的身份虽然不是很了解，但绝对可以肯定，迹部家没有什么私生子。幸村精市姓幸村，也不是因为随母亲，而是原本就是这个姓氏。

　　幸村依旧看着他，却没有说什么。为什么会成为迹部家的人？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会惊讶。但对于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也没有什么可好奇的。

　　不过，幸村很肯定一件事情。不管他是不是迹部家的人，迹部景吾和迹部景院，都是他的家人。这一点，没有任何的怀疑。

　　“青木，有些东西，我一定会讨回来的。”幸村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青木垣看着他的背影，血红色的眸子里带了一丝笑意。这个少年，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呢？他对这非常地好奇。不过，这个少年对于迹部景吾的在意，让他有些嫉妒了呢。

　　等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青木垣的身影也消失在那个地方。不同于少年的渐渐离开，而是一瞬间就消失了。青木垣这个人的特殊性，或许也只有幸村精市知道吧！那是一个很善于隐藏的人，或许不能用“人”来形容。

　　青木垣的身影再次出现是在神奈川的一座老宅里。那个地方曾经是幸村的家。然而，如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迹部景院让人时不时去打扫，却没有人住在这里。所以青木垣直接就进去了。

　　这里是很传统的宅子，院子里还种着樱花树，只是已经不是樱花盛放的时节。青木垣可以凭借气息找到幸村住过的房间，不过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对于那个少年曾经待过的地方有些好奇而已。

　　走在这个院子里，青木垣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幸村的情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如幸村所记得的那般，在幸村被绑架的时候。而是在那之前很久。

　　青木第一次见到幸村的时候，幸村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当时他坐在樱花树上，幸村则是站在树下看樱花。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现在的身份，幸村也还不叫幸村精市。只是，那个少年不知道而已。

　　青木有的时候会想，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保住那个少年？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小精市还是那个喜欢叫自己垣哥哥的少年，而不是如今神情平淡看着自己的幸村精市。

　　然而，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改变不了了。他本就处于黑暗中，这一次以为那个少年还会被他拉入黑暗中。但今日见到却觉得当初想的错了。那个少年跟其他人相处的时候是带着温和笑容的，似乎像是完全没有经历绑架那件事一般。

　　那半年里，小精市进行的训练都是蒙着眼睛的。所以黑暗对于小精市来说，其实只是不如白日明亮而已。而面对蒙着眼睛的小精市，他也可以做一些不让小精市察觉的事情。如慢慢地让小精市拥有某些人类不可能拥有的能力。

　　在那半年里，他是呆在幸村身边最久的人。那些看守的人都没有他呆的时间久。因为那个时候的训练，小精市会习惯性地攻击人，然而小精市对于他的气息却是非常的熟悉的。他之前可以保证，不管小精市处于怎样的状态，他都是小精市可以第一时间察觉的人。但最近看小精市和其他人相处，却发觉小精市对于迹部的接触竟然完全不会有反击的动作。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心情非常的不好，却也没有过多的举动。既然小精市现在是迹部家的人，他就不会去动迹部家。小精市说会讨回一些东西，已经表明他所持有的敌对情绪了。如果他再对迹部景吾出手，恐怕那个少年永远都不会回到他身边了吧！

　　他不怕放那个少年在外面，也不怕现在很长时间见不到他。现在的小精市，年龄还太小了，还有很多的事情不懂。在那个少年再次站到他面前之前，他会耐心地等着他。即使心里想念，还是不会过多地涉入他的生活。

　　看着房间的布置，青木猜测着。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觉得当初给那个少年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完全不惧怕他的遗忘。

　　这个房间是小精市先前住过的，从窗户可以看到天很蓝。其实，他并不是太过自信啊！不然这次怎么会特意去东京，出现在那个少年面前呢？青木垣在以前就知道，那个少年是第一个对他产生那么大影响的人。所以，完全做不到放手。

　　小精市，我期待你的成长呢！

　　至于青木垣所想的那个少年，在离开那个公园之后就直接回迹部宅了。他可以平静地面对青木垣，却无法不在意他说的那些话。若是哥哥听到，不知道会怎么样？

　　跟那些仆人打过招呼，幸村也就直接回房间了。在落地窗旁边的靠椅上坐下，幸村不可印制地想起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当初处于黑暗中的时候，是青木垣带着他去看日出，是青木垣在他耳边轻柔地说着一些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青木垣在那个帮派的地位不简单。不然他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时间呆在他的旁边。而且之后他也察觉到，他会在那个地方呆半年之久，和青木垣有必然的联系。既然是绑架，一般都不会将人留那么久的，更不要说教那些杀人的技术之类。

　　然而，那个时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逃不出去，也联系不到其他人。所以只能听青木垣的话，学习一些东西。虽然先前就察觉青木垣不是一般人。但青木垣自己说出来，却是那次一起看日出的时候亲口说的。

　　幸村有些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表情了，应该是惊愕吧！反正那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多少个人会信的。幸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了。

　　他先前以为，会在真正走上那条路的时候才会再遇到青木垣，却没想到会那么快。对于他而言，青木垣是很特别的存在。他不会完全相信，也不会完全不信。他们，处于很矛盾的立场。

　　不是说像手冢前辈那般两校是对手，而又想成为朋友才有的矛盾。而是人生很长的道路里，他们都处于矛盾的立场。

　　看着窗外的阳光，幸村轻轻地叹了口气。

　　青木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又想要我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