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千年虐恋》鹿慕溪

7、人血药引

　　“你娘就在里面，自己进去吧。你欠我的这个人情，我记下了，等想到让你怎么还的时候，会去找你。”凌千异摇着羽毛扇，笑的花枝烂颤，溜溜达达的走了。
　　韩墨无语，明明是林萧落命令你带我来的，怎么就成我欠你人情了....
　　面对着紧闭的大门，韩墨有些紧张，从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的娘亲，在她看来，“娘”只是一个高高在上、遥远飘渺的名词而已。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种见到娘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当她终于能见到娘亲的时候，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轻叩房门，屋内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与韩墨的心跳声交错在一起，仿佛时间都变得浓稠了。
　　“吱呀”门终于开了。
　　一身茶白色素纱裙的秀美女子出现在韩墨眼前。
　　“寒…寒蝉姐？！”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噩梦之后，再一次见到亲人，让韩墨一时间有些恍惚，早就忘了寒蝉这些年对她的疏远，一把紧紧抱住寒蝉，生怕她只是个幻像，转瞬即逝。
　　寒蝉轻轻抚摸着韩墨的背柔声道：“墨儿，都过去了，乖，别哭了。”韩墨已经太久没有与曾经视为亲姐姐的寒蝉如此亲近，感受着她温柔的抚摸和话语，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
　　“寒蝉姐，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折磨你？”韩墨满脸泪水，拉着寒蝉左看右看。
　　寒蝉摇头浅笑，带韩墨进堂屋坐了下来。
　　“他们说…我娘…我娘还活着，她在哪儿？”
　　“夫人受惊过度，还在内屋修养，大夫说夫人不宜情绪激动，所以…墨儿你还是暂时不要见夫人的好。”
　　“娘…病的很严重吗？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韩府还有别人活下来吗？还有娘可知道孤风在哪儿？”
　　“墨儿，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寒蝉不紧不慢的替韩墨斟茶，韩墨确实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有疑问都堵在嘴边，不知道先问哪个好。
　　茶香四溢，寒蝉缓缓开口：“这两年老爷一直在跟连云教合作，想要垄断横枝城周边的盐路，却不知连云教竟狼子野心，想要借此吞并韩府所有的资产，暗中劫走了韩府的银车，还偷走了藏在韩府密室的各种商道信息。而这连云教的首领林萧落曾是夫人爹爹的爱徒，他曾暗中潜入韩府找到夫人，想要夫人助他一起完全所谓的吞并韩府的大业，夫人虽对老爷没有感情，却也不愿见到韩府上下遭遇横祸，赶走林萧落后，还一直暗中想办法监视着连云教的动态，没想到，还是仍然没能阻止韩府被灭门的结局。林萧落怕灭掉韩府后在江湖中落人口舌，没有杀夫人和你，而将你们带回连云教，若不是夫人以死相逼，恐怕我也已经是乱葬岗中的一具尸体了。”
　　“银子和机密他们都拿走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死韩府那么多无辜的人？”韩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愤怒让她感到嘴里泛起阵阵的血腥味。
　　“林萧落做事心思缜密且心狠手辣，他把抢来的银子全部献给了官府，并诬陷说那是老爷藏的脏银，官府收了银子，对此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云教带人屠杀韩府满门，如今反而被说成了协助官府办案，连云教不仅不会招惹上任何麻烦，反而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就连老爷多年来积攒的盐道人脉也全部转到了连云教之下。”
　　“那暖珠呢？他们为什么要提前杀了暖珠？难道…”
　　“恩…暖珠就是把银车和密室信息全部告诉连云教的内奸。初雪盛会那晚，夫人得到消息，怀疑暖珠就是内奸，于是让我暗中跟踪她。那晚暖珠与你们分开后，去见的人正是连云教的分舵主，两人见面后又走了很远，我跟到一半他们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没想到…”
　　“啪”韩墨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却全然顾不上被烫的红肿的手。“不！不可能，暖珠不会那样做的，她不会的！我不相信！暖珠她……”
　　“墨儿...墨儿...”虚弱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从内房传出，韩墨愣住了，这...就是娘的声音吗？
　　“墨儿，夫人看来是被我们吵醒了，你进去看看吧”
　　韩墨呆愣在原地，自己的亲娘就在那扇锦帘的后面，可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欣喜，巨大的陌生感向她袭来。寒蝉拉着韩墨来到内房，只见已是满头白发的洛睿颜满脸病容的斜靠在榻上，咳嗽不止。
　　韩墨幻想中的娘亲应该是像白娘一样，黑发里若隐若现的掺杂着几根银丝，脸上虽有皱纹，却笑得和蔼而温柔。可眼前的娘亲，全白的头发却搭配着说是韩墨亲姐姐也毫不过分的绝美容颜，苍白的脸上，红唇却如嗜血般烈焰。韩墨像个陌生人一样远远的站在门口，倒是寒蝉快步上前，拿了水扶着洛睿颜喝下。
　　洛睿颜喝了水，虚弱的喘着气，眼睛低垂，没有看韩墨一眼，至低声道：“墨儿，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连云教是绝容不得我们三人安然活下去的…我虽生你...却未养你…不图你为我做什，但...你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为娘只问你一句，你...可想为你爹报仇？”
　　韩墨张了张嘴巴，想要叫一声娘，却怎么也喊不出口。眼前的女人对她来说除了陌生感之外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见韩墨不说话，寒蝉道：“墨儿，林萧落只是暂时把我们软禁在这里，迟早会找个借口，人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们杀掉。我与夫人早已皈依佛门，生死全由天命，只是…夫人一直内疚没有养育照顾小姐长大，如今想要尽全力救小姐一命，家仇…报也好不报也罢，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当然要活着，我要活着看林萧落死在我面前。若不能报仇，我怎么有颜面去见黄泉之上的韩家老少。”
　　闻此言，洛睿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一丝笑意，招招手唤韩墨过去。
　　韩墨走到榻前，自打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离自己的娘亲这么近，巨大的陌生感让韩墨觉得很不自在。
　　“墨儿，为娘有办法能让你在这吃人的连云教中活下去，可…娘实在不愿意看着你为了复仇而痛苦的活着啊…”洛睿颜拉过韩墨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您…只要告诉我活下去的方法，我会尽全力保护您和寒蝉姐，也会不择手段的杀了林萧落！”
　　“林萧落幼时曾受一种剧毒，此毒无药可解，唯有每三日泡一次药酒才能抑制体内毒素发作，而这药酒最好的药引就是处子之血。传言只需以同一处女之血做药引，连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就可完全化解他体内的余毒。只是…提供处女血的女子，必须要心甘情愿，否则是没用的。”
　　“也就是说…我有四十九日可以找机会杀了林萧落？”韩墨感受到心脏在猛烈的跳动。
　　“不，孩子，我希望你能在这四十九日中感化他，让他放弃杀戮，也放我们三人安然离开连云教。”
　　感化？多么可笑的词？对一个杀父灭门的仇人说感化？难道这几百条人名都是蝼蚁吗？林萧落只需要认个错，他们就可以白死吗？韩墨觉得怒火中烧，她气愤，气愤自己的娘亲为什么会把“杀父灭门”这样的惨剧说的如同别人家的事一般？！就算她与爹没有感情，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害至此，她竟扔没有丝毫的愤怒吗？！
　　“杀不杀他我自己会看着办，您好生休养吧，四十九日内我韩墨保证会让你们安然离开这里。”韩墨转身快步离开了内屋，对床上躺着的所谓母亲失望之极。
　　“墨儿！”寒蝉追着韩墨来到院子里。
　　“墨儿，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手无缚鸡之力，要杀林萧落谈何容易，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啊。”
　　“姐姐，你不要说了，没有人能阻止我报仇。你若真是心疼我，就帮我想想我该怎么杀他胜算更大！”韩墨气急，声音也越来越大。
　　寒蝉赶紧捂住韩墨的嘴，确认附近没人后，拉着韩墨近了堂屋，小心的关上门。
　　“墨儿！你这么嚷嚷，还怕林萧落不知道你想杀他吗？”
　　“只要一想到那个人，我就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你要真想杀林萧落，只有先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对你不设防，才能有一线希望。”
　　“那我该如何才能让他信任我？”
　　“哎…谈何容易。你先想办法尽快说服林萧落让他同意用你做药引吧。多与他接触，才能找到机会啊。”
　　“恩，我知道了…”一时间姐妹两人相对无语。
　　“墨儿，你别怨夫人，夫人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说服林萧落，才能见到你啊”
　　“姐姐…我…我娘日后还要劳烦你照顾了，对她来说，你比我这个亲女儿还要亲近。待我杀了林萧落，定会带你们过上好日子。”
　　寒蝉上前一步，看似心疼的拥着韩墨，但韩墨看不到她脸上慢慢漾起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