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时光》晓无尘

8、护花使者

　　做好烦恼吴恙的前期工作，卫丹青也有了自己烦恼的事情，同年级里的几个男生陆续送她鲜花，特别是其中一个扬言要是没他富有，其余的追求者就自觉退出，因为只有他和卫丹青才是门当户对。那个男生一直在女生寝室楼下搞的花样百出，今天点蜡烛，明天放烟火，更恐怖的是还在操场上大声叫她的名字，卫丹青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觉得丢脸不想出门。这些事情一直是唐木子为她善后，之前卫丹青告诉她大学里不想谈恋爱，唐木子就充当护花使者，寝室里原本就她们两个人，有时候唐木子晚上出去兼职，就剩下卫丹青一人，那个男生逮着机会就想公然进女生寝室，幸好被宿管阿姨拦下，唐木子知道后直接警告那个男生，再闹就报警，这才消停了下来。
　　下午六点钟课上完以后，卫丹青觉得很无聊，嚷着要去看一下唐木子工作的地方，唐木子当即吓她，“出入里面的人都是色狼，专找你这种小美妞。”
　　“是吗，那我还是不去了。”卫丹青有点害怕，摇摇头。
　　“骗你的，哎呀，太可爱了。”唐木子把她的脸颊往两边拉，笑嘻嘻地说，“我家宝贝真是纯洁的一塌糊涂。”
　　唐木子工作的娱乐会所叫“岁月无声”，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其实卫丹青看到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因为这个娱乐会所的老板名字经常出现在爸妈的嘴里，在A市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商人式的交际她现在还不太懂，只觉得这里面设计还是颇有格调，就算自己亲生爸爸是建筑业起家，她也觉得还不错，唐木子在这里面工作，想必也是看中它的报酬不会太低的缘故。
　　卫丹青在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等换装的唐木子，等到唐木子穿了一身的裙装制服出来时，卫丹青也不禁眼前一亮，直夸：“木子，你穿裙子好漂亮，静如处子。”当然卫丹青自动省去了后面一句，动若脱兔。
　　“那当然，不知道制服诱惑吗，姐姐我还是很迷人的，不瞒你说，小的时候我还跟着我表姐学过芭蕾舞呢。”说完还配合了一个魅惑的眼神，问丹青，“那小姐，请问要喝什么酒呢？”
　　“酒？······我要奶茶。”卫丹青说。
　　“天啊，我晕死！贵店没有奶茶！”唐木子做出一个崩溃的动作，递了一瓶可乐给她，“我去工作了，你先坐着，有男人跟你搭讪，别理他。”
　　“嗯！”
　　卫丹青本来就是个乖孩子，家里也管的严，长这么大，她还从没沾过酒，也难怪唐木子这么惊讶，出入这么喧嚣的场所，心里也有一点新奇，四处打量，这么一打量就见到一个人，怎么到处都有他，处于男男女女中心的那个人的确是吴家豪。
　　上学以来，卫丹青再也没机会去袁家，但在学校还是经常见到吴家豪，每次他都绅士大方地邀请她吃饭，每次都被丹青婉转的拒绝，她现在还不了解他，要是吃了他一顿饭，就欠了他的人情，吃人嘴软，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看得出来吴家豪是这种场合的常客，服务生拿来红酒之后，他马上成为一个局的中心人物，手里拿着酒杯，样子悠然自得，双眼漫不经心的打量大厅，逡巡一周他的视线定格在某一点。他轻轻把酒杯放下，对身边跟班一样的男生低语几句，然后直起身子好整以暇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那男生离开扎堆的地方对这层楼经理打扮的中年男人说了几句话，那经理了然，然后叫来一个同唐木子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她的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挽了髻，卫丹青开始只觉得看着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觉得她的五官很漂亮，如果笑起来眉眼应该更动人，此刻她面无表情，木着一张脸走到那群人中间，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她毕恭毕敬地往吴家豪面前的酒杯里一一倒好酒，等到要端着托盘离开的时候，却被吴家豪拦截住胳膊。
　　吴家豪脸上表情懒散，看着女孩的眼睛，说，“在这个地方服务你能赚多少钱，不如换个方式，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保证待遇让你满意！”
　　那女孩抬起头来，脸上是死寂的表情，然后平静地说：“客人，我的工作只负责为你倒酒，请你把手拿开！”
　　“我偏不，你不是缺钱吗，亲我一下，这一千块马上就是你的。”吴家豪把钱夹拿出来，从中抽取了一叠钱伸到女孩的面前，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哄笑声。
　　女孩好像强忍着情绪，毫不避讳的抬起头来直视他，像观察一个疯子一样，她的嘴角嘲讽地勾起，“吴家豪，以前我觉得你是个小学生，只是不懂事，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你是根本就没有人格，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瞧不起你！”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敢鄙视我，你算什么东西，看你缺钱，给你钱还敢鄙视我！”吴家豪当即气得跳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暴怒的把一个酒瓶砸在地上。
　　“你别在这里发疯行吗，你刚才砸的这瓶酒是两万，你是有钱，有钱也别这样挥霍！”
　　女孩说完转身欲离开，一只手重重隔开吴家豪递过来的钞票，吴家豪这次直接出格的搂住她的腰，女孩生气地挣开，吴家豪却下足力道不放手，“我是有钱怎么样，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没钱自尊心又强的可怜虫，难怪会和他在一起，他在我家里寄人篱下，你们一样可怜！”
　　“混蛋，放开！”
　　两人正僵持着，一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那人一来，吴家豪刚才死缠烂打的样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趾高气扬的神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手以更紧密的姿态搂着那个女孩。
　　这次卫丹青不能置身事外了，而是条件反射的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动静。
　　“家豪，你先放开徐毓。”吴恙语调平静，带着他特有的柔和嗓音，他的脸色甚至都没有变化。
　　吴家豪嘴巴动了几动，最后简洁说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让开。”
　　“不管怎么样，不要为难她。”吴恙维持好脾气。
　　“阿恙，你别管我，你去工作。”徐毓想伸手去推开吴恙，被吴家豪发现，下了力气将她的手捉回，徐毓低叫了一声。这次旁边各自寻欢自娱自乐的客人全都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卫丹青这次才发现吴恙身上也穿着男生特有的制服，原来他也是这里的服务员，经理听到动静，走过来满脸怒色的看着吴恙，“怎么和客人起争执了？吴恙，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还想不想干下去？”
　　“我会自己走的。”他说完也不看吴家豪一眼，径直把徐毓拉出来就往外走，吴家豪怒从心起，正要上去阻止，卫丹青见状，连忙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家豪哥哥，你在这里啊？”她一出现，其余的人都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特别是和吴家豪离的最近的男生，轻佻的说道，“老大，怎么你周围的小妞都那么标致，这美女是谁？”
　　“滚开，这是我妹妹。”
　　卫丹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吴恙，没想到他也正好回头，视线和她的短暂相触，停顿几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带着那个女孩出去了。
　　吴家豪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紧握的拳头松开了，转身笑嘻嘻看着丹青，“丹青，怎么你也在这里，刚才你那声家豪哥哥让我骨头都酥了，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丹青微微侧头看着吴家豪，嘴角上扬，一笑百媚生，“对呀，我朋友在这里工作。”
　　吴家豪嘴里念叨了一句，“怎么全都在这里工作。”不过好歹脸上有了笑容，吴家豪看着她说，“要吃什么，我请客。”
　　“不用了，我朋友在那边等着我呢，我就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卫丹青指了指对她招手的唐木子。
　　“那好，你过去吧！”吴家豪笑了笑。
　　卫丹青来到唐木子身边，在唐木子开口之前不自在地说道：“木子，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回寝室会跟你说明白的。”
　　“什么事情？”
　　“我先走了！”
　　“哎······小心点！”唐木子在后面喊。
　　卫丹青顾不上许多，马上奔出会所走廊，按下了底楼的电梯，匆匆跑出会所，外面的街道被路灯一照显得很宽阔，可是那个人怎么不在，她郁闷地用鞋跟踢了地面几下，正准备返回会所时，卫丹青看到前面的两人猛地停住动作。
　　她看见，在她五步外的那个广告牌后，相对而站的两人身高差很完美，是吴恙和那个叫徐毓的女孩。
　　“对不起，吴恙，说过不想让你为难，这次又这样，我很内疚！” 徐毓低着头，心情仿佛很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卫丹青并不是想偷听，只是与他有关的事，她都好奇，都想知道。
　　“你好像很烦躁。”吴恙看着她说。
　　徐毓叹了一口气，“没有，我是觉得你们兄弟性格怎么相差那么多，他再坏脾气，在我眼里就像个孩子，你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吧！”
　　“对不起，我无意提及此事！”
　　“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提，这也是存在的事实。”吴恙语调平静地的说道。
　　“我不想你们兄弟闹得这么厉害······”徐毓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吴恙打断，“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寝室休息吧。”
　　“那你的工作呢？”
　　“反正也是想自己赚钱，到哪儿都一样，实习的时间快到了，正好可以把工作辞了。”
　　“那我也辞掉算了，反正不太平。”徐毓说着脸上突然露出了笑脸，看着吴恙。
　　“还真是同病相怜。”吴恙的脸上也舒展开一个笑脸，他真正笑起来是这样好看，温暖地不可思议。
　　随后吴恙走到街边给徐毓拦了辆出租车，看得出来她在那一刻有点怔仲，吴恙给她关上车门，然后车子离开。
　　吴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车子不在视线之内，才转身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