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时光》晓无尘

12、遥远的贴近

　　他们并排走着，卫丹青偏过头来看他，才发现他半个身子都在雨中，伞基本上撑在自己头上。
　　“吴恙哥哥，你衣服湿了，你也躲躲。”她去握伞柄，碰到了他冰冷的手指，微微一怔，呐呐地又收回了手。
　　吴恙没有动，把她的头发往后拂了拂，然后说：“你别想多了，只是替你解围而已，我也没那么多时间。”
　　“哦。”卫丹青呆呆地跟着他步子走，一直看着他，直到头仰的都有点难受。
　　“那个人是谁？”她没料到他会突然低下头来，自己偷看他被捉个现行，她忙不已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就是那个······无聊的人，要······要让我和他在一起，我······”
　　“下次遇到这种人，不要这么傻傻的站着，更不要让别人欺负了。”
　　“哦！”
　　快到寝室的时候，卫丹青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疑惑，期期艾艾地问出来：“吴恙哥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吴恙面无表情，“就算陌生人让我帮这个忙，我也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所以我不是陌生人对不对？”卫丹青眼睛亮晶晶的。
　　“想太多！”
　　卫丹青悻悻然地低下头，慢慢地放缓了脚步，最后干脆不走了，吴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是走出好大一段距离才发现卫丹青停在了身后。
　　“你干什么？”吴恙脸色不好地返回来，把伞撑在她头上，不料卫丹青却不听话，又走进雨里，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吴恙不解地冲她发脾气，“好端端的你是怎么了？”
　　卫丹青赌气往前走，没看他的表情，“我不要你撑了，你回去。”
　　刚跑了几步，就被一股力量牵住她的手，吴恙看她湿哒哒的头发，脸色铁青，“胡闹！”
　　卫丹青小脾气还是很大，想要挣脱，吴恙这时直接把她搂至腋下，“好了，别发脾气了。”
　　“谁叫你说我是陌生人的，既然是陌生人，你就别管我了！”
　　“你再这样我才要发火了。”
　　吴恙没看她的表情，霸道地把她送到寝室门口，卫丹青这次倒乖乖的听话了，因为他的手一直都牵着她的。
　　吴恙松开她手的时候，大概也是被气糊涂了，反倒无奈地问她：“你这脾气是哪学来的？”
　　卫丹青又是不甘又是不好意思的说：“天生的！”
　　吴恙这次真的是无语了，面露不耐地说：“你进去吧，下次这种事情别烦我了，我时间很紧。”说完撑着伞转身就走。
　　卫丹青心里甜滋滋的，冲着他湿漉漉的背影喊道：“吴恙哥哥，谢谢你！”
　　吴恙没停下来，走得更快了。
　　吴恙这次不耐烦的帮忙，让卫丹青的心情变得很好，他也并不是铁石心肠嘛，也会把伞移至她的头上，她甚至期待着有一天，他会把心事同她分享。
　　袁淑华生日那天，卫丹青在学校和吴家豪遇见，吴家豪跟她打招呼，“丹青，最近心情很好嘛，好也别忘了今晚去我家。”
　　卫丹青年纪虽小，但还是知道注重礼节，于是问他：“不知道伯母喜欢什么礼物，我好准备，爸妈的心意是他们的，我想自己给伯母准备礼物。”
　　“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前她过生日我就直接买化妆品，倒是有个人喜欢巴结她，应该把她的喜好都摸透了。”
　　卫丹青知道他拐弯抹角说的是谁，看他轻视的表情就知道了，于是心理郁闷了几分。
　　“哦，那我略表心意就好了，这样可以吧。”
　　“没事的，你去了就是最大的礼物，我妈这辈子没女儿，就盼着家里有个女孩子，说是贴心。”
　　“那就好。”
　　卫丹青正松了一口气，突然看见唐木子慌慌忙忙地拿着手机从她身边跑过出了学校大门，居然没注意到她，脸上还是异常的焦灼。卫丹青马上和吴家豪说明情况，“我朋友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我先去看看，你不用等我了，我会自己过去。”
　　吴家豪没来得及说话，卫丹青已经追着唐木子的方向去了。
　　卫丹青为唐木子的焦灼担忧困扰着，奔跑到学校门口才追上唐木子，她气喘吁吁叫了几声她才听见，又急又躁的转过头来。
　　“木子，什么事啊，你这么慌张？”卫丹青上前拉着她的手问。
　　“我表姐在医院，好像在做手术，我要快点赶过去。”唐木子急躁挣脱她的手，要去挤校外的公交车。
　　“公交车太慢，我们去路口打车，我陪你去。”卫丹青想也不想，拉着惊慌失措的唐木子就往路口跑去。
　　她们在路口成功拦到车，坐定后，卫丹青扭头问一脸忧色的唐木子，“木子，你表姐做什么手术，你这么担心啊。”
　　卫丹青看见唐木子眼眶瞬间憋红了，然后咬牙切齿的骂道：“王八蛋！”然后把事情原委全给卫丹青讲了，原来唐木子的表姐出了状况，唐木子之前跟她讲过有个表姐在这学校念大四，和一个同她一届的男生谈恋爱，那男生刚开始糖衣炮弹甜言蜜语的追求她，两人刚交往一个月，得知她争取了国外交换生名额后，就要和她分手，现在唐木子的表姐正在医院做流产手术。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唐木子的表姐把手术给做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唐木子看到她惨白的脸，心疼得嚎啕大哭，“表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把手术做了？”
　　卫丹青站在她们后面，看着刚动完手术的学姐一脸悲切，嘴唇动了几动才说出话来，“我是傻啊，以为自己能让他收心，可是他却说这只是一场游戏，我怀孕只是个意外，还给了我丰厚的分手费，说什么两不相欠。”
　　“什么王八蛋，让我碰见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爹妈都认不出来。”唐木子疾言厉色冲医院的椅子就是愤恨的一脚，卫丹青怕她情绪过于激动，徒增她表姐伤心，还影响其它病人，走过去安抚她，“木子，你先别生气了好不好，学姐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唐木子这才止住了哭泣，忙又去安慰她表姐，“表姐，你不要伤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是自作自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去死了算了。”
　　说完就挣开两人往外跑，唐木子和卫丹青彼此交换了一个惊愕恐惧的眼神，反应过来当即追出去，两人跟着楼梯往下跑，前面的人跌跌撞撞，唐木子和卫丹青在二楼才追上虚弱的她，刚做过手术本来就要好好休息，可她心力交瘁再加上气血攻心整个人摇摇欲坠，身体一软马上就晕倒在地，唐木子胆战心惊的喊了一声，卫丹青见状又快速折回去找医生来帮忙。
　　接下来的过程依然是手忙脚乱加惊慌失措，医生来援助，卫丹青安慰大哭的唐木子，紧紧握着她的手，最后两人安静地坐在病房里守候着虚弱的病人。
　　后来卫丹青才明白唐木子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被父亲抛弃的，她的母亲当时已经怀上了她，最后还是忍着伤痛把她生了下来，所以她才对那些纨绔子弟一直有意见。
　　没想到她的表姐也是这样的遭遇，本来都已经得到了国外交换生名额，一个喜讯却因一个负心的男人变得苍白，最后心伤出国，一毕业就嫁给了一个追求她的爱慕者，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卫丹青此时在医院里也是替唐木子姐妹伤心，先是默默地坐在一边陪着她们，然后又下楼给她们买了清淡的饭菜和水果。
　　唐木子的表姐下午三点才醒过来，精神很恍惚，卫丹青怕她再做傻事，轻声对她说，“学姐，你好好休息，身体这么虚弱，你那样木子该得多伤心啊。”好在看到犹有泪痕的唐木子，她终于平静了下来，也肯吃一点东西，答应不再做傻事，她们两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都松了一口气。
　　五点的时候卫丹青出去接了一个电话，走进来一脸歉意地看着唐木子，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木子，我要先走了，有重要的事，明天我再来陪你。”
　　卫丹青走出医院大门才拍拍自己脑袋，都忘了袁伯母生日那回事了，好在现在还有时间，还没到晚餐时刻，卫刚夫妇在电话里催促她快点回家与他们一同前去。
　　卫丹青和爸妈刚下车，发现这个生日晚宴举办得很隆重，毕竟是女主人的生辰。宴会真热闹，衣香鬓影，卫丹青在心里不禁小小感叹，家里有喜事才会如此有氛围。
　　今天来祝贺的宾客不少，除了和袁家有生意来往的伙伴，还有袁淑华隐居在外的母亲，早些年就和袁淑华的长姐住在了一起，原因自然离不开她执意要嫁给吴启林的关系。
　　客人们早就和相识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大家脸上都挂着舒展的笑容，大厅里还安排了灯光和音乐，灯光绚烂，曲调舒缓。
　　卫丹青自己拿着一杯果汁站在一边，笑眯眯的左顾右盼，她看到爸爸妈妈和两个中年男人聊得正开心，还有寿星伯母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正在低声交谈，那老妇人原本和煦的笑容在吴伯父出现后就消失不见，而是转变为一种居高临下的沉默。
　　还有一身白色礼服的吴家豪，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到处晃荡，间或和认识的长辈或是年轻男女熟稔的打招呼，就连丹青也不得不承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算是老少皆宜，很受欢迎。
　　卫丹青有那么一点失望，因为还没看到那个人出现，他会不会又待在书房里对外界置身事外，或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沉默看着这一切，打住，不要乱猜想，卫丹青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