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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缘定(下) ...

  •   自九王爷来后,风信子日益开朗,笑容也多了起来。这天,竟然来了兴致带着紫苏出去逛夜市。
      紫苏与风信子生得同样的白皙水嫩,却因年龄不足而显得身形娇小,穿了一身暗红花纹配金缎带的衣裳,头上梳着不对称的发髻,簪着一朵艳红的绢花,看似艳俗的打扮,配在这小人儿身上却也别致。而风信子在紫苏身边衬得略显身量高挑,身上是一套做工精细华丽的黑紫相间海浪花纹大氅,梳着对称的发髻,髻上簪着几根细小零星的金钗,留了一半的黑发披在外面,加上清淡的妆容,衬得整个人愈发出挑。
      紫苏蹦蹦跳跳走在风信子旁边,忽然嗅到一阵香甜的栗子气味,遂闭着眼睛夸张地吸起香气来。
      “你在做什么?”风信子问。
      紫苏注意到街边炒栗子的摊子,大声道:“昭哥哥!我要吃那个!”
      风信子见紫苏指的是糖炒栗子,便牵着他的手领他过去。那摊子旁原有两个姑娘,见风信子领着紫苏过来了,红着脸对他们小声指点了一番,捧了纸包的栗子走开了。
      “两位客官要多——”守着炒锅的小二使铲子翻动着冒着热气的栗子,抬眼看见了两位来者,一时间呆立在那里,也忘了手上的活计。
      风信子低头从腰上的荷包中拿了些钱出来,却不清楚价钱,也未自己买过东西,只伸手将一小把铜钱递了过去,问道:“这些够吗?”
      小二见风信子生得白皙漂亮,打扮又奇异,一时间看呆了起来。
      紫苏闻着锅里的香气,几乎要流口水了,见守摊的小二不动,不满嚷嚷:“快点啦!我要吃这个!”
      “哦!哦!两位客官稍等!”小二回过神来,接了钱,手脚麻利地使大纸包了两包热乎乎的栗子交予风信子和紫苏手上,并陪着笑脸,“客官觉得好吃再来!”
      待风信子与紫苏走远,那小二不禁咂嘴,“诶……这应该就是做‘那种’事的吧,不过长得还真是……比女人还漂亮。”
      这一大一小两位美人走在街上,穿着打扮均与旁人不同,也暴露了他们不为人齿的身份。那路人们知道他们打扮夸张奇异,定是从事小倌行当的,却也忍不住多回头看上两眼:“那是小倌吧……还真没见过这样漂亮的……”
      风信子与紫苏一路上买了很多吃的玩的,两人一人举着一根糖葫芦,抱着一小堆面人荷包之类花里胡哨的玩意,末了有些口渴了,见路旁有卖大碗茶的,又跑去凑热闹。
      “昭哥哥,那边还有好多好玩的呢!我们一会去看看!”紫苏啃了一口糖葫芦,抱着一堆玩具站在摊子边上,含混不清地说道。
      “嗯。”风信子点了点头,将吃了一半的甜饼拿纸包好,与栗子放在一起,见不远处果然有表演杂耍的,“我们喝了这茶就过去罢。”
      “嗯!”
      风信子正抱着东西好奇地看那茶摊的活计是怎样生火的,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过头来,见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后。风信子见这来着衣着讲究华丽,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料这定是哪位达官贵人,遂略欠了身后退一步。
      “嗯……长得还真是漂亮,来给我看看肉皮儿。”那中年男人生得大腹便便,虽衣着华丽却形貌粗鄙,与九王爷相差甚远。风信子见那人要过来拉自己的手,不情愿地后退了两步。
      “诶?你躲什么?”来者说着,一把扯住了风信子,伸手往脸颊摸去。
      “我们家老爷可是朝廷里大名鼎鼎的陈尚书,亏不了你的!”
      “可是……”风信子皱着眉头,一边抱着东西一边躲着这位尚书大人不规矩的手脚。
      那陈尚书见风信子躲躲闪闪着不敢有大动作,愈发放肆轻佻起来,直伸手去勾风信子的下巴,并说道:“怎么样,小美人儿?跟了我如何?”
      “啪——”陈尚书伸过来的手忽然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人也忽然被弹到几米开外。这时,一容貌清俊的少年伸开左臂挡在风信子与紫苏前面,义正辞严道:“几个男人欺负两个姑娘,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我来!”
      风信子受了惊吓,赶忙带着紫苏向后躲远了一些。他见那少年生得细弱白净,手上却拿着一把带鞘的宝剑,伸着左手挡在自己面前。
      尚书一行人见这忽然杀出来的少年也惊了半晌,直到尚书本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主上的娈子吗?”
      原来,这带剑的少年名为韩子高,不久前入宫,形貌佚丽,深得主上宠爱,常常随主上侍奉左右。不想今日凑巧来了夜市,撞见了这一幕。
      “想动她们,先问我手里的剑同不同意。”
      陈尚书被打在地上,表情依然蛮横,听得下人耳语了几句,却忽然变了颜色,直道:“别,别,有话好说……”陈尚书被下人搀扶起来,赔笑道,“蛮子大人息怒,我不再打扰他们便是。”
      “快滚。”韩子高表情略显愠怒,却显得异常清俊潇洒。
      这时人群中却生起了窃窃私语:“原来是主上御用的‘小倌’啊,啧啧……”“受了宠还真是威风呢……”
      韩子高站在人群中间,努力摒蔽了围观老百姓的闲言碎语,回头寻觅风信子的身影,却见他带着一个“小姑娘”匆匆忙忙跑进了人群当中。
      “诶……不知道刚才那漂亮姑娘是谁家的,还带着侍女出来。”韩子高心想,只叹了口气,也全然没了逛夜市的兴致,早早回了自己住处。

      从那次的夜市事件之后,风信子又变回整日沉默寡言的模样,终日不出房间,也不与旁人打交道,只是站在窗边写字画画。琉璃见他这样,怕他又不思饮食把身体折腾出病来,却见每日送进去的饭食也有所动,才略放了心。
      琉璃对那日的情况有些了解,想他是又被吓着了的缘故才会这样,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令他开心,一时愁得很。
      这日,九王爷来温玉阁看望风信子,一进门就瞧见了琉璃愁苦的模样。
      “他近日可好?”九王爷又塞了许多银两给琉璃,一边问道。
      “诶……才不好呢。”琉璃长叹一口气,“自您走后确实好了几天,不过前几天晚上他跟紫苏去集上玩,许是碰见了什么朝廷上重要的爷,被吓得可不轻……回来以后就又整天把自己闷在房里……”
      九王爷知晓风信子的性子,听琉璃的讲述也猜了个大概,立即变了脸色,只冷声道,“是谁招惹了他?”
      琉璃自是知道轻重的人物,只说,“风信子被吓得魂儿都掉了,哪里肯告诉我是谁招了他?只有一个紫苏是当时在旁边的,可他又是个孩子,诶……”
      九王爷只冷冷地看着琉璃,满脸不信的神色。
      琉璃看了九王爷的神态,直觉得一阵战栗,险些跪下:“诶哟我的爷,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啊,您不信的话——”
      “我出的价不低。”
      “是是是——这是自然的——”
      “若是再有这种事发生……”
      “小的真的不敢呐——”琉璃几乎已然跪在了地板上,连连躬身,却猛地看到九王爷扔下一张银票。
      “双倍的价钱,把他给我看好,不然——”
      琉璃拾了银票,被那银票上的数字惊得一阵呆,马上将银票收进了袖子,起身连连道:“再有差错,您将我琉璃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而风信子在楼上,听见九王爷的说话声,就悄悄来到门口半掩着身子偷看九王爷的模样,而听到他们后来的对话却也着急了起来,生怕九王爷会真的把琉璃大哥的脑袋拧下来,手抓着门扇咬着嘴唇却不敢出声,在原地直看到九王爷上楼来,动也未动。
      九王爷见风信子半个身子藏在门扇后面,表情纠结地看着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暗紫色的衣裙,未见病容,气色尚好,心情便好了一半。
      “这里风大,还不快进去,怎么站在这?”九王爷笑问道。
      风信子只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垂目左瞧右瞧却始终不敢往上看,只道:“那个……不关琉璃大哥的事……”
      九王爷看惯了他这幅羞怯的模样,一阵心疼,揽了人,道:“走,先进屋。”

      两人进了屋,风信子随手将门闩挂好,才回到九王爷身边。他一边思索着,脑子却乱的很,想为琉璃求情,却又怕九王爷生气,不敢道出那天的真实情况。
      九王爷牵了风信子的手,将人拉近了些,边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和头发,边柔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胆敢招惹你?”
      风信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左顾右盼思索了半刻才迟疑着说道:“我……我不认识那人是谁……”
      九王爷的脸色忽变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常态,只道:“他怎么欺负你的?”
      风信子心思细腻,自是会察言观色的,看九王爷的反应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什么样貌?”
      九王爷的脸色已然有些难看了。
      风信子料自己若是再不说,恐怕会让他生气,却又想到唐老和琉璃的告诫,不能道出这些高官的身份,他知道那天的无赖是姓陈的尚书,这样说出来是会坏了温玉阁的规矩的。又转念一想,他们并未说不可以说长相,也就开口了。
      “嗯……未长头发……”风信子迟疑着说了句,见九王爷的脸色依然未改,又补充了一句,“有些胖……”
      九王爷听完话,将人揽了住,只道,“你不用怕,别人是碰不得你的。”
      “嗯。”风信子将头埋在九王爷胸膛,只闷闷地应了一声,他早就听琉璃说自己已被包了下来,却不知期限是多久,若以后九王爷厌弃了他,恐怕免不了落得与其他小倌一样悲惨的下场。想到这里,风信子的神色黯然了许多,却伸手回抱住了九王爷的腰身。
      九王爷察觉到风信子的反应,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低头垂目嗅到风信子发丝上的淡淡桂花香,伸手抬起怀中人的下巴,却对上了一双水汽蒙蒙的双眼。
      “怎么?”九王爷见风信子的神色不对,问道。
      风信子未说话,只眨了眨眼,神色黯然至极,想来自己担心的问题是问不出口的,垂了头,继而悲伤地搂住九王爷的身体,只一个劲的鼻子泛酸。九王爷见风信子悲伤的模样,比平时愈发动人,只觉身上一阵燥热,捧起那胜雪的面庞好一阵亲热,而风信子也未反抗。
      “我喜欢你。”
      情迷之中,风信子闻得一句话,整个人似得到救赎了,终是流下了忍耐许久的眼泪。九王爷一面吻着,一面将人横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三日之后,那陈尚书被发现在家里遭了刺客,未损失甚贵重财产,本人却被卸了右手并一条左腿,案发场面血腥至极,断肢也不知所踪,而陈尚书本人不仅落得了残疾,且在此之后疯癫无状,落了疯病,被辞了官职养病在家。
      这天中午,午饭时间刚过,阁里的人们大多都回屋歇息了,阿四和值班的小厮在楼下闲谈,风信子在屋子里觉得闷,离开房间到走廊上透气,不想听见了下人们的谈话。
      “诶……听说朝里的陈大人前天在家里招贼了!”阿四低着头神神秘秘地跟一个小厮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啊……那得丢了多少银子啊……”
      “才不是呢!银子啊,半两都没丢!可是陈大人本人被砍了一手一腿——”
      “诶哟——好吓人——这是跟谁结了仇了吧——”
      “可不是——我听说啊……”
      风信子站在廊柱后面听了半晌,直觉得后背瞬起寒意,见阿四还有意跟那小厮说这些,便打断道:“阿四,给我沏一壶茶来。”
      “诶,好嘞。”
      阿四端了茶盘进来,风信子坐在桌边,只问他,“那个陈大人……你说的都是真的?”
      “嘿嘿,”阿四摸了摸脑袋,憨厚一笑,“其实我也是听他们浑说的,哥儿别太当真。”
      “他们怎么说的?你给我说说罢。”
      “咳咳——还是不要说了,怕哥儿听了害怕。”说着,阿四收了茶盘转身要走。
      “哼。”风信子假装生气,摊开手,只见是一小块银子,阿四眼尖,看见了直千恩万谢着上来夺:“我就知道哥儿最好了——”
      “你不说,我可就拿回去了。”风信子嗔怒道。
      “好吧好吧……哥儿听了可别怪我有意吓哥儿。”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专门往宫里跑的小华子说的,说陈大人前儿个不久在家里遭了刺客,家里什么都没丢,只是陈大人本人被卸了右手和左腿——”
      “不晓得是谁干的?”风信子问道。
      “这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清楚?许是那位大人的仇家做的吧,啧啧……可真是……”
      风信子听了这些话,心里觉得有些怕,他猜是九王爷派人做的,却又怕真的是他做的,一时间脸色忽明忽暗。
      “就没人发现他?呼救总会有的罢。”
      “我也奇怪呐,听说是陈府的下人们等天亮才看到陈大人的惨相,听说在陈府后花园的烂泥里发现了陈大人的部分断手,看样子是被卸了五指然后整个砍下来的——”
      风信子听了,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直要呕吐,阿四见状赶忙倒了茶,直说,“我就说哥儿听不得这些罢……”
      风信子接了茶杯,喝了些茶水,感觉好些了,才打发阿四出去了。风信子觉得这应该是九王爷做的,却又不能断定就是他,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万一被朝廷的人查到,那九王爷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而九王爷有几天未来过了,会不会是遇上了麻烦?许是不会有麻烦的,他那样有本事的人,遇到任何危机都能逢凶化吉……风信子想着这些事,心乱如麻,在房间里徘徊了一会,才斜靠在躺椅上关注着温玉阁门口的动静,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笃笃笃——”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风信子迷糊着睁了眼,懒在躺椅上不想起,只问到,“是谁呀?”
      “团子!你先开门!”
      是琉璃的声音。
      风信子随手拢了拢头发,起身打开门。
      “快别睡了,九王爷提前回来了,说是马上就要来,你可好生准备准备,别再睡了啊——”琉璃急忙交代了几句,又急匆匆地下楼打发小厮们整理门厅。风信子听是九王爷回来了,还马上就要来看他,心里不由得放下了石头,愉悦了起来。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九王爷已然来到了望月阁门前。
      风信子见他还穿着软皮盔甲,束着马尾辫,应是刚刚回建康不久,还未来得及换衣裳,虽然略显风尘仆仆,却看得出精神很好。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小东西。”九王爷笑着说道,两手藏在背后。
      “是什么?给我看看!”风信子见他回来已万分高兴,这会几乎要跳了起来,直伸手去够他藏在背后的手。
      九王爷只笑着将人揽了住,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原来,九王爷藏在背后的,是一只蒙着红绸绣花盖子的小篮子。风信子见那小篮子编得精巧,喜欢得紧,只见那红绸下面似有活物,刚刚顶出来一个小鼓包,马上瘪了下去,随即另一处又鼓了起来。
      风信子坐在九王爷腿上,注意力全然被篮子吸引了过去。
      “这是……”风信子刚要伸手揭开那红布盖子,却听得篮子里面一声微弱的“喵……”
      是小奶猫的动静。
      “快把它拿出来吧,这一路上怕把它冻着,所以一直拿这东西盖着,可是快要闷坏了。”九王爷笑着说,一面不忘在风信子头发上多亲几下,伸手掀开了蒙在篮子上的红绸子。
      只见篮子内躺着一只极小的奶猫,头与身子连起来约比手掌大一些,通身雪白而细长的软毛,却在头顶和屁股附近有些许微黄的毛发,那小猫似是刚睡醒,朦胧着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向他们瞅了瞅,微微动了一下尾巴。
      风信子喜欢得紧,见这小猫生得异常可爱,看上去娇贵至极,篮子里面是用极讲究且柔软的绣花缎子缝制的棉垫子,小猫整个窝在里面,即便是长途跋涉,也不会让它觉得难受。小猫的旁边放着一个使彩线做的玩具毛球,一端是带着穗子的,做工极其精巧,棉垫底下还藏着一个精巧的牛角打磨的梳子,专门用来梳理猫的毛发的。风信子对这小猫又是喜欢又是稀罕,却不敢伸手去动它,生怕会碰疼它的筋骨,只伸出了葱段一般细白的手指,在小猫嫩粉色的小鼻子上点了点。
      九王爷见他不敢动猫,约是怕会碰坏了它,就伸手将小猫小心地抱了出来,放在风信子面前,把着风信子的手抚摸小猫的毛发。
      “从今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我……我的?”风信子恍惚着问道,那小猫听见响动,也朦胧着仰起扁平的脸。
      九王爷见那一人一猫的表情相似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我料到你会喜欢,所以买来了。给它取个名字罢。”
      风信子想了想,说,“我取不好,还是王爷取罢。”
      不想九王爷抱着风信子笑道,“那就叫‘团团’,如何?”
      风信子一愣。
      九王爷又道,“你不觉得它像极了你吗?”
      风信子见那桌上的小猫,朦胧着眼睛左瞧右瞧,还不时微弱地叫唤两声,一副胆怯的模样,倒当真是有些像自己,一时间红了脸。
      “嗯……团团就算是它的小号,你得给它取个真正的名。”九王爷说道。
      风信子窝在九王爷的身上,见篮子里的玩具彩球和摆在一边的精致牛角小梳,一时来了灵感,说道,“那……就叫玉铃子吧。”
      九王爷听了觉得极妙,直道,“嗯,雅致又好听,我喜欢。”说罢,在风信子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原来,这玉铃子原是西域的一种长毛猫,性格温顺细静,是极受西域王族欢迎的宠物之一,然而数量极少,即便是中原的皇室,能得了这样一只猫,也是极困难的。这玉铃子每日吃的是赤豆羹混了羊乳的特制猫食,风信子常用手指蘸了这羊乳羹让小猫来舔食,这一人一猫未过两天就混熟了,后来竟然形影不离。九王爷时常出门,风信子现下有了小猫的陪伴,也不觉得闷了。
      这天,风信子将小猫抱到靠窗的桌台边,拎着彩球逗小猫玩。玉铃子正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伸着爪子去挠那带着穗子的彩球,风信子却使坏往上一提,穗子擦着玉铃子粉嫩的鼻子荡过去,它伸着毛乎乎的爪子要去碰,却一个跟头张了过去,倒在桌子上四爪朝天,又灵活地扭动着坐起来继续寻了那彩球去。风信子被小猫娇憨的动作逗得直笑,这时琉璃敲门了。
      “团子,过会子上我那去吃吧,我今天备了豌豆苗,可是你最爱吃的。”
      “诶!来了!”风信子应道,抱起了小猫就要往外走,但想起来是去琉璃的屋子,又把小猫重新放回了篮子里。
      “我过会子就回来,你好好待着,可不许乱跑啊。”风信子冲小猫说着,怕它乱跑,又将红绸盖子拿了过来盖上,可转身未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簌簌的响动,回头一看,那玉铃子顶开了盖子,正露出一个毛烘烘的小脑袋冲风信子喵喵地叫着。
      风信子怕它乱跑,终还是不放心,抱着它出了门。
      “怎么今天这样慢?快过来,不然菜都凉了。”琉璃起身让座,却回头看到风信子手里的小毛团子。
      “诶?这是——”
      “喵——”
      “我怕它乱跑,所以就带过来了。琉璃大哥,我带着它没关系的罢?”风信子问着,玉铃子懒懒地趴在他的手臂上,伸了个懒腰。
      “可真是稀罕物,我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猫呢。”琉璃笑着说道,一边伸手摸了摸玉铃子的脑袋,“是九王爷送你的?”
      “嗯……”风信子一时红了脸,点头道。
      琉璃见风信子的模样,又笑着打趣道:“可得照料好,不然可要辜负九王爷的心意了。”
      “嗯……我怕玉铃子乱跑,所以到哪都抱着……”风信子羞红了脸,小声嘟囔道,手指不停地梳理玉铃子的长毛。
      琉璃一听,方知这猫的名字原来是玉铃子,只道:“这名字倒别致。我有个好办法,不如……”
      “什么?”
      琉璃让风信子坐下,自己到梳妆台前翻索了一阵,取了个精巧的木质小盒子过来,打开竟然是一只五彩镂空的金属小铃铛,约有婴儿拳头大小,却又轻如鸿毛。
      “哇,真漂亮!”风信子赞叹道。琉璃将铃铛取了出来,随手一碰,就是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我还发愁这个要怎么用呢,这下给它罢。”
      “琉璃大哥,你怎么会有这个?”
      “是个老主顾送的,我看,给玉铃子挂上,它一走动就会有声响,可不怕别人会碰着它了。”说着,琉璃将铃铛在小猫的头附近比了一下,“嗯,不错,大小正好,颜色也讨喜。只是缺一根带子,给它系上才好。”
      风信子想了想,在头发上摸索了一阵,将自己的发带解下来了一根,穿在铃铛上,又极灵巧地给小猫围上,在脑袋后面打了个花结,看上去可爱极了。
      “嗯,这下就周全了。”琉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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