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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he Only Chapter ...

  •   空座町,又下雨了。

      虚白和那家伙是一起被传送至这个世界的。
      那时候那个家伙还是个戴墨镜的大叔,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靠在空座町最高的楼顶,对着天空发呆。
      那时的天空多数都是晴朗的,有温暖的阳光和棉花糖一样的云彩。偶尔也会阴天,但很快又会一碧如洗。
      那家伙从来没有笑过,但虚白知道,他心情一直都很好。
      时间过去了很久,事情也经历了很多,橙色刺猬头也长成高中生了。
      虚白看着刺猬头命定一样邂逅了死神,然后卷入了尸魂界的家务事。
      这刺猬头真是喜欢找事。
      不过每次看到那家伙眼中流露出的赞许,虚白决定还是闭嘴为好。

      然后突然有一天,那家伙跑了出去。虚白看到他跟那个橙色刺猬头打得不可开交。他知道,那是那家伙在教刺猬头招式。
      刺猬头问那家伙,你是谁?
      我叫斩月。那家伙回答。
      喂喂喂,搞错没有,我才是斩月!不要随便盗用别人的名字啊!
      虚白很不满。但也仅仅是不满而已。
      跟那家伙相处了那么久,虚白大概也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
      能跟这家伙相安无事地共处,真是个奇迹。
      话说回来,橙色刺猬头还真是弱啊。啧啧。
      那个家伙也真够有耐心的。

      那天,虚白看到刺猬头卍解了。
      居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果然弱鸡就是弱鸡。
      不过,好像也不赖嘛。
      然后,虚白突然发现,那家伙也变样子了。
      以前只是个墨镜大叔,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年轻人。黑发,冰蓝色的眼睛,黑色的斗篷倒还是和以前一样破破烂烂没区别。
      变漂亮了。这是虚白的评价。
      虽然模样变了,但那家伙本质还是一点都没变。
      还是总喜欢没事往楼顶跑,对着云彩发一上午的呆,非常偶尔的时候,嘴角竟然还会微微上扬。
      真是无聊。虚白这样想着,打开黑崎家的电视看棒球。
      今天的阳光依然明媚。

      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又过了一阵。
      之后,虚白慢慢感觉到莫名的不安。
      虚白知道刺猬头在做什么。为了救朋友跑进了虚圈。真是蠢透了。
      那家伙似乎也感觉到了。虚白偶然撞见他的时候,常常会看到那张万年阴沉的脸上,有焦虑的神情一闪而过。
      渐渐地,虚白发现那家伙发呆的时间变长了。有时候,那家伙可以从早上一直站到黄昏,一直持续着他靠着栏杆仰头望着天的动作。虚白很怀疑他的脖子会不会累出毛病。
      而且,这里的天空也不像以前那样湛澈了。阴云常常会持续几天,有时甚至会下起小雨。
      虚白有点担心了。那个刺猬头没事吧?
      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如果刺猬头不主动进来,他们是不能见到他的。
      但是即使这样,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楼顶发呆,风雨无阻。
      好像他这样做,刺猬头就能听到,就会来见他一样。
      真是个傻瓜。

      倾盆大雨。
      虚白躲在空座町黑崎家,望着漆黑的雨幕。
      虚白知道刺猬头出了什么事。刺猬头遇上了敌方头子。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虚白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说起来,那家伙呢?
      不会还蠢兮兮地杵在屋顶淋雨吧?
      虚白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在心里狠狠称赞了自己一番之后,虚白拎着两把伞出门了。
      不出所料,虚白在最接近天空的楼顶找到了那家伙。
      那家伙浑身都湿透了。那单薄的身板,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吹倒。
      “喂。”
      虚白走上前。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说话。
      那家伙像是惊醒了,转头看着他。
      虚白把伞扔给他。
      没想到对方就像没反应过来一样愣愣的竟然没有去接。直到折伞划过一道弧线飞出了楼顶,对方才急忙伸手,可是折伞已经掉下去了。
      虚白几乎气结。
      “你犯什么傻?!”几乎咆哮了。
      “抱歉……”对方的声音很轻。雨水顺着对方黑色的刘海滑下来,一滴滴落在地上。惨兮兮的。
      弄得虚白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
      “别站着了,回去睡觉吧。”虚白气道。
      对方没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转向灰蒙的天空。
      久到虚白已经不耐烦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我讨厌下雨。”
      虚白不会忘记说这话时,那家伙的眼神。
      看得虚白居然也觉得揪心。
      顿了一下,虚白把伞塞到对方手里,自己冒着雨跑回去了。
      雨还在下。

      那天,虚白在刺猬头的床上醒来,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整个房间居然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海水。
      虚白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外面。他看到的景象把他吓呆了。
      整个空座町没有一丝阳光,全部没入水中,不见天日。而且,还在继续下沉。
      那个刺猬头,到底怎么了?!
      虚白急忙向上游,找到那座距离天空最近的楼顶。
      他看到那家伙依旧现在那里,整片城镇唯一幸存的地方,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
      只是,海水仍在以可见的速度上涨,很快没过了那家伙的胸口。
      然而那家伙完全没注意到。
      借着微光,虚白发现,那家伙对着不见太阳的天空,竟然流泪了。
      虚白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面渐渐上升,最后完全淹没了对方。
      在下沉的空座町,他们随着世界一起坠入绝望的深渊。
      虚白看着那黑色的发丝在冰冷的水中漂散。那家伙伸出手,向着上方的光亮触去,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海水。
      一护。虚白听见对方的低语。
      虚白忽然感到莫名地生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家伙悲伤又寂寞的眼神,他就很不开心。
      那么在意那个刺猬头做什么,他有你一半在乎他吗。
      果然就是个傻瓜,没救了。

      在没有日光的水底沉寂了不知多久后,刺猬头来了。
      虚白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想那家伙现在一定高兴疯了吧?
      考虑到刺猬头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虚白决定躲起来。刺猬头是来找那家伙的,自己还是不要没事招人讨厌了。
      他躲在刺猬头体内,看着那家伙把刺猬头拖进水里。虚白想笑,却又莫名有点不爽。
      刺猬头问那家伙,你是谁?
      我叫天锁斩月。那家伙回答。
      就像他们初遇一样。
      刺猬头说,我有事情问你。
      最后的月牙天冲?那家伙眉毛都没动一下。
      喂喂,别这样愁眉苦脸的,你不是想见他想疯了吗,好歹笑一下啊!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虚白听到那家伙这么说。
      虚白笑不出来了。
      看看这个世界!
      那家伙竟然在冲刺猬头大喊。
      这是你的内心世界,而现在它已经沉入了海底!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陷入绝望而造成的!!
      还没等虚白反应过来,那家伙突然以手为刃,猛地刺穿了刺猬头的胸口。
      我要在这里,将使你绝望的根源拖出来!
      虚白听到那家伙这样说。
      这是虚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触碰到对方。
      那家伙的手,意外地有温度。
      随后,虚白被一股大力扯出了刺猬头体内。
      喂喂,你想干吗?!虚白差点怒吼。
      可是当他被那家伙甩出一边,他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切,还是决定要这么做了啊。
      那家伙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虚白。
      真是麻烦死了。
      心里这样想着,虚白还是摘下了面具,对那刺猬头邪气一笑。
      哟,好久不见了啊,一护。

      我只要打败他就可以了吧!刺猬头冲那家伙大吼。
      不对。那家伙皱起眉头。你的对手,是我们两个。
      是我们两个。虚白合声道。
      刺猬头震惊的表情令虚白很是得意。可他还没得意太久,那家伙就行动了。
      急什么啊,真是。
      灵子爆散又重新聚拢。通过仅存的左眼,虚白从刺猬头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自己和天锁斩月。
      嘿,还不赖嘛。
      只不过那家伙似乎没心情欣赏自己的新形象。举起刀,冲着刺猬头就砍了过去。
      虚白忽然感到,自己被一种新的情感淹没了。
      虚白对刺猬头一直没有什么深刻感情,只是一直觉得是个啰嗦又麻烦的小子罢了。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呼吸都很困难。似乎只要一吸气,什么东西就会从眼中流出来一样。
      这种感觉,叫悲伤吧。
      虚白知道,这是那家伙对刺猬头的感情。
      胸口有个地方,很疼。
      虚白没有企图对这个躯体进行支配。
      一方面是那家伙的能力本来就在自己之上,一方面是虚白其实也希望刺猬头能得到力量。还有一方面呢,虚白自己也说不清楚。
      自己是只虚,而那家伙是个灭却师,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任他摆布啊,真没道理。
      那家伙就像对刺猬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将刺猬头逼得节节败退。
      但是那家伙一直不肯直视刺猬头的眼睛。
      就算对上,也会很快移开。
      喂,你不说吗,真的不打算把心意传达给他吗。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啊!
      回答虚白的,是沉默,还有对刺猬头更加凶狠的攻击。
      透过唯一的左眼,虚白看到了刺猬头的表情。
      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算什么啊。
      看着刺猬头缓缓沉入水底,那家伙举起刀,冲过去。
      虚白能感觉到,那家伙微微颤抖的身躯。
      刺猬头松开了手。
      刀猛地刺穿了刺猬头的身体。
      那家伙低下头。
      有什么东西再也抑制不住,从眼中坠了下来。
      那个瞬间,虚白忽然清楚地听到了那家伙的声音。
      清晰得好像从自己心底响起。
      再也不能守护你了,一护。
      虚白的手颤抖了。
      刺猬头问,你为何哭泣。
      那家伙抬起头。
      我想保护的,就是你,一护。
      虚白看到那家伙,已经泪流满面。
      胸口更痛。
      什么意思。他听到刺猬头这样问。
      话里的意义,就随着招式的奥义,由这把刀传递给你吧。
      虚白看到那家伙松开手,随着水波退后,坠落,直至被黑暗永远吞没。
      最后的道别,消散在没有温度的海水中。
      ……

      无月。

      其实虚白知道,为什么那家伙那么喜欢距离天空最近的屋顶。
      因为刺猬头每次来,都是从空中掉下来的。
      虚白也知道,其实刺猬头并不是不在意那家伙。
      只是一个人的精力着实有限,而外面还有很多人在分享刺猬头的关心。
      刺猬头对待自己从来不会好过对待别人,而身为刺猬头的一部分,他们两个注定得不到他的太多关注。
      然而即使都明白,每当看到那家伙纤细寂寞的背影,虚白总会心烦意乱。
      既然得不到,干嘛还要给予那么多。
      虚白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个旁观者。
      夜间的雨町,冷彻心扉。
      那家伙,是不是又蜷缩在屋顶,对着昙天发呆呢。
      从来只把珍视的心情藏在深处,将泪水咽回肚里,拼尽一切只为那个人,即使守护的愿望从来只有被践踏,即使被心爱之人毫不犹豫地毁灭作烟尘。
      天锁斩月。
      那家伙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刀没入刺猬头身体的刹那,虚白与刺猬头做了个约定。
      虚白说,那家伙讨厌下雨。
      虚白说,永远别再让这里下一滴雨。
      虚白说,否则我回来的时候,你就等着瞧吧。
      虚白没能来得及得到对方的答案。
      虚白消散了,在刺猬头面前,和天锁斩月一起。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虚白听到自己在说话——或者也许只是天锁斩月在说话。
      他说:永别了,一护。
      眼泪融入海水,再也不见踪迹。
      以后会更寂寞吧。
      没有刺猬头的世界,你会为谁仰望天空呢。
      喂,天锁斩月。
      在刺猬头找回灵力之前,去一个阳光普照的地方怎么样。
      到处是摩天高楼,温暖明亮,永远不会下雨的地方。
      不要哭泣。
      再也不要落一滴泪。
      今天的空座町,阳光明媚。

      【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The Only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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