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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们终于微笑 ...

  •   她从黑暗中尖叫醒来,极度恐惧,衣橱的镜子明显的对着她,她看见里面的女人弓屈着背.像一只被煮熟的红色大虾,眼成空白.
      实际上,她是不可以算作女人的,她只18岁,皮肤还有新鲜,只是已然失色,像被人揉过再摊开的一张白纸.有残忍的难过.
      她别过头不去看她,轻而易举地融入黑暗,没有太多的以外.
      对街的腥黄色的灯又亮了,她的眼睛很疼很疼.
      端起前天喝剩的黑色咖啡一饮而尽,喉咙发出奇怪的声响,兴奋而又斯声底里地疼痛,液体六过,留下一片黏稠,嘴角残留的水迹从嘴角向下蔓延像是80年代里武打片中将死的人.
      天空漏了一个小洞,上帝的口水就倾盆而下,倾巢而出.它们像只黑色的绿眼猫留下的足迹,纤细的发梢一扫就消逝不见,对街酒瓶破碎的声音划破宁静,雨水像被捉住的孩子.哭得更凶了,上帝一睁眼,一闭眼,银剑把天空撕裂,雨水不安分地穿过云层,摸索大地,刺痛骨头,直抵心脏.
      于是心里大片大片的空白铺天盖地.雷声响起,离她很远的地方……
      雨水被对街的灯光反射出来,它们顺着玻璃滑落,吧吧的声音破在地面上.
      雨水的腥味像是酒后的人呕出的脏物不用近看,也令人作呕.
      雨势很大,她只是隔绝它们,它们每一滴都太过强大.
      你似想,独自行走在黑暗人外的人们,他们惊慌无指无用的样子.
      想到这些,这个不爱笑的孩子突然勾起唇角,弧度刚好.
      Two, 红色玻璃纸世界
      房间狭小,玻璃上贴满红色玻璃纸,每每抬头便看见大片大片的云被染成奇怪的血色,太阳镶的金边成为唯一的亮点,只剩下一片混沌,它们以寂寞而乖张的形式从头顶蔓延而过.
      青砖变成血色.
      她再次惊叫着醒来.毫不以外.
      星星点起淡黄色的灯,院子里桃花落了,只剩零丁几片,像个掘强的孩子.
      亦如梦境,了落而寂寞……
      “奶奶,你给我讲个故事嘛!快嘛!”红扑扑的圆脸与不成正比的瘦.
      旁边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只是乖巧地坐着,望着,以遥远的姿势,不说也不问,只是静静的.
      她深知奶奶对妹妹的偏爱,而她所能作的,也只有静静的,若是真的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两个极端.要么变态,要么大彻大悟.
      而她所能选的,便是不选择.
      这个沉重的社会之下,想要到达两个极端实是不易.
      张爱玲说: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个时代的广大负荷者,因为他们虽不彻底但终究是认真的,他们没有悲壮,只有苍凉,悲壮是一中完成,而苍凉则是一中启示.
      因此,若是真的走入这样的极端,想必已是超然境界.
      我是如此想的,不知她是如何认为.
      她从来只是静静地,像空气没有形体,又像空气,无处不在.
      她从来心如明镜不曾蒙尘,只是她深知自己所处地位与妹妹不同.
      妹妹是众人的公主,她有漂亮的裙子、和漂亮的鞋子.
      她活得像公主一样幸福.
      而她,只是抹布一样罢了.
      妹妹对她所向往的衣服和裙子从来屑.这让她深深的厌恶她.
      可是她不可以失去她,她是她唯一的对手,敌人,朋友,亲人.
      所以,她直至今日一直对漂亮的裙子耿耿于怀.
      在庞大的家族中她的地位是卑微的.

      没有说话的权利.只有像空气一样小时才可以生存下去,她无路可退.
      她是如此的骄傲.又怎会容许这样的忽视存在.
      她一直天资过人,她深信不疑.
      的确每当你看到桌上的奖杯,墙上的奖状便知她的能耐.
      如此那又怎样,依旧卑微着.
      当她看着两鬓的斑白,突然就哭了,那是她唯一第一才在佳丽哭了,及其疲惫.
      她把水放得很大,睡在干涸的浴缸里,赤裸裸的身体居屈成小兽,把手心覆向眼睛,微凉的液体吸吮她手心的温度不留蛛丝马迹地消逝,蒸发不见.她突然的就不哭了,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一眨一眨,睫毛微垂,手指屈成残忍的姿态,血就顺着手腕延着手指的完美曲线滴进水里,像一滴墨散开下一丝的无奈.
      她看着,目睹着一切,无动于衷.
      鲜艳染红了身体,那具早熟的身体斑斑驳驳.她冷静地冲洗身子,擦干,神色近乎漠然,她只是像机械一样眼神空洞.
      此后便浑噩着,彼时15岁.
      白天是乖张的学生,并且是个连续六年的“三好学生”.她对此神色不屑而冷峻.夜里蹬着镶钻的高跟鞋,披着沾黄的头发,张狂地招摇过市.
      她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烟.她并不抽烟,她只是任它们燃烧至灼,她才神色慌张地仍掉.
      她忽而发笑,极度自制.
      Three. 在劫难逃
      她叫Sue,妹妹叫Ann多可笑.连名字都如此不公,她自嘲地从嘴角拉出微笑.
      云突然厚重起来,大团大团的云层一叠一叠地越压越多越重,微微露出一角淡黄的天,四月,微凉.
      她像个孩子仰头望天,微微眯着眼,阳光从缝隙中射进瞳孔,刺痛双眼,细长的眉毛看起来纯粹而寂寞.被拧成正发芽抽枝的葡萄藤,她抬起手遮挽却徒劳,手指干净地覆在额头,刚刚剪的指甲干净地像个刚出世的孩子,有湿漉漉的毛发和粉色的皮肤.
      她脱下黑色的高跟鞋,细高的跟踏在地面上有规律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公园突然咸默下来,她赤着脚行走在潮湿的泥泞、沉旧的青石板微微发凉,有酥麻的感觉从脚心传来,她像个孩子提起右脚跳着,像个孩子有和纯粹得令人心疼的笑.
      跳累了,便跑向秋千一晃一晃.黄色的月亮突而向上突而向下,让她有瞬间的迷惘和快乐.
      她错得彻底,像个孩子,小到你不可以说她错.
      黑色的纺纱裙块像只黑色的蝴蝶纷飞在她身边,黄黄色头发,宛若有了声明像风起时散发海藻的腥香.她娇娆的蛇女用懒地扭动着腰.
      她突然向后仰去.手指一个一个地松开,她的头发破碎的头发接触到地面上她闭上双眼看见有点星点,火光从她身前划过,然后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发出沉笨的声响,像她每次仍掉烟蒂时的声音.
      她到现在都可笑当时老套的场景,所谓“英雄救美”,不过如此.
      她重重地落在一个男人的拥抱,这个孤寂的拥抱发出苦涩的霉味,她厌恶地跳起来,那样的味道令她着实感到恐惧,像是在一群新鲜的粽子里发现了两个发霉的皮肤长满毛葡萄的粽子
      男人笑笑站起来,干净的笑容,露吃两个白森森的大门牙,“小姐,你没事吧?”声音缥缈地飞在半空,她呆滞地望着他,这个男人,像是站在一大片大片的麦浪里,声音成恍若隔世的姿态.
      潮湿的泥地像是无数的手臂把她拉向更深的泥沼,她深有觉醒,提起断了的高根鞋,点了一支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在喷出来,轻车熟路地像许久末见的好友,她轻而易举地驾驶了它,她自嘲地微笑.
      “我没事,这里有一千元,作为刚刚酬谢,再见”.她从手提包中掏出几张纸币,放在公园的石
      凳上,把断了的鞋跟仍进垃圾桶.
      穿上高跟鞋,红色的泥染红了黑色的高跟鞋,妖娆而古怪,脚背因为高跟鞋的而磨破的伤口突然迸裂,男人俯下身来,拿出随身的OK绷,女人的脚搭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粗糙的手掌托着那只可怜的脚,手指上的老茧磨着受伤的地方,眼泪一滴一滴打湿在手背,男人站起来,她突然站起来推倒男人.留下一瘸一拐的高跟鞋落荒而逃.
      男人看着她赤裸的脚背上的OK绷,浮现不自知的微笑.
      他提着黑色的高跟鞋消失在黑暗中.
      他抽555,她记得他说话的味道,奔跑中,他们各自微笑.
      黑色的手机不安的振动着,玻璃杯里的水晃动着模糊了她的脸,她用食指和拇指掐着手机的脖子,它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响掉进了蓝色的饮料,不规律地冒出几个泡,发出几声叫,它就石沉海底.她微笑起身,留下随时都会飘走的钞票和一部黑色的最现款手机.
      绿色的酒瓶扎穿她赤裸裸的脚掌,她目无边际地行走,扑满沥青的小路,黑暗而幽深,白色的月亮绽放,冷光穿过树梢降落,她突然想起小时自己拉着Ann的手势,穿梭在森林黑色的小路,手心的汗湿了彼此的手.远处的狗叫让她们佣紧了彼此,而后,此一时彼一时, Ann口口声声说是Sue自己硬拉着自己到森林里去,还迷了路,她想要拐下Ann自己回来,幸亏自己悄悄跟着她,否则就回不来了. Sue不说可笑.
      若不是为了她的红发卡,她是怎么也不进去森林的,在之前,她亲眼看见一只黑色大猫吊死在树头,绿色的眼珠子翻转,突然盯住她其他什么也不看.翠绿的瞳孔倒影地惊恐的摸样.
      巴掌如期而至,没有闪躲,温度偏低的突然燃烧起火来,她出其地微笑,很平淡,然后转身,离开,再也不回去.
      口袋里只有15块钱.
      彼时16岁.
      额头撞上门角,尖锐的疼痛占据大脑皮层.她无法顾忌,凝固的暗红染红了半边的脸,她坐在黄昏的电杆下,头垂在腿间,头发散开,丝带滑落.
      上帝突然意气风发开始浇花.
      于是,她成了附属品.
      黑色的伞遮去大片的雨,这让她突然有了温暖她感激地抬头,带着微青胡子的脸,背着光只看见下巴.
      她第一次伸出来乞求拥抱,男人微笑,欣然抱起她,她太瘦了,搁得他生疼,搁着棉布的衣服,他摸到她整齐而怯弱的肋骨,她微微颤抖、强烈地想要抱紧他抱紧他.
      湿答答的头发拈在额头,凝固的血化开,染红了白衬衫,滴湿了心底.
      他微微叹气,抱起受惊的小兽.飘落在风里.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全部都是白色、白色,大片的空间席卷而来,微微露出的脑袋从黑暗中惊叫清醒来.
      她突然跳起身来撕扯米色的窗帘,直到太阳刺痛双眼,她才满意地瘫下,她用手枕着头,微笑着.
      床头的向日葵突然凋了、谢了、败了.
      她们老了、死了.
      门柄转动,他微笑着进来,静静地抱起她,手的力度突然加大,按住了她的头发,弄乱了发,惊醒了她,空洞的眼睛只看见倒影,他深深地拥抱她,她不伸手亦不推开只是承受.
      逆来顺受的承受.
      她深深地呼吸,没有了Ann的房间,空气闻起来还新鲜.
      男人放开她,我叫Lee.
      很简单,简洁明了,我叫Sue.
      他不问她为什么,他什么也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飘散在空气里的淡淡的霉味.
      他不碰她只是站得很远的欣赏.他已38岁,是有妻有子的男人,并且是个未老心衰的男人.
      两年后,他离开,留下一笔巨额财产,她拥有28%,够她用三辈子了.
      他的妻子很同情,没有难为她.
      她终于18岁.
      Ann突然停下来,随风翻飞的蕾丝花边亦重落下来,两只手指干净的手小心翼翼的系上鞋落,她满意的微笑,一个孩子不小心把饮料泼在了她的新裙子上,她尖声惊叫,慌忙地跳开,推倒了孩子,疼痛让他无节制地痛哭.
      他哄着她,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根棒棒糖.
      他高兴地走了.
      随既转身便是一巴掌,脸上清晰可见五条纤细的手指蠕动,他并不惊讶,这是司空见惯,不奇怪.
      路边的人不停地朝他们看去,他抿着嘴唇,不去看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早上刚刚擦过的白球鞋.黑钻的耳玎反射的光正直直地反射在她的脸上.
      手掌再次抬起,没有应声而下.
      他抬起头,枯黄的头发搔动着脸颊.
      “大男孩,我们扯平了.”沉闷的声音夹杂着许久未开口的苦涩.
      他的眼睛眯成缝,微笑不自觉地出现,她叫他大男孩,她叫自己大男孩,是罢,他已是个男人了,28岁的男人,年岁已无的大男孩.
      她涂黑色的蔻丹,未施半点妆容.
      穿黑色的真丝旗袍.
      高挑近乎完美的曲线.
      Ann瞪大眼睛,支支吾吾,期期哎哎.“姐……姐姐…….”
      Sue转头对她微笑.“对,是我.”
      她知道这叫枉劫难逃,她们,他们都知道.
      他们真的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
      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Four. 你不知道
      当Sue从胡的公寓里出来,他们就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他没有看见床单上的桃花开得红艳.
      她穿着他的衬衫,坐在窗台上,早晨的风吹拂着,这里是13楼,极其不好的数字,但他仍是执着于初晨太阳的美丽,坚决地住了进来.
      右手上的烟蒂被风带走,手指依旧保持这个姿势.这样的姿势翻译成文字就是大片的空白及绝望.
      他走下床,抚摸她的头,轻轻拍掉楼上邻居家的黄色小花.
      她斜着眼睛望他,眯成一条线,他亲吻她的额头道出早安.
      她突然忆起昨晚,一阵恶心,放开了他的手,头朝下地坠下,他惊恐得不知所措,死命地拉住她的肩,她在风里看着颠倒的世界像个倒吊人,随既微笑,那些轻篾的笑,一直随风飘扬一直进胡的心底,他终于拉起她,紧紧地拥抱她,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灼烧着他的背,那些炽热的液体一直延着脖子,延向背脊.
      她推开他,开始肆不忌惮地脱衣服,衣服脱到肩时.她说:你不要看我,我太瘦,不好看.你不要看我.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她一个人看着穿衣镜里过于消瘦的苍白女人,满意地笑笑.
      你可以叫她女人了.

      可是你不知道,她是多么讨厌这个称呼,她为它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利用他,Ann的男友, Ann的奴隶, Ann的呼吸.
      可是他知道.
      Five. 另一条鱼
      胡是一条鱼, 被Ann含在嘴里,眼睛看着Sue,而宁则是另一条爱着Ann的鱼.
      Sue突然得了重感冒.躺在白色的病房里,一切一切都是白色,她最讨厌白色了.
      她起身拔掉针头,血珠珠冒出来,她像个初见世面的孩子玩弄着它们,污了双手.
      她拉开窗帘,阳光布进房间,暗了角落里的高跟鞋.
      她走出病房,不俱怕电梯,所以毅然绝然地选择了楼梯,当她走到第13层,身后突有股重力推向她如洪水猛兽,不可避免,当她的额角撞上台阶,受伤的额角再次尖锐地嘶叫,斜睨的眼睛看见,宁的鞋子.
      从前一样的鞋子,一模一样有许多双.
      她的嘴角有泪滑过.
      她看见他呢喃的嘴角说: Ann说你死了,她会幸福,再见.对不起.
      随后,黑与白交臂的空间.
      睡梦中,她一直延着奇怪的线条行走,天是黄色,地是青色,她忘了她是谁,忘了胡,忘了宁,忘了Ann.
      一切都是新的空白,她一天一天地延着线条走,走完了这条走那条.
      直到有一天她遇红色的池潭,她迫不及待的跳进去,随后在惊叫中醒来.
      一切恢复常态.
      护士小姐告诉她晕迷了3个月了.
      已经有了2个月的身孕,福大命大17阶的楼阶孩子居然保住了,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感受鲜活的生命的心跳.
      Ann死了,在Sue摔下楼梯那一天,胡坦白,其实Ann和他间什么也没有,那一夜她灌醉了他,脱下他的衣服赤裸着和他睡了一夜,其实什么也没有她告诉他, Sue被宁推下了楼梯.
      他突然狂暴起来,他推开门,在门未合下时奔出几十米外, Ann摸着他的咖啡杯的余温,叫来服务员买下了咖啡杯,他终于为自己狂奔.
      在过马路时,被车轨成薄纸,咖啡杯滚落在一旁,嘴角上扬,人们看着这个蝴蝶一样跌落的孩子,死时的微笑带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芒.
      半年后, Sue终于顺利穿着胡送给她的平底鞋生下一个湿漉漉的孩子.
      早产.
      她们和他们都是陌生人之间的鱼,被猫吃得死死的.
      而是爱着宁的另一条鱼.
      Six. 怀念
      Sue的孩子叫怀念,莫怀念.
      她嫁给了一个叫莫的男人,与胡.与宁成是Lee的男人.出奇地平凡.
      爱怀念像爱自己的孩子,视为已出.
      在Sue晕迷的期间,在她跳入红潭的一瞬间.她记起一个叫宁的人,一个她从13岁起便喜欢很喜欢的人,而这个人爱的人是Ann.
      随即,她看见Ann.对她说姐,我们真的谁也不欠谁了.
      Sue突然掩面哭泣.
      大声痛哭.
      Ann用自己的生命还清了账.
      醒后, Sue带着一双平底鞋离开.
      胡送给她的平底鞋,很舒适,她在行走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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