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被boss看见了怎么破？》苏绣

27、往事如烟

　　在大多数女孩少女期时，总会幻想有一天碰到一个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穿着白衬衣，身材清瘦，眼眸像夜空璀璨的星子，他可以冷漠，但是独独对你温柔相待。这样的幻想等到成年以后想起来，当事人未免会笑出声，或许还会玩笑似的自嘲一声，“幼稚”。可是这样的自嘲仍是带着善意的笑，因为粉色的青春不论怎样，总是值得怀念。
　　孟西蓝问白露知道错了么？是不是因为无声的反抗才这么抗拒相亲。白露心底一片茫然，似乎她妈说的话有一点，又似乎不是全部。
　　白露想可能是因为她成长经历出了问题，她似乎直接从小姑娘成了面对社会的大姑娘，一下子从还牵着爸爸的手的小女孩变成了需要结婚的女人。这样突然的转变，让从未经历过粉色青春的她不知所措。
　　中学时她和周围的人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除了尹双双，可是尹双双身边有心上人，所以大多数时间白露仍是一个人。一个人去学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尹双双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吧。白露摇头，她好像过早懂得了不去麻烦别人。
　　有时候很惊讶，明明她曾经那么娇气，那么不懂事，手上蹭破一点皮能干嚎半天，她爸爸要是不给她买看上的娃娃，她就能继续不掉眼泪的嚎下去。孟西蓝对她毫无办法，因为家里三个人，有一个人总是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或许是因为她爸爸对她太好，所以后来见的所有人都再也看不上，白露思忖，说起来貌似有点像恋父情结。
　　孟西蓝不知道白露在想些什么，见她发呆，问了一句，“露露，你在想什么？”
　　“想我爸。”沉浸在回忆中的白露脱口而出，话出口意识到自己抬头又说错话了。想着补救，抬头看见孟西蓝怔了片刻，眼圈慢悠悠地红了。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白露声音沙哑，上前一步，将脑袋埋在孟西蓝的膝盖上。“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女婿，你别难过。”
　　孟女士眼睛虽是红的，但是没掉眼泪，她看着女儿的发顶，心里一酸，像是突然意识到曾经需要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照看着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是、是妈妈对不起你。”
　　感受着头顶的轻轻抚摸，白露心里头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明明是长久以来期待的东西，结果得到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是那么需要了。
　　像是小时候喜欢吃糖，吃到牙齿疼，家里死活不许再吃一颗，那时她就想如果有一天她长大了，她一定要买很多糖，吃个够。似乎只要长大了很多事情就能理所当然的完成，毕竟在小时候的她看来，大人们都是无所不能的。等到她长大，她才发现原来她还需要工作，需要赚钱才能买糖，可是拿到工资后，买了糖，她却并不那么想吃了。
　　她最需要孟西蓝温柔地哄着她时，孟西蓝却连自己都顾不了，有时什么不认识，发起疯来成人都拦不住，一心想寻死。
　　温室里的小公主一下子长大了，懂得了人情冷暖。最难过的时候，她背上几乎全是淤青，胳膊上，腿上都是撞在椅子上，桌子上的青紫，看着很瘆人。不是没有怨恨，只是再怎么怨恨，仍是要过下去，爸爸已经没了，她如果不拦着发病的孟西蓝，她就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幸好的是孟西蓝发病的次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她正常起来仍是个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思及此，白露觉得自己真的天生没有一点儿厨师的细胞，哪怕断断续续做了几年饭，自己做饭仍是勉强能入口，除了自己，她都不敢给比人知道她会做得一手烂到极点的饭菜。
　　还有就是她真心坚强，居然没有长成变态，得亏她自己心胸够宽广，所以直到今天仍能嘻嘻哈哈，自娱自乐，长成一个独立自主能干坚强的新时代的优秀女青年。
　　......
　　尹双双甩开整天缠着她的林大医生后，拿着一瓶子据说老中医独家秘方，去疤痕疗效快的粉状物来看白露。
　　“这是什么？”白露嫌弃地看了眼尹双双拿来的瓶子。
　　尹双双看白露，眼神极其鄙夷，“这是我托同事弄来的秘方，你还嫌弃，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新时代的优秀女青年左手拿起瓶子端详了半天，没观察出来有任何特别之处。
　　“有点像面粉。”
　　“胡说！”尹双双夺过小瓶子，郑重地给见识浅陋的白露介绍，“这可是蜥蜴粉和蛇骨粉外加人家祖传的配方制成的。”
　　白露想了下道：“蛇有骨头么？”
　　尹双双皱眉，忽而展眉，颇为豪迈地挥了下手，“管它有没有，反正就是特别好的东西，等你伤好，每天用这个掺水敷在疤痕上。”
　　白露看着那瓶怎么都像是面粉的东西，心念一动，问道：“你多少钱买的。”
　　“同事送的呀，办公室的人一人一瓶。” 好吧，她就知道，白露收起那瓶子珍贵的“面粉”。
　　“阿姨呢？”尹双双来时就发现孟西蓝不在，还以为出去买东西了，这半天不见回来，不禁开口问道。
　　白露颇为郁闷道：“去看我爸了。”
　　尹双双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白露的意思，“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叔叔墓地了？”
　　白露一副蔫了的鹌鹑样，不言。
　　尹双双一看这样个样子就明白肯定又是白露惹的。“活该。”
　　白露也没想到她妈和她谈完话就直奔她爸墓地去了。难道是和她爸告状说自己相亲故意装百合，估计她爸肯定不知道百合的意思。
　　“你下午吃什么？”尹双双看了眼厨房问她。不是她担心，而是白露的妈妈一去白父那里就能坐半天，不到天黑不回来。
　　“我给你煮泡面，你吃不？”白露哼唧道。
　　“我谢谢你了。”尹双双故意扫了眼那还包着的右手，“你这个样子还敢吃泡面，脑子进水了。”
　　尹双双看了眼冰箱，“还有几十个饺子，估计是阿姨留给做下午饭的。”
　　“噢。”
　　时间还不到吃下午饭，尹双双关了冰箱。
　　“小白，你和那个肖湛现在什么关系呀？” 尹双双重新坐到白露身边。
　　白露没想到尹双双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怔愣。
　　什么关系？上下级关系？游戏伴侣关系？朋友关系？同事关系？好像哪一个都是，但是哪一个又不全面。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暧昧。
　　肖湛，长相好，能力强，家世优，这个人就像是少女时期幻想中的那种人。想必在年少时期，他就是那样一个穿着白衬衣站在树下，光晕照在他脸颊，映得整个人仿佛透明的少年。
　　心理上断层过的白露心底没有这么一个白衬衣的少年，所以第一次面对长大后的少年时，她是慌乱的，逃避的。这样的人太耀眼，耀眼得让她觉得不安全。
　　“小白？”
　　“嗯？”回过神来的白露见尹双双盯着她，还在等她的答案。
　　到嘴边的“没有关系”四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似乎不是那么没有关系，两人到现在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只是这种关系那么飘渺，风一吹就会散了似的。
　　“我不知道......”白露顿了顿道，“他为什么喜欢我？”
　　如果说白露现在还不知道肖湛喜欢她，那肯定是矫情，虽然她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但是还没矫情到这个份上。
　　“那你喜欢他么？”尹双双问道。
　　“......”白露吸了口气，作轻松状，“喜欢吧。”
　　尹双双之前问过她一次，那时候她说不喜欢，如今又亲口说了喜欢。白露想她可真是善变。
　　这样的人怎么不喜欢呢？虽然有时候气得人脑袋冒火，但更多的时候那人总是护着她；那人明明一脸不满，仍是在厨房里对着菜谱认真的做菜；救护车上她第一次看到成年男人的眼泪，愧疚也好，心疼也罢，她只觉得泪滴在手背上，比火更加灼热。
　　尹双双挑眉，“那你之前还说不喜欢？”
　　“不挖坟会死？”
　　“诶，你说以前你是不是认识他？”尹双双突然好奇道。
　　白露心中一动，但是想了半天，仍是没有想出来，她道：“我初中高中都和你一起，哪里有这么个人？”
　　尹双双想了下，貌似是这样，就肖湛这种的，放在哪个中学不是女生围追堵截的对象。
　　“也许是你小学呢？”尹双双看着白露的脸色慢吞吞道。
　　白露皱眉，记忆太过久远，大多数人的长相已经模糊不清。“我不太记得那时候的人了。”
　　“不过我这里还有相册。”说着白露起身去翻相册。
　　尹双双怕她伤了手，跟着去她房间。
　　“就是这本。”白露指着压在最底下的相册。
　　尹双双抽出相册，相册的第一页是一张全家福，豆丁的白露，坐着抱着她的妈妈，和站在一边为妻女挡风遮雨的爸爸。
　　白露的爸爸身材高大，长相硬朗，相机拍得瞬间，他似乎被女儿呼唤了声，刚好低下头看过去，嘴角噙着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