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莫如深》鸢九尾

5、第五章

　　姚萌进来的时候刚好气氛古怪，她嘟了嘟嘴巴，笑得甜美：“这是怎么啦？因为我迟到而低气压了吗？”

　　其实她来得不算迟，可是既然周言深已经在了，即便没迟到，也算是迟到了。

　　“哟，女主角。”吴琼走过来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一下她的脸蛋，啧了几声：“这皮肤……”

　　姚萌在圈子里一向被夸赞好皮肤，正笑弯了眼睛等夸赞然后回复哪里哪里呢，就听吴琼慢慢补充后半句——

　　“是每次化妆之后都没有卸干净吗？”

　　“……”

　　好吧，她忍。

　　吴琼大名如雷贯耳，她不想死，也不想上镜的时候因为吴琼故意画阴影画得不好而显得大小脸。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

　　“今天起的是有些晚了，大家都好了我才来，非常抱歉。”姚萌低头向吴琼道了个歉，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知道琼姐的化妆技术最好了，所以拜托帮我化一个好看的妆哦。”

　　吴琼冷淡地应了，走到一把椅子后面拍了拍椅背：“过来。”

　　“好。”姚萌走过去坐下，从镜子里看着莫尺素，“今天来得最早的是尺素吗？好勤奋呢，新人这样比较容易被接受哦。”

　　“不是你就是了。”吴琼皮笑肉不笑，“不要扭头看尺素那边，我可不是那些为了给你们化妆剪掉指甲的化妆师，待会儿划破了你的脸我可不赔礼道歉。”

　　莫尺素又想笑了，可是她真的不傻，怎么可能笑出来。姚萌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她以为叫吴琼琼姐是对她的尊敬，殊不知吴琼最讨厌有女人喊她姐。

　　嗯，还有，吴琼更加更加讨厌的是，有人说她的化妆艺术是技术。

　　一句话踩到她两个雷区，姚萌也算是真的非常“幸运”。

　　今天要拍的是第一集男主女主相遇的戏，工作人员铺好了轨道摄像机的运行轨，架好了反光板，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手边放了一杯水。

　　“尺素姐，待会绝对绝对不要紧张啊。”露西说着让莫尺素不要紧张，自己倒是很紧张地给她捏着肩膀，“这一集你只是和姚萌在一起走对吧，所以你要放松啊。”

　　“露西，本来我是不紧张的，你一下子给我两个绝对，我想不紧张都不行了……”

　　听到莫尺素这句话，露西更是紧张得快哭出来了，莫尺素是她的第一个跟的艺人，也就是说其实她毫无经验，只有一腔热血而已，琳达本来是不建议莫尺素选她的，可是莫尺素问她，是选一个足够有经验但是可能为了利益来反咬你一口的，还是选一个虽然还不成熟但是亲友培养绝不会反水的好，琳达选择了后者。

　　吴琼拿着一把小扇子坐在椅子上扇啊扇，扑哧笑出来：“得了尺素，你别吓你家小助理了，开拍了。”

　　周言深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站在自己的位置，姚萌也已经往自己要站的地方去了。

　　莫尺素点点头，小跑着站到了姚萌身边。

　　平稳了一下呼吸，她勾起嘴角划出一道淡淡地笑弧，理了理裙子。

　　“ACTION。”

　　打板打过，姚萌立刻进入了状态，手里抱着书本侧头和她说笑，眼睛干净，笑起来像是所有大学女生一样的充满阳光，周言深则从她们对面的那条小道上走过来，踩着一地的阳光，笑容也是那样青春。

　　有那么一瞬间，莫尺素简直要怀疑自己比他们的年纪要大，因为他们身上那股蓬勃的青春生命力，比自己这个十八周岁还差几个月的人还要强力。

　　按照剧本，莫尺素微微侧着头，眼神飘到周言深身上，笑容深刻了一些。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啧了一声。

　　莫尺素第一次拍戏，到底不是科班出身，所有表演过于流于表面，要表现出唐小希一开始就暗恋男主角林致她就只会笑容稍微灿烂一些……

　　不过还好，这一场重点在男女主角的相遇，导演眯眼看着姚萌手上的书自然地被周言深撞到，两个人都蹲下捡书，莫尺素饰演的唐小希则依旧站着，近乎贪婪地注视着林致。

　　林导演的目光从姚萌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滑到莫尺素那过分精致的脸庞上，这个女孩有着很美丽的侧脸。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林导演拿过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姚萌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划过林导，然后不着痕迹地转头继续走路，看起来，就像回头在偷偷望已经走远的周言深一样。

　　第一场拍完，林导把莫尺素喊了过来，笑着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拉着她的手在自己旁边坐下：“尺素啊，这场戏捡书的时候，你需要贪婪，但是小心翼翼地注视着ANSON，知道吗？因为唐小希对林致是暗恋，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态而暗无天日的暗恋。”

　　“嗯……好的，我会努力去做到的。”莫尺素看着林导的笑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把刚刚被林导握住过的手往后挪了一下，有些不适应手被除了父亲以外的中年男人握过。

　　“你今年是十八岁吧，谈过恋爱吗？”

　　莫尺素尴尬了一下：“没有，一直忙着出唱片的事情，我连学校都没有怎么去。”

　　而且她家家教甚严，连进娱乐圈都和老爸老妈磨了很久，怎么可能在未成年之前谈恋爱。

　　她爸爸态度很明确，要谈恋爱？可以，但是要满足两个条件。

　　一，莫尺素必须满十八周岁；二，那个男孩子必须要自己认可。

　　“那就怪不得了，而且凭你的条件，应该也没有像唐小希一样绝望地暗恋过什么人吧。”林导把遮阳帽往下压了一下，“要多揣摩啊，多揣摩。”

　　莫尺素扯起嘴角笑了一笑，站起来：“抱歉，林导，我是第一次演戏，台词都还没有背得很熟，我先回去背台词了。”

　　“去吧，既然做了这件事，就要坐到最好。”

　　莫尺素点了下头，转身往露西那边走，身材纤瘦，腰肢纤细，没有及膝的学生式百褶裙下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没有谈过恋爱的小雏儿啊。”

　　林导眼睛里闪过一些什么，低声笑了。

　　“呼——”

　　莫尺素拿过露西手上的水瓶，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吴琼看见她这喝法笑眯眯凑过来：“怎么？谁惹你不爽了？”

　　“你觉得呢？”

　　莫尺素眼神往林导哪里一看，吴琼了然：“你是说周言深？”

　　“……”莫尺素对她故意装傻的技能真是无话可说。

　　“好啦不逗你，怎么？林导给你递房卡了？”吴琼一脸八卦，“神奇啊，你家金牌经纪人居然没有给你打点好？”

　　莫尺素出道半年多，唱片出了两张，从没遭受潜规则或者潜暗示，这下居然被一个老男人给破了常规。

　　“谁知道。”也有可能是琳达姐说了，林导却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这种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气闷得拿过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到琳达的电话，一个短信发过去。

　　周言深也坐在自己的休息椅上，因为太阳有些刺眼，又戴上了那副茶色的太阳镜，一开始他就从镜片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莫尺素那边的动静，自然也看到了林导拉她的手。

　　林导这些年格外钟爱年轻小姑娘，越年轻越好，只有一条，就是必须在十八周岁以上，十八周岁以上，曝光出来也能说是你心甘我情愿。十八周岁以下？那就算人家小姑娘是真的自愿，那估计就不是名声的问题了。

　　而莫尺素，刚刚好是林导最爱的那盘菜。

　　把目光转回来，周言深歪着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刚刚也在关注莫尺素的姚萌，觉得似乎挺好玩。

　　他喜欢拍戏，当然也爱看戏。

　　——莫尺素的十八周岁生日，似乎还没过。

　　姚萌看着剧本，却一个字都没有进脑子，她想着圈内人对林导的传闻，又想起当年琳达姐对她的拒绝，眸色便有些暗沉下来。

　　手指扣了几下剧本，她低低地笑开来，伸手把散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娱乐圈啊，从来都不过是一个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