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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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客厅里安静立着一个男人，正低声和坐在酒红色沙发里的女人说着什么，因为壁灯昏暗，看不清表情。
“扭到脚了？”
女人冷笑一声，“真是个废物啊，居然仅仅只是扭到脚而已？”
“抱歉，小姐。”
站在她身后的高大男人弯下腰，没有半句争辩。
弹掉了手里的烟灰，女人一挑细眉，目光望向C市远处的夜景，万千霓虹灯，就像全部踩在她的脚下，“呵，算了，这次就先这样吧，路言给莫尺素订的礼物作废了？”
“是，小姐。”
女人点点头，按灭了手中的女士烟，仰起头，靠在沙发上。
——那么，后会有期，莫尺素。
***
2月14号那天，邓诗韵杀青，本想立刻卷包袱跑人，想了想，又坐下来，打算看完下午最后一场戏。
铺器材运行轨的时候，莫尺素一直没有和周言深讲话，偶尔有目光交汇，眼中也没有半点温度，倒有些冷冷的嘲讽笑意，她的眼妆画得极为妩媚，眼角上挑，很有些勾人滋味，周言深每每看到她这样望过来，就低下头轻笑，继续看自己的剧本。
这是昨晚就说好的事情——
下午要拍的这场戏莫尺素从几天前就开始焦躁不安，她怕因为演不好，怕把控不住情绪，偏偏昨晚周言深还逗她，说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奶猫，可爱地不得了，没有半点气场。
于是莫姑娘给了周先森深刻的一爪子，并且宣布“明天你特么的就是我仇人！别给我粘粘糊糊的”。
虽然觉得自己很无辜，周言深还是同意了，并且只是一直默默看着莫尺素，半步也没有走近。
莫尺素觉得周言深简直可以构成眼神骚扰！可是怪谁啊……她自己没把这个事儿说进去啊。
幸好周先森平时不靠谱归不靠谱，一开始进入角色那是大大的敬业，就像赵复一瞬间上身一样，以前没和周言深和好的时候，莫尺素还吐槽他是不是拍戏之前请笔仙来着。
邓诗韵愉快地吃着腰果，看着他们开拍。
宁羽坐到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桌案上的红烛灼灼，果盘里的花生等物什像是戳人心肝。她一身的火红嫁衣，精美贵重程度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笑的是，当年她权衡利弊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并不欢喜，如今她嫁给了自己依旧深爱的男人，还是不欢喜。
宁国的皇权虽回归正统，可是元气大伤，近十年最好都不要开战，而赵复登基三年，隐忍三年，笼络朝臣集中皇权，就是为了，能将宁羽夺回自己身边。
宁羽远嫁赵国这日，她甚至只为亡夫守了十七日的寡。
门外传来侍女们恭贺问好的声音，宁羽捏紧了手中的袖边，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门被推开，在喜房里伺候的宫人们退下，赵复走到她眼前，她能透过凤冠的边隙看到赵复今日穿了描金的靴子，能看到他也是一身火红，能看到他缓缓把手伸过来，想要来握住她的手。
“无失……”
或许是喝多了酒，赵复的嗓子都有些哑，宁羽却还是狠着心，把手缩了回来。
沉重的凤冠被取下来，宁羽看着赵复近在眼前的脸，微微一笑，“四年前，我也见过你这样穿喜服的样子。”
赵复盯着她，眸子有些阴蜇，下一秒却又温柔了。
“是啊，无失，五年前，我也见过你穿喜服的样子。”那一刻，他真的很想什么都不顾了，把她夺到自己身边，去哪里都好，只要有她在。
那一刻的愤怒悲伤，他至今记得，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告诉自己：无论无失是生是死，她都只能是他的。
“是啊，我们都是穿过两次喜服的人了……赵复，你何必呢？”
宁羽缓缓站起来，看着赵复，又问了一遍：“你何必呢？”
“何必？”赵复嗤笑，“无失，那你又何必？张修已经死了,你已经嫁给了我，你做什么还要在一身喜服中，加上那一朵白？”
赵复说着这话，伸出手想将宁羽发边的白花拿下，却被轻轻捏住了手腕，宁羽笑眼看着他，自己亲手将那朵白花摘下，然后用手揉成一团——
“这一朵白花算得了什么？难道摘了白花，我就仍旧是完璧之身？我就从未嫁给过别人？你就……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丈夫？！”
说到最后，宁羽眼睛都红了，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明明是在笑，却声声都是凄厉质问。
“好，我承认，我是不爱张修，可是他好歹是我的丈夫，我嫁给了他，利用了他，我拿回了我宁家的皇权，我就该是欠他的！我就该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后院奉养公婆！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了他？！赵复！要不是他爱我……要不是他爱我……”
要不是他爱我，他就该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就该娶到一位真正爱着他的妻子，他就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人世，死前连一个子嗣都没有！
宁羽说到哽咽，没有看到赵复的脸色已经风雨欲来，他弯下腰，冷笑，“那么，我呢？”
我就不爱你？如果不是我爱你，我怎么会强夺他人之妻？这三年来，又怎么会夜夜不得安眠？
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只能咬着牙，说：“宁羽，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丈夫，是我。”
从前如何，你都给我忘记。
宁羽不回答，仍旧用那种轻蔑嘲讽的眼神看着他，赵复受不了她这个样子，俯下身就亲过去。
幸好，宁羽没有推开他，虽然，也没有回应他。
赵复松开她，眼神欣喜，下一秒却变成了惊惧。
试想一下，若在你迎娶心爱之人的新婚夜，你心爱的人却穿着一身嫁衣，拿着匕首指着自己，你有多害怕？
更何况，宁羽甚至是在很温柔地看着他。
那种温柔到下一刻就要生离死别的眼神，让他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离忧，”宁羽唤他的时候，真的很像回到了当年，“我承认啊，我喜欢你，就算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是你一直让你的暗卫在我平日里喝的东西里放避子汤，就算知道是你故意弄的事故让张修死掉，就算知道这些，我也，还是喜欢你。”
“但是我也很恨你，恨你让我亡夫，恨你为什么要在我亡夫之后立刻求娶，你知不知道，这让我有多难过，我觉得我就像是一条蛇，张修把我捂热了，我却狠狠咬了他一口，把他毒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
宁羽哭到全身都在颤抖，赵复看准了这个机会，一把就把她的匕首躲了下来，手掌被划开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他小心地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低声：“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可是，我忍不住，我不能看着你在别人身边，我看不得这样……我看不得你的名字前面冠着别人的姓氏，看不得你为别人生儿育女，看不得你死后都葬在别家的祖坟。”说到后来，他甚至都在发抖，宁羽怔了怔，还是推开了他。
然后站起来，眉眼间带了说不清的情愫。
“我对你的爱意，和我对你的恨意，在我身体里翻涌，堪堪打平，可是，你必须了解，你让我在你身边，只有两个结局。”
她低头看着赵复，向他伸出手。
“一个，是终有一日，我对你的恨意，超过了我对你的爱意，那日，便是你的死期。另一个，是我对你的爱意，超过了我对你的恨意，那么那一日，便是我的死期。”
“很公平的赌局，你猜，那会是在哪一日？”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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