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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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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尺素接到周言深的电话时她正靠在妈妈身边看《盛夏鸣蝉》,虽说和自己家长辈的一起看自己演的言情剧有点奇怪,可是母上大人态度强硬,她也没有办法,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莫尺素往楼上自己房间走,“妈,露西打电话给我,我先上楼接一下。”
“去吧。”
莫女士笑得慈爱,尺素一向不太喜欢接电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她倒也没什么怀疑。
跑进自己房间关上门,莫尺素接了电话,电话里周言深的声音掩不住浓浓的疲倦,莫尺素心里有一点淡淡的甜,但是更多的是对殷久酿和他的关系的浓重阴云,“回来了?”
“嗯。刚刚回来就看到你上了新闻头条。”周言深眉眼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尺素……”
莫尺素心里有惊慌慢慢浮起来,像在水波里飘荡,“怎么……了?”
新闻发布会是开好了,可是拟稿也需要时间,周言深可能根本没看到她和柳沂南是父女关系的报道……可是没有关系,如果他是打电话来问这个她可以完完全全告诉他,或许她也该带他来见见父亲了,看今天爸爸的状态明显是对周言深很有兴趣。
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大堆,莫尺素却不知道自己的惊慌什么。
“我很累。”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下飞机之后有睡过觉吗?”
周言深抚了抚额头,他的确还没有睡过觉,可是他要说的不是这个,“尺素,你很聪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莫尺素靠在门上,冷淡了眉眼,心不断往下坠,“不,我不知道,你说。”
说什么?
周言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却不似内心有着千斤之重,“戏结束了,我们也该结束了吧。”
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莫尺素一下子挑高了眉,那一晚他将殷久酿抱在怀里温柔抚慰的模样就像放大了呈现在她眼前一样。
周言深,你以为我是没有骄傲的吗?
“ANSON,不错的借口。”莫尺素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冷笑了一下,“可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
年少的时候总是不喜欢示弱,难过也好悲伤也好总是不喜欢放下骄傲和身段,宁愿用满身的刺来对着爱着的人,也不会愿意承认我比你弱小。
如果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我又为什么要表现的爱你进入骨髓。
电话里一片沉默,且这场沉默延续了很久,最后,演变成一长串忙音。
莫尺素不知道是周言深挂了电话,还是自己在无意识中忍受不了这种寂静,按了挂断。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呢?
擦了擦眼睛,莫尺素看着周言深的电话号码很久,手指按下删除很多次,却一直没有按下确定。
算了。
既然现在还做不到狠心,那么慢慢来……慢慢来,反正这个号码,估计再也用不到了。
下了楼,柳沂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里出来了,柳漠北也坐在沙发上喝着果汁,看见她下来,笑得眼睛完成一泓新月。
饶是年少老成,也抵不过亲爱姐姐的笑脸。
莫尺素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爱上了演戏,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会演戏的好处。
“尺素,过来,爸爸有事问你。”
柳沂南坐在妻子身边,眼镜片下面是锐利的双眼,但是现在里面只有一丝狭促,还有满满的爱。
“爸爸,如果你要问的是我有没有恋爱是不是保持单身的话那就不必了,你女儿我是单身贵族。”
笑嘻嘻地打断了柳沂南的话,莫尺素补充,“你又不是不知道经济公司的手段,为了曝光率嘛。”
柳沂南认真打量了一下她,最后放弃,“算啦,爸爸不问你啦,学了演戏之后全用来对付我。”
莫尺素装傻,笑眯眯。
从前她在微博上看见一段话还觉得世上并非不可能有第二个这样的男子,现在觉得,大概是真的很难有——
天冷了让你多穿衣服,会在乎你饿不饿而不是要不要保持身材,看过你生病的时候最丑的样子还是很爱很爱你,在你工作不顺心的时候会说回来吧,我养你的男人,他已经娶了我妈妈。
赖在父亲身边撒了撒娇,莫尺素才拽过弟弟和他闹,过了一会儿像是突发奇想,笑了,“爸,我们一家子一起去旅游吧。”
现在正是暑假,柳漠北有空,她妈妈是家庭主妇,一直很有空,爸爸……所以要问一下啦,至于自己,刚刚拍完一部片子,休个假也不是很难。
柳沂南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最近可能不行,工作有些多,你要是想去,你们三个去吧。”
“那就没意思啦……那等爸爸有空再一起去好啦!”莫尺素捏捏柳漠北,“对不对?”
柳漠北鼓包子脸,点头。
耐着性子,又有柳漠北在一边,莫尺素才熬着看完了今天的两集《盛夏鸣蝉》,和父母说了晚安,莫尺素拉着弟弟上了楼。
先把柳漠北安置好了,给了晚安吻,莫尺素才回到自己房间,在自家亲人面前绷着的笑脸终于垮下来,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了里面的泪光。
暗灭了灯,厚重的窗帘又把路灯的光遮挡,黑暗汹涌无声,如同热泪。
说不难过,自然是假的,在光线充足的时候骗一骗自己尚可,装出笑脸来求一家子出去旅游用来散心转移注意力也尚可,可是一旦黑暗侵袭,心里的防火墙就轰然倒塌。
没有女生不脆弱。
何况初恋。
还没有正式开始,已经终结。
把曲起的食指咬在嘴里,以免发出声音,莫尺素缩在被子里,止不住颤抖。
有无数的脏话想用来骂他,有很多很多委屈想问他,可是不能食用的骄傲在阻止着她。
周言深周言深周言深。
最后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咀嚼他的名字,像是在磨着牙噬咬他。
如果,从一开始到最后,我从来都是讨厌你的。
那就好了。
眼泪的最好的安眠药,哭累了,就静静睡去吧。
天亮了,就好了。在睡梦中,脆弱被掩埋,城墙重筑。
而同时,周言深已经入梦,梦里没有周公,只有那个初初相见时扬着下巴的明眸少女,在他身侧不远处坐下,百无聊赖,只有那个夜半在走廊里游荡,只为了找寻演戏感觉的倔强丫头,只有那个滚下断层让他一瞬间心脏停跳的愚蠢小鬼,只有那个会红着脸却笑得狭促的……他爱的女孩。
明天天亮之后,回忆封存。
反正我们……从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