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潇潇君望晴》七度阳光

17、十七、赴宫宴（三）

　　一路上，李顺全什么也没说，上官晴雨自然也就什么都没问。等两人来到御书房时，李顺全将上官晴雨送进去后便遣散了一旁服侍的人，并亲自守在外间。
　　上官晴雨低头站定，盈盈行礼：“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自书案上抬头：“免了，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这么拘束着了！”
　　上官晴雨却依旧中规中矩：“谢皇上!”
　　皇上嘴角勾起，眯着眼睛笑看着她：“你戴着个面纱不嫌累赘吗？”
　　上官晴雨着实摸不准这个上位者的心思，虽说在和尚那里见过一次，但也实在不至于特地把她招来叙旧说话，而刚刚她在寿宴上才揭了面纱，那位李公公就来将她接了过来……上官晴雨皱了皱眉头，还是打算以不变制万变，遂默默不说话。
　　皇上看着她，笑笑继续：“听和尚说，你已经给自己找好婆家了！”看她明显一僵，再接着问，“日子也一并定了吗？”
　　上官晴雨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慢慢摘下面纱，又行了一个礼：“皇上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丫头，不打算继续了？”皇上朝一旁的座椅抬了抬下巴，“坐下说话吧。”
　　上官晴雨想了想，没说话，径直走过去坐下，等待下文。
　　“当年的事，我已派人去查了，若是你真要下嫁给王家，以上官靖的性子，日后怕是要悔不当初了。”
　　“眼下，我也没法顾着日后了。您既然都查了个一清二楚，也该知道上官家还有个当家主母在。”
　　皇上从案上拿起一叠纸，又往上官晴雨的方向扔了扔：“何不让上官靖给你做这个主”
　　上官晴雨瞧了一眼，便知晓那些是什么东西，沉吟道：“云初是无辜的。”上官晴雨和他对视了几秒，继续开口，“看情形，今天这个寿宴，应该是您给皇后娘娘发的话吧？”
　　皇上笑了笑，眸中闪过一抹赞许，点点头：“算是。”
　　“果然!害得我白白担心了几日!”下一秒却又是轻松的笑，“您既然与和尚交好，肯定也知道我的性子了！让我白白担心了那么久，怎么说也是要给我压压惊的吧！”
　　皇上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是有几分道理，你说来听听，要什么来给你压惊”
　　“您手上的黄布帛应该还有吧！”
　　皇上眼中一道光快速闪过：“不少。”
　　“我也不和您绕弯子了！今天这么一闹，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样了！您还是一道旨送到上官府上去，倒也利落些。”

　　约摸戌正时分，皇上遣人送上官晴雨上了马车，临走时，又把那一叠纸给了上官晴雨。
　　上官晴雨坐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上官氏才上来。一路上，上官氏虽心中疑惑，但也不愿向上官晴雨开口，晴雨自然也懒得理她，应付喊了句“母亲”后就低头不再说话了。等到了上官府，便各自回了房。
　　上官晴雨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了门，才摘下面纱来，从怀中掏出那些东西，眸色深沉。她始终想不通皇上的意思，就算是看着老和尚的意思，想送她这个人情，那也完全不必特意把她弄进宫里去，再亲自给她吧！而且明知今晚不是纯粹的寿宴，却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搭戏台子把她推上去，怎么想都不对劲。可她后来故意问他要一道旨意，他却也应下来了，似乎也没有害她的心思。这一切，好像没什么，只是作为一个长者对一个小辈的喜爱，却又让她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嬷嬷。”上官晴雨有些烦躁地捏着那几张纸，“你今晚把这些都缝在我的枕头里，仔细着写，别让人查出不对来。青灵，你去盯着那几个丫头……算了，这样太招眼了！只能烦嬷嬷缝利落些了。”
　　程嬷嬷接过，却有些担忧地看着晴雨：“姑娘，今儿晚上……”
　　晴雨皱着眉头：“我也没大想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儿，不过照目前看来，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若不出错，我的事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程嬷嬷双手合在胸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上官晴雨笑笑，想说点什么，心里却有些突突的，只是道：“今天夜里轮着谁值夜了？”
　　“姑娘，是两个小的，一个叫春桃，另一个叫二丫。”
　　“青灵，今天夜里换一下，你来值。明儿早上我先见见她们，然后就别拘着她们了，谁想出去做什么也都由着她们。”
　　“知道了，姑娘。”

　　皇宫里，宫宴散后，皇后和淑妃都各自由自家儿子陪同回去了，楚君飖和楚君然一同去看了贤妃和德妃后就出了宫。
　　皇后直到回了宫，遣了人，才把楚君灏叫到跟前：“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楚君灏皱着眉头： “不好说。”
　　皇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楚君灏只好接着说：“阿爹应该是认识那上官家的姑娘，而且后来的事，也看得出是护着她的，只是明知今晚是什么意思，那又何必一开始就把那姑娘这样推出来呢？总不至于是为了试探淑妃吧，那当初又何必让您来安排这件事？”
　　“本宫也想不通，你阿爹的心思……”皇后转移了方向，看着楚君灏问道：“你看那个丫头怎么样？”
　　“若是脸上没那道疤，倒也清秀，行事还算稳妥，其他也看不出什么。”
　　“若是把她给你做侧妃呢？”
　　楚君灏吃惊地看着他的母后，着实没想到本是老五的亲事，现下又到他自个儿身上了，想到府上的侧妃李氏，还有上官靖手中的兵权和他对女儿的宠爱，一下又释然了：“这件事恐怕要看阿爹。”
　　皇后沉吟：“当年的战事，你阿爹定是想补偿那丫头，要不也不会特意招她进宫来，虽说脸毁了，可若是能娶到她，对你是有利的。不过，你若是看不上，上官靖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这个，反正是赴淑妃的寿宴，便是让给淑妃也没什么。”
　　淑妃那边，母子二人则皆是表情阴沉，吓得一路上陪同的太监宫女处处小心翼翼。淑妃更是脚一踏进宫殿门就嚷道：“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上官家又是什么意思！合起伙来愚弄本宫是吗！”
　　“阿娘！”楚君珏沉声斥退宫里服侍的宫人，走到淑妃身前，“阿娘，您难道没瞧见阿爹是什么态度吗？点了名的，还在她揭下面纱不多时，李顺全就赶着过来了！”
　　“就算她真是上官靖的女儿，你阿爹也护着，可她那张脸如何能做你的正妃！你答应，本宫也不答应！”淑妃仍旧心火难消。
　　“阿娘生什么气呢！”楚君珏从桌上倒了杯茶送到淑妃面前，“儿子也没说让她做我的正妃啊！不过，侧妃也够了！”
　　淑妃想了想，火气慢慢消了下来，可又面露豫色：“你不是说你阿爹护着她吗？而且以上官靖的性子，能同意让他女儿给你做侧妃？”
　　楚君珏转身坐下，满是笃定神色：“他上官靖就算再得圣宠，那也是臣！我是天子的儿子，他能和天家结亲，是他祖上修来的福分！而且，再怎么说，我身上也流着阿爹的血，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外姓的将军而不顾自己的儿子吧！到时候一道圣旨下去，还能由得他上官靖说一个‘不’？”
　　淑妃听罢，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此事不能久拖，阿娘今晚就和你阿爹说去！不能又让永寿宫占了先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