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艾斯BG-无处可逃》老****瓜

5、【插翅难飞·无处可逃】

　　【插翅难飞无处可逃】

　　那天天气很好，不算炎热，晴朗，有云所以不晒。
　　午休时分，船员们大多都在船舱里睡觉，宽敞的甲板上只有寥寥几人。其中就有艾斯和乔可。乔可想要变得能保护自己，不拖大家后腿，于是便向艾斯学习格斗技巧。

　　每天一大早就起来跟着艾斯跑圈，做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在最炎热的中午学习格斗技巧。艾斯说这是为了她能在最恶劣的条件下保证自己的优势。乔可自上船以来已经被晒黑了不少，是名副其实的巧克力小姐了。

　　“嗯，手要再抬高一点，如果遇到五大三粗的男人，要这个高度才掀得翻对方。很好很好！”艾斯满意地端着下巴看乔可动作干净利落地练习，“不错嘛，来，我们实战一下。”艾斯点点头冲她走去，刚刚教她的锁喉技巧，乔可学得很快。

　　“……”乔可喘着气，尽量控制着呼吸，没工夫去回艾斯的话。见艾斯靠近，冲上去毫不犹豫的飞起一脚瞄准了男人最薄弱的下身——这是艾斯教她的，女人力量是绝对处于弱势的，所以要靠速度和巧劲取胜，用最少的输出获得最大伤害。艾斯侧身轻巧地一躲就把乔可让开了，伸手准备抓住乔可还来不及收回的腿制止住她的行动。谁知乔可也是十分敏捷，一个转身躲开了，并且借机已经绕到了艾斯身后，跳起来用双手死死箍住了艾斯的脖子。

　　锁喉。
　　这就是锁喉？

　　艾斯无奈，叉着腰昂首挺胸地站着……不禁想，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吗？这一招明明是要用女性全身的自重造成限制对方行动为目的，乔可应该死命让身体往下落来牵制艾斯的行动。但是力量太小……远处看上去就像乔可吊在艾斯身上而已，还摇摇晃晃的。

　　“用力一点……”艾斯说。
　　“……”乔可竭尽全力地收紧手臂，艾斯依旧不痛不痒，放佛只是带了个人肉项链而已。
　　“这和抱着我有什么区别……”艾斯扶额。看来乔可真是不适合战斗的体质。

　　乔可也丧气了，松了力道，真的只是挂在艾斯身上，欲哭无泪地说：“我尽力……是你力气太大啦！”
　　“好吧，说得也是。”艾斯耸耸肩，“下来吧。总之，你辛苦了。学得很到位，只是你的对手我太强大了。”艾斯抱着手臂，体贴地身子往后仰，让乔可双脚触地。

　　“呜……”乔可有点灰心丧气，不甘心啊。
　　“没事啦，你做得很好。”艾斯笑笑，拍了拍她低垂着的头，安慰道，“解决那些纠缠你的□□绝对绰绰有余，不用担心。再说，万一真有什么，大家都会保护你的。放心好了！”

　　乔可将汗湿的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表示勉强接受。嗯……至少，能一个人摆脱□□那些打手的纠缠，也不错啊。

　　******

　　除了每日跟着艾斯修炼，乔可自然没有放过任何能为海贼团效力的机会。她强大的占卜能力如果不派上用场，可真是大大的浪费。乔可大部分时间都在集中精神占卜，以此帮助白胡子海贼团避开海军的突击围剿和暗中埋伏。还有一些几天后会在他们既定航道上出现的恶劣天气，乔可也帮助海贼团提前改变航道避开了。

　　白胡子海贼团的航行前所未有的顺利，因为少了很多能源消耗和打斗，十分有效率。

　　自然，这样的效率都是用乔可的精力换来的。占卜需要百分之百集中精神，发动所有神经去感知，时间长了会头疼头晕。

　　“不用那么拼啦。”作为队长，艾斯还是很体贴下属的。乔可占卜结束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艾斯也跟了过来。艾斯取下橘色的帽子挂在乔可房间门后的挂钩上，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女孩子的房间也丝毫未觉不妥，“偶尔帮个忙就好，不用每天都这么辛苦。”乔可每天都要消耗大量体力跟他修行，还要大量使用脑力来为海贼团导航，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吃不消。
　　“嗯，我能行的。”乔可疲惫地笑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准备去给艾斯倒水。
　　“我自己来就好。”艾斯瞥了她一眼，低声说，“都累成这样了就别逞强啦……”

　　两人都喝了杯水，然后坐下来聊天。
　　“对了，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艾斯忽然说道。
　　“那就——拜托了！”乔可也不推辞，她确实头疼得很难受，没办法自己按摩，干脆恭敬不如从命。

　　乔可盘腿坐在自己床上，散着一头秀发。艾斯则坐在床边，有力的大手注意着力道帮乔可放松头皮。那种感觉，不止是舒服放松，莫名的，还很安心。乔可的呼吸变得沉缓，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很久没有因为长时间占卜而感到不适，也很久没有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度和力道是如此安心。

　　后来，艾斯经常帮乔可按摩。乔可的状况却是一次比一次糟糕，常常都是紧皱着眉在忍受疼痛。果然是体力透支了还要勉强自己做高强度的脑力工作才会这样吧……艾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对方是女孩子，又不忍心责备她。只好尽自己所能帮她按摩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自觉啊！”艾斯还是忍不住要说她几句。
　　“哈哈，没关系啦……一会就好了。”乔可勉强笑了笑，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艾斯无语，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脑袋放空地继续按着，却觉得自己怀里热热的，也变重了不少，低头一看，乔可居然靠着自己睡着了！
　　“乔、乔可……？”未经人事的艾斯吓了一跳，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乔可还毫无防备的靠着他睡着了，这是怎么个情况啊？艾斯的大脑迅速地并且徒劳地思考着该如何应付眼前这情况，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艾斯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睡脸上，不禁出神。
　　乔可的头发散着，将脸型修饰得更加小巧可人。睡着的容颜毫无防备，放佛不谙世事。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因熟睡而完全静止，没有一丝一毫的震颤。自己与这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女孩，相识多久了呢？印象中，她一直是吧台后那个笑容满面的酒馆老板娘，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地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游刃有余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喝醉了酒也会情感爆发，不爱交际，却还是被他轻易地打动。只是未曾想，乔可竟会这样逞强拼命。艾斯还以为乔可的生活太多，不过是得过且过，要求不多。乔可从上船以来，就一直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又是为什么呢？

　　啊……艾斯闭上眼轻笑，差点就忘记了她的过去。其实，他们的命运，也勉强算相似吧？一开始都是那样受人嫌弃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自己被称作恶魔之子，乔可是带来灾难的不祥巫女，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知何时在思绪中睡意袭来，艾斯不自觉的垂下头，正好落在乔可头顶有了支点，于是便将就这个姿势睡去……

　　艾斯双手轻轻环着她，下巴挨在乔可头顶上睡着了。乔可睡梦中觉得头又开始痛起来了，不过只是一个点而已，所以没有在意的略过了继续睡。

　　乔可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缓慢凝滞，两人沉缓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久而久之，竟融为同一频率。窗外已是天黑，漫天耀眼星辰，房内没有开灯，所以只有透过舷窗洒进来的月光柔柔地渲染着两人周身。觉得有些凉，乔可不自觉往他怀里缩了缩，啊……真是温暖。艾斯不愧是火，温暖的火，温柔的火。

　　“咚咚咚！”
　　两人正熟睡，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睡眠很浅的乔可惊醒。
　　“喂，乔可！队长在你这里吗？他失踪了！到处找不到人！”

　　从下午艾斯去到乔可房间，就一直没出来。连晚饭都没吃，那可是太反常了啊！又没人报告艾斯下船了。再说现在离岛屿大陆都很远，旱鸭子的艾斯也没法下船，下船也没地方去。一众人晚饭后开始在船上搜寻艾斯，最后才找到乔可这里。想着艾斯应该不会呆在女孩子的房间里，乔可又在休息，所以首先就排除了。

　　谁知，艾斯果真就在这里……

　　“诶，艾斯失踪了！？”乔可迷迷糊糊刚睡醒，听到艾斯失踪也是吓了一大跳，紧张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束缚着动弹不得——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况，脸又烫得可以煎鸡蛋了，“艾、艾斯？”艾斯失踪了，艾斯在自己房里，艾斯睡着了，而且还抱着自己。

　　综合完以上四条信息，乔可突然不敢说话了。

　　这可怎么跟大家解释啊？乔可私藏队长？啊啊啊……太混乱了！怎么自己睡着了艾斯也跟着被传染睡着了……

　　“嗯？怎么了？”艾斯皱着眉揉着头发也渐渐转醒，乔可刚刚那一冲，磕着他的下巴了。
　　“艾、艾斯……”乔可冷汗直冒，脸红心跳，已经无法反应。

　　“乔可！能开开门吗？队长在里面吗？”外面的人又开始焦急地敲门喊话。

　　乔可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不见人……

　　最后是艾斯大大咧咧且大大方方地打着呵欠抓着肚子去开的门。大家虽然心里各种八卦想法乱冒，却碍于队长威信，什么都没说。只是之后好几天看乔可的神情都怪怪的，嘴角挂着坏笑，弄得乔可很是尴尬害羞。

　　乔可除了训练以后，有意无意地开始回避和艾斯的接触……虽然很确信自己对艾斯的心意，但也不想这么明显这么尴尬啊！倒是觉得艾斯的目光时常跟着自己，乔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便会对上艾斯的双眸。乔可本能地回头躲闪，艾斯却是回以一个温暖灿烂的笑容。

　　怦然心动。

　　******

　　“哟，小乔可，今天艾斯有事，就由我来练练手吧！”马尔科挥着手朝乔可走了过来。

　　今天早上起来，艾斯似乎就挺忙的，让她一个人做准备运动，之后艾斯再回来跟她练习。结果艾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等乔可一个人做完准备，要来和她练习的竟然是马尔科。不由得乔可有些紧张，一队队长的实力自然不会比艾斯弱，再加上不算熟悉，让乔可不知如何应对。她可不想给艾斯丢脸……

　　“啊，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挺忙的，艾斯就在那边抽不开身。那个——”马尔科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艾斯特地拜托我来训练你，但是呢我今天也有事，所以我们速战速决吧。”
　　“啊——是、是！”乔可使劲点头。

　　所谓的速战速决——马尔科把地点选在了桅杆上的瞭望台，那个以桅杆为中心半径只有一米的瞭望台。乔可跟着马尔科上去，不禁悄悄为自己捏了把汗。这可是随时被马尔科揍飞的节奏啊！还好自己不怕高，这一点倒是让乔可找回了一点点自信。

　　这样狭窄的空间，一个转身就有可能重心不稳跌落下去。

　　“离开这个平台就算输喔。”马尔科笑容清淡，对付乔可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显然没把兀自紧张的乔可放在眼里。
　　“是！请多指教！”艾斯为人虽然不拘小节，但是在传授乔可格斗技巧的时候，各种礼节也是都教到了。乔可朝马尔科九十度鞠躬，绑得高高的马尾跟着晃动。

　　“嗯，不错啊。有模有样的嘛——”马尔科满意地在验收艾斯的教学成果，乔可有点吃力不过还勉强招架得住。不过这是马尔科故意放水在测试乔可的程度。
　　“小乔可还要再接再厉喔！看好你。”马尔科动作一滞，乔可还以为找到了机会反击，结果马尔科话音刚落，乔可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霸气——正要出招的乔可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被轰了出去。
　　“啊——”

　　船员们纷纷抬头，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飞。马尔科一脸抱歉地朝飞出去的乔可鞠了一躬，目测乔可可能会掉在甲板上，又补了一掌用霸气把乔可轰得更远，让她落尽海里不受伤……听见乔可“扑通”的落水声，马尔科才忽然想起：“诶？乔可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吧？”于是立马着急忙慌地找人去捞。

　　果然都是男人的船上，对女人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乔可的头发湿了之后狼狈的贴着皮肤，她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弱了，随随便便就被马尔科毫不怜香惜玉地轰到海里去了。这样一想，觉得艾斯的简单粗暴反而算是温柔的了……至少艾斯从来没有把她揍飞到海里啊！

　　身心俱受打击，乔可从海里被捞起来之后不争气的感冒了，只得卧床休息。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艾斯还是有些吃惊。

　　“怎么我就一天不在你就——”艾斯一手捂在自己额头上一手在乔可额上，喃喃道，“还真是发烧了，没事吧？”
　　“唔……”乔可头疼脑热，十分不舒服，艾斯的温暖的大手乔可此时此刻只觉得凉凉的。
　　“要睡了吗？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艾斯看着天已经黑了，不便再打扰，离开了乔可的房间。

　　当然少不了要跟马尔科兴师问罪了！！艾斯气冲冲地跑去把正在和大家喝酒聊天的马尔科拎了出来，凶巴巴地问道：“喂喂，你今天把乔可怎么了啊？”
　　马尔科一听是这事，也难掩愧疚，但还是嘻嘻哈哈的准备蒙混过关：“对、对不起啦！今天我也很忙啊……那个什么，只是落水着凉了应该没什么事的。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不会有下次了！”艾斯白了他一眼，抢过马尔科的酒，仰头豪爽地一饮而尽。
　　“艾斯，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嘛……”马尔科搂住小弟的肩膀，讨好地说，“下次我会对女孩子更温柔点的！下次一定对你的——你队里的女人温柔点！”
　　“……去你的！”艾斯继续白眼。

　　嗯，只是感冒发烧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艾斯也这么想着，渐渐放下心来，加入了大家喝酒的行列。

　　船舱外月朗星稀，万里无云，海风阵阵吹来凉爽不已。

　　大家都发现今天的艾斯有些反常。往常喝酒聊天最来劲的艾斯，现在却是心不在焉、反应迟钝……艾斯一边喝着酒，一边有些后悔今天自己没空和乔可练习也不该拜托马尔科去。明明是想着马尔科年长可靠，但没想到下手这么……

　　“再来一杯！”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既然都这样了就好好照顾乔可吧！艾斯干了一大杯，伸出手举着杯子让别人给他再倒满。

　　******

　　本以为发烧感冒没几天就好，结果乔可硬是卧床休息了好几天。见乔可老不见好，艾斯也有些坐不住了。每天中午晚上地捧着盆肉往乔可房里跑。

　　“哎哎哎，你给我站住！”马尔科一把拉住艾斯的赤珠把他拖住，艾斯又抱了一盆肉要往乔可房间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肉够吃了吧！！！放开我！！！”艾斯死死护着肉挣扎。
　　“不、不是这个问题……艾斯，”马尔科扶额，对这个没什么常识光有一颗善良的心的艾斯无奈地说，“病人怎么能吃这大鱼大肉的……要清淡的才行！”
　　“啊——！？”艾斯停下，有点难以置信地回头瞪着马尔科，“什么？真的吗？”那之前他岂不是都搞错了？真是丢脸丢大了。
　　“唉……”马尔科翻了个白眼，叹道，“我叫厨子做点清淡的你给乔可拿去吧……”
　　“那谢谢了！”艾斯倒也不再纠结，立刻咧嘴笑着道谢，心中默念着众所周知的常识——啊，原来病人要吃清淡的啊，清淡的。

　　怪不得乔可都没怎么吃他拿去的肉，原来是没胃口。

　　艾斯跟着马尔科去厨房守着厨子熬粥，然后还细心的等粥凉得差不多了才端去。
　　“快去吧，乔可该饿了。”马尔科抱着双臂轻笑，催促着艾斯。心中莫名地觉得柔软。艾斯这孩子，虽然粗犷笨拙，但他骨子里的善良总有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让人想要依靠。

　　乔可状态并不好，艾斯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她忽然间变得郁郁寡欢，什么都提不起劲。生病什么的还好，至少有马尔科指点一二，船医也会出马，但对于乔可精神上的改变，艾斯真是毫无办法、手足无措。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从高处落水被水砸坏脑袋了？

　　果然清淡的东西乔可多吃了些，艾斯很高兴。
　　“不如我们出去晒晒太阳？”艾斯笑嘻嘻地说，“你都好多天没出房间了，出去走走吧。现在太阳正好！”只有艾斯这种缺根筋的傻男人才会把病人带到正午的阳光下暴晒吧……
　　“呃好吧。”盛情难却，乔可只好勉强笑了笑，同意艾斯的提议。
　　“嗯，那你收拾收拾，我先把餐具拿回去。”

　　很奇怪，明明听上去看上去乔可都没事了——说话没有鼻音，体温也正常，脸色也红润——但她就是成天躲在房间里，一味躲懒。

　　艾斯将餐具送到厨房后又折返回来，乔可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好了。于是两人便往船最前端的桅杆走去，那里的瞭望塔视野最好。乔可行动缓慢无力，上爬梯的时候几乎都是被艾斯背上去的。

　　“哇——”站在瞭望台上，一阵海风吹来，太阳放肆地加热着大陆和海洋，视野的开阔让人神清气爽。艾斯手挡在额头上遮挡直射的阳光，深深吸了口带着海水咸味的空气，嘴角不自觉扬起开心的笑意。

　　但一旁的乔可就不同了，提不起劲来。

　　“嗯？怎么不开心？不是喜欢高的地方吗？”艾斯奇怪地问，心内隐隐不安。
　　“啊……没有……”乔可笑得勉强，连艾斯都看得出来。
　　“太晒了？这个给你吧。”艾斯将自己橘色的帽子扣到乔可头上，乔可头发散着，帽子已压下来刘海也乱了，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乔可用手将帽子撑起来了些，不至于挡住视线，淡淡地说，“谢谢……”
　　“是不是前段时间总是让你占卜压力太大了，身体不舒服？现在头也疼吗？”艾斯关心地问，大手已经放在了乔可头上，隔着帽子，“队长给你按摩一下？”
　　“艾斯……”被帽子遮住，看不见乔可的表情，但她的声音竟然在哽咽。
　　“诶！？”艾斯貌似觉得她在哭，一下子慌了神，“怎么了怎么了？”

　　乔可双手捂着脸，没有哭出声来，但是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再是眼拙的人也看得出来。

　　“怎么哭了？！”艾斯莫名其妙手忙脚乱地想拉开乔可的手看她有没有在哭。这演的是哪一出，自己明明是好心带她出来散心，怎么把她惹哭了……果然自己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天赋？艾斯已经绝望地怀疑起自己来了。

　　乔可此时却是力道无穷，任凭艾斯怎么拽都还是保持着双手捂脸的姿势，使劲摇头，什么都不说。

　　“怎么了，没事吧！”艾斯很少这样碎碎念，不住地问乔可是怎么了，绞尽脑汁还是无法理解女人的思维，一咬牙干脆一把将乔可搂过，皱着眉问，“到底怎么了啊？”
　　“呜呜……”乔可呜咽出声，还是不住捂脸哭。艾斯的体温紧紧拥着她，乔可的颤抖稍微止住了些。

　　“哎，怎么了啊……”艾斯明知已经问不出答案了，还是在追问着，将乔可搂着更紧。
　　“呜呜呜！！！”乔可忽然转过身扑进他怀里，一个小小的冲击力，让帽子有些松，艾斯眼疾手快地摁住。乔可嚎啕大哭，声音引来了甲板上为数不多的船员抬头看——

　　这什么情况？二队队长和乔可在瞭望台抱头痛哭？

　　艾斯倒是没多想，只是一味乔可可能一时受到打击觉得很没面子，才这样避而不见失声痛哭的。所以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安慰着她，还说会替她好好修理马尔科。

　　******

　　但是，事情绝不像艾斯想象的那么简单。

　　******

　　行驶了没多久，船必须靠岸补给了。艾斯特别放话同意乔可一个人下船散散心，其他人不许跟着。乔可现在不说很强，但解决两个流氓小混混的能力也是有了，所以艾斯并不担心。

　　方方面面都需要补给，各队队长们的工作量非常大，艾斯有点无暇顾及乔可。

　　倒是乔可看到大家那么忙，松了口气。她已经打包好行李，简简单单，几件衣物而已，还带上了些钱。没人注意到她，乔可早已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留恋地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重新踏上陆地的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乔可轻轻叹着，她已经习惯把大海和船当做自己的家了……再次回到陆地上，竟有些不适应。脚下的土地，不会再摇晃了。

　　在小岛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乔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破旧的老书店。
　　“咳咳……”乔可被店里的灰尘呛得咳了两声，在昏暗的光线里寻找着她想要的书。
　　“这位小姐，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太悄无声息地走到乔可身边，把她吓了一跳。
　　“那个……我……”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解决问题，乔可还是坦白了来龙去脉。

　　那次落水之后，乔可惊觉自己失去了占卜的能力，所以才一直抗拒和他人接触。这次她下船，是做好了再也不回去的觉悟的。她想要找到回复自己能力的办法。如果失去了这能力，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待在船上呢？乔可当然想一直待在艾斯身边，所以她才没有放弃，努力寻找回复努力的办法。

　　“我这里没有这样的书，这位小姐，”老太太的声音干瘪嘶哑，让人听了觉得不寒而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仅仅因为你失去能力就抛弃你的伙伴，并不值得你追随。”
　　“不，不是这样的……”乔可难过地低下头，只是她自己想要逃避，并没有任何人要抛弃她。
　　“相反地，既然他们是那样的一群朋友，也不会因为你失去了能力而嫌弃你的。回去吧。”老太太双手背在背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迷惘的乔可。
　　“可是……”

　　乔可还是纠结。
　　她不想成为大家的拖油瓶，好不容易能稍微自己独当一面了，却又失去了占卜的重要能力……她怎么有脸回去呢？她该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立场宣称自己是白胡子的一员？

　　“对了，你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吗？”店主回过头问呆愣着的乔可。
　　“这个……”乔可仔细回想着，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吧……”预言能力也有果实吗？乔可从来没有听过。而且自己会游泳，所以，应该不是能力者吧……
　　“如果是能力者，我这里倒是有些案例给你参考——”老太太在满是灰尘的书堆中翻找着，拿出一叠资料给乔可。
　　“啊……谢谢。”乔可接过，依然是没有头绪。脑子里乱乱的，一片空白，犹豫不决，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她想呆在艾斯身边，一直一直……但现在她却没有一个恰当的身份。

　　从书店出来，已经是深夜了。看遍了老太太给她的资料，也丝毫没有进展，不知道要怎样恢复自己的能力。心情郁闷的乔可，拖着有些疲惫的步伐向酒馆挪去。她不再是个开酒馆的悠哉自在的老板娘了……点了酒，乔可一个人在角落里借酒浇愁。酒馆里一派热闹的景象，和她的落寞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乔可狠狠地孤立。

　　借着酒，乔可放任思绪张牙舞爪，恨恨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恢复能力的方法，找不到就不回去。反正没有能力的她，海贼团也不需要吧……她这样的人，白胡子海贼团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这种可有可无的船员，终究是可无的。

　　凌晨三点，酒馆里的客人少了许多。
　　这样的规律，是曾经的乔可所熟知的。可乔可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离开的话……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醉了，乔可伏在桌子上，恍恍惚惚地快要睡着。

　　这种迷茫而不知所措的感觉，真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第一次，被村子里的人赶出来，不知道一个人要如何生存的时候。
　　第二次，逃离了黑手党的控制，不知道一个人要如何一边躲避追杀一边生存的时候。
　　然后现在是第三次，失去了能力离开白胡子海贼团，不知道是去是留。

　　酒馆里的气氛随着夜深变得安静，乔可也快要进入梦乡……

　　******

　　“嘭！”
　　酒馆的门被狠狠地撞开，也惊醒了趴在桌上睡觉的乔可。酒店老板紧张地追出来查看情况，一边破开大骂：“搞什么！不能小心点吗？门都撞——”
　　抬头撞上那个高大强壮的身影，老板顿时不说话了，愣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吐出来人的名字：“火、火拳……艾斯……”
　　“让开点——”艾斯黑着脸，明显很不耐烦，拨开挡在他面前的老板，径直就像乔可坐着的那个角落走去。

　　他气急败坏地冲到她身边，不由分说拽着乔可就要走。睡眼惺忪的乔可回过神来，大喊着“放开我”，徒劳地挣扎着。
　　“干嘛不回去！要不是他们清点人数发现你不在，我都不知道你还没回去！”艾斯厉声说着，手里把她的胳膊握得死死的，“跟我回去！让我找了好久——”
　　“放开我，放开我！”乔可被艾斯拖出酒馆，喊着喊着眼泪却是不争气地下来了。心里酸酸的，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外面的街道上冷清而黑暗。
　　艾斯怒火中烧。

　　艾斯怕弄痛了一直在奋力挣扎的乔可，停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然后他开口问：“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发生什么事了？”
　　“艾斯我……”乔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对不起，我不能回去了……”
　　“什么叫不能回去？”艾斯抱着手臂，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上次落水之后……我就没有办法占卜了……”夜色下的她，身影瘦瘦小小，形单影只，又不堪一击。
　　“你失去了能力？”艾斯不敢相信地问她。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就为这个你不辞而别吗？”艾斯的语气忽而软和下来，心中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升腾而起，混杂着酸涩与疼痛。果然是让她误会了吗？让乔可以为……是因为她拥有占卜的能力，才邀请她加入白胡子海贼团的……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所以才可以在白胡子海贼团生存……

　　“傻瓜。”

　　艾斯上前一步，死死将她摁在自己怀里。
　　“所以你这段时间就这么一蹶不振不愿意见人，甚至要逃跑？”
　　“……”乔可哽咽着，双手紧紧握成拳，“我对白胡子海贼团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有用！”艾斯打断她，他很不喜欢听这种悲观消极还自我否定的话，“我说有用就有用！我邀请你上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能力，为什么你要这么想？船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冲着你的能力来的。”
　　“那为什么……大家都……因为我的能力而接近我……”乔可想起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然后被大家团团围住要求她为他们占卜预言。如果她没有这样的能力，大概也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吧？
　　“乔可，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讲等价交换的。”艾斯叹了口气，伸手抚着她长长的头发，“即使你没有占卜的能力，大家也肯定和我一样，乐于将你融入集体的啊！”艾斯努力克制着音量，不想对她失了礼貌。可是他的手臂收得很紧，足以窥见他的恼怒，“我是希望你成为同生共死的伙伴，而不是将你看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如果我把你当成工具，和以前那些雇佣你囚禁你的黑手党有什么区别？”
　　“可是……如果我没有能力，就只会拖累你们……”没有能力，还谈何出生入死呢？
　　“乔可，你是自由的，我们不是把你囚禁在船上。正因为你弱小，所以我们才要保护你，而不是想要你的能力……知道吗？如果你想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朋友之间至少打声招呼啊！这点起码的礼貌，你该明白吧？”艾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缓和了口气与眼神，双手温暖地握住乔可因哭泣而颤抖的肩，叹道，“知道老爹和大家多担心你吗？怕你又被黑手党绑架了。我到处找你，急得就差把自己烧了！”
　　“对不起……”乔可愧疚地低着头不敢看他，眼泪依旧是止不住。她不确定且小心翼翼地追问，“我还能留在船上吗？”

　　我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当然。”艾斯心中隐隐动容，重新抱住了她。
　　“可是，我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自己做出这样不经大脑的事，实在是没脸再回去面对伙伴们，“我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再回去了……”
　　“理由就是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艾斯没想到自己说出按句话的时候，竟然也会脸红。
　　是啊，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竟是有区别于兄弟与伙伴。他会让路飞独自闯荡，却只想乔可留在他身边。他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才发了疯地动员了几个小队去找。从发现乔可失踪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煎熬了八个小时，艾斯活了二十年，从未这样焦急，从未这样心绪不定。

　　乔可总是那么擅长逃避躲闪，只是她无论怎样经验丰富，最后依旧在艾斯面前束手就擒。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乔可又再次被他找到。就像以前，无论酒馆怎么搬家，怎么更换名字，也总能被艾斯发现。

　　她无处可逃。

　　******

　　“艾斯……”
　　泪眼婆说的乔可被紧紧拥在怀中，看不见她的表情，脸旁是他海藻似的黑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贴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有点痒痒的，又有点刺刺的。

　　艾斯希望我留在他身边。
　　那句话像颗强效定心丸一般，抚平了乔可内心所有的自我怀疑与不安。

　　“……”艾斯只是抱着她，没有说话。
　　“艾斯？”乔可轻声唤他，心中终于安定，眼泪也总算止住。
　　她只觉得身上的重量越发沉重，又叫了他几次艾斯依然毫无反应——乔可这才发现艾斯居然是睡着了，整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

　　乔可忍不住轻笑，费力地支撑着他，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她可扛不动艾斯啊！可是……虽然沉重，迷惘，但听见艾斯亲口说希望她留在身边，就禁不住满心欢喜。

　　是啊，她是逃不掉的，她在他手上心上，都无处可逃。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