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歌》青衫空

22、拖油瓶

　　“妈？”梁落下意识瞅瞅爸，梁爸爸下意识分辨:“不关我事啊。”
　　饶是梁豫也忍不住笑了，梁妈妈难得不好意思，故作凶狠的嚷，“喝粥啦！”
　　梁落苦着脸，“熟了么？”
　　梁妈妈拿碗盛了，“当然熟了，特意找了高压锅煮的，就知道你们吃不惯高原餐。梁豫能起来么？”
　　梁豫搓搓脸用力坐起来，“能！”
　　梁落搂住爸爸的腰，脚伸到他肩膀上用力推，梁豫抵抗了一会儿索性又倒回去。梁爸爸轻轻拍了下梁落，“小姑娘家的。”梁落讨好的蹭蹭他，
　　梁妈妈盛好了粥过来，梁落就着妈妈的手喝得津津有味儿，多么久违的宠腻吖。
　　梁豫还是一副蔫蔫儿的样子，梁落捅捅他，“很好喝的吖，而且熟透了哦，诺，我喝给你看了。”还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以示对他刚才欺骗行为的鄙视。
　　梁豫做了个凶恶的表情给她，从梁妈妈手里接过碗稀里哗啦喝完，末了咂咂嘴，摊开碗，还要，梁妈妈笑笑又给他装一碗，梁豫甜甜说谢谢晴姨。
　　再怎么说也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富家孩子，哭着喊着非要来，虽说总苦着脸倒也的确没有喊累，这样表现也算不错的了。
　　“妈妈，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呢？”梁落憋了很久了。
　　爸爸妈妈具沉默了一会儿，梁落有些无措，梁豫给她一个安慰的表情，不过很勉强。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对爸爸妈妈和你都很重要。”
　　哦？
　　“很早的时候了，大概就是你出生那会儿，爸爸的妹妹，就是你的姑姑，一个人在外地工作，还没结婚就要生宝宝，不过没有结婚的话没办法开准生证明，爸爸妈妈一直在部队也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她过来找我们，半路上就分娩了……”梁爸爸忽然有些哽咽。想想也明白，孕妇，高原……
　　“他们……姑姑，不在了是么？”
　　妈妈拍拍爸爸的肩，“你姑姑，当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但是孩子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
　　“下落不明。”妈妈习惯性很严肃，“医疗队的同志和当地老百姓帮忙找了，方圆几公里都没有。这次你桂芝阿姨说新兵里边儿有个小姑娘长得像你姑姑，还是本地人，就过来看看。”
　　“那见着了没有？”梁落心中说不出的梗，这是她从未经历或感受过的情绪，第一次经历人世悲欢，还是跟自己的亲人。
　　“确实有几分像，也查过了，不是。”
　　梁落抱住妈妈小声安慰，“咱们家人都这么好，小姐姐一定会没事儿的。”
　　梁豫苍白着脸信誓旦旦，“晴姨放心，我帮您找。”
　　梁落鄙视的瞧着他，梁豫颇有男人范儿的没计较。

　　自从上次烧烤推伤了梁落之后，周琨一直过意不去，三天两头纠缠梁豫要求补偿梁落，梁豫推了推推了又推终于推不过去了靠一声答应了。
　　“去唱歌吧？那边新开了家KTV ，音响超赞。”
　　“太吵了。”梁落也不会唱歌。
　　“那去景山公园钓鱼？晚上去，喝点儿啤酒烤鱼吃，小落儿喝果啤。”
　　“她晚上不出门儿。”只跟我才可以，哼。
　　“要不找个奶吧坐坐？吃点儿甜品。”
　　“她在换牙，不能吃甜的。”
　　“换……!”
　　“靠梁豫，你他妈故意的吧。”胳膊肘对准正玩游戏那人狠狠砸过去。
　　梁豫猛然受到重击，咳得一塌糊涂不说，关键时刻被人秒了，“靠，找练呢你！最后一击了你他妈拖老子后腿。”
　　“不是你打游戏就打干毛自己快活还坑兄弟啊？梁落换牙，骗鬼呢？我不就想约人家出来玩儿会交流下同校之谊么，至于这么明显护着么？别说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了，那没结婚梁落她还是单身，老子还有追求的权利吧。”
　　周琨的本意是规劝好友倒戈，然而地震那天之后梁豫猛然发现梁落不同寻常的“身份”，尤其是当两人近距离接触，他再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旁若无人心思恪纯了，所以这娃本就敏感的小心脏更是草木皆兵了，“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恋童癖，怎么会喜欢小朋友？”说完本能的心虚，看一眼看一眼倒把周琨盯得心虚，“你，你看我干嘛？老子只喜欢女生啊！”
　　梁豫直翻白眼，不跟脑残说话，“就这周末吧，找个清静的地方，环境好点儿。”
　　“哎，您擎好吧！”狗腿的谄媚者心满意足的走了。
　　梁豫沿着椅背慢慢往下缩，腿敲在电脑跟前，心里无法抑制的满，呵呵，梁落。

　　梁落最近一直处于一种悲喜交加的状态，自从知道自己兴许有个姐姐或者哥哥她高兴的想唱歌，但随即就被告知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难免不好受，爸爸还在西藏等那朵娇贵的野牡丹开花儿，妈妈呢，倒是回来了，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忙，偶尔半夜醒来，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有种莫名的委屈。
　　“落落？”梁妈妈摸摸她的额头，“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啊？”
　　“学校啊，咱们不去G市，考梁园的Q大吖，你的成绩应该可以了，他们的生物专业很有特色。而且学医多辛苦，又是动刀又是血的，爸爸妈妈多担心。”
　　“但是我想去G市发展吖，一线城市还在海边，好多同学都报的那里。”梁落很早就想去G市了，据说那里有世界上最美丽的沙滩。
　　“梁园也离海很近啊，现在交通也很方便。那么多一流的大学和企业都在，学术氛围也好。咱们是去上大学又不是旅游，好的老师好的学习环境才是第一位，而且梁园也是一线城市，多少人挤破头进不去Q大呢。”梁妈妈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然而眼神认真而怜惜，“在梁园生活一段时间，把大学念完，要是还想去G市，咱们就去。这次先听妈妈的，下次妈妈听你的，好吗？”她是个军人，说话利落直切要害，对自己的女儿满腔柔情却不知从何表示，这已经算是极限了。
　　梁落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非得学医，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像自己只会考试看书，将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适合做什么，要是您跟爸爸都觉得这样好的话，那就报Q大吧。”在我们面对未知的前方时，总会习惯性的回头，问爸爸妈妈。
　　“妈妈，”梁落倒在沙发上，“妈妈你当时是怎么选的？”
　　“我们那时候，大家想的东西很少，好像都在努力学习，要么就去当兵，你姥姥姥爷不怎么管我，考上就上考不上就回家，高考结束听人家宣传支援西部，你姥爷就把我扔西藏去了。那时候大学很难考，我的成绩又好，一开始挺不愿意的，后来在部队考得军校，也算圆了梦想吧。后来想想，也挺不错的，想要的都如愿以偿了。”梁妈妈连喝水都坐的笔直。
　　“那，你跟爸爸从那边回来，是因为我吗？”梁落有些甜蜜的唾弃自己这个拖油瓶。
　　“不然呢？小兔崽子，商量都不商量直接来了，害的你爸爸提前好久打转业报告。”
　　“嘿嘿。”梁落不好意思的笑，很得意。
　　“那，妈妈，你见过姑姑吗？”梁落抱着枕头。
　　“见过，她刚进部队那会儿，还是我带的。你爷爷奶奶去的早，你爸爸送她进部队就是为了磨磨性儿，当了两年义务兵，就回来了。”很客观的评价，但提起当年难免伤感。
　　“那，咱们还在找姑姑的孩子么？她没有爸爸么？”
　　“不知道，她一直在南方，部队消息不灵，又不怎么联系，当然就不清楚。”
　　“妈妈我饿了。”
　　“自己做饭去，老大不小了还不养活亲妈？”
　　“我还不到15岁，也没有独立财产收入，还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
　　“嘿，小丫头，学会顶嘴了都。”
　　“呃，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妈妈好了，她很厉害。”

　　洛城的天气四季分明，该热的时候热该凉的时候凉，从不含糊，所以六月份的天气以及足够热了，这时候像中央百货这样的大型商厦冷气总是开的很足，要知道一个城市总有经济上的阶级划分的，其中中产阶级占大部分，不过也不排除各界爱薅社会主义羊毛人士，当然他们认为这些大商场是资本家们经营的，理所当然认为蹭空调暖气的行为爱国又节能，美其名曰剪资本主义羊毛，没有了心理障碍，大家以后那什么就毫无压力了，于是不管生意好不好各大商场人总是很多，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用到经济学上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不然现在那么多发小广告的人作甚呢？大boss 们也美滋滋的坐在商场里吹空调喝死拉贵的茶。
　　梁豫骑着自行车把梁落带到东湖百货楼下，自己去停车，“6楼的□□，坐电梯直接上去，周琨在那儿等呢。”
　　“哦，等着你一起吧，我不好意思，一个人。”
　　这还差不多，“嗯，过来吧，老实儿的啊。”梁豫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嘴角抽搐满不在乎地点头，好像小时候勉强拉女生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