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琴》鱼*浅

2、02

　　绵亘无际的山脉中一个细小的身影在奋力攀爬着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渴了喝点山泉；饿了，食些野果。一个月下来，原本整齐的头发凌乱不堪，肉乎乎的脸蛋上也沾满了泥土，就连那唯一用来蔽体的衣服也被划成了各种形状的布条。
　　水沧澜有些颓然的坐在一棵不知道叫什么的树脚下，锤了锤那早已麻木的双腿，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那依旧洁净如新、纤尘不染的手镯，第一千五百二十三次地叹了口气。来到这不知名的世界已经一个月了，他的身体缩水了不说，放眼望去，方圆千里渺无人迹，也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妹妹口中的礼琴。
　　正当水沧澜闭目休整之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水沧澜的耳边响起：“你也是来找青青果的吗？”
　　水沧澜循声望去，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躲在一棵树后，冒出一个头来有些害怕的瞧着他。“不是。”水沧澜淡淡的答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一些以免吓走了直至目前为止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的人类。
　　听到水沧澜的回答，小女孩的眸子亮了亮，“那……你可以把青青果让给我吗？”
　　“可以啊。”水沧澜大方地坐到另外一处，将自己面前唯一一棵草完全暴露在小女孩的视野。
　　小女孩如获至宝地在青青果的根部四周挖上一道沟痕，十分不安的向水沧澜恳求道：“你能帮我看一下青青果吗？我去找点其它的草药，很快就回来。”
　　水沧澜点头，小女孩开心地跑开了。水沧澜盯着面前这株瘦弱不堪的小草研究了半响，发现它跟自己记忆之中的花花草草完全对不上名号，于是有些无聊的躺在一旁假寐，等着小女孩的回归。
　　不多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个人影在水沧澜面前一晃而过，眨眼便没了踪迹，紧接着一头类似于野猪的动物直直地朝水沧澜冲来。为什么说类似于野猪呢？因为它除了外形跟野猪有点像之外其他地方跟野猪完全不像：椭圆而又突起的鼻梁，灰白而又倒勾的毛刺，倒挂的三角眼泛着凶光，凶狠异常。
　　水沧澜在身旁捡起一块石头迅速朝旁边一滚，见离那棵青青果有一定距离之后猛地将手中的石子朝飞奔的野猪一掷，而后飞快地爬上了树。
　　受到攻击的奇行猪猛地停下掉头追向水沧澜，卷起一地尘土。见水沧澜爬上了树，奇行猪便狠狠地撞着树干，想要把人给撞下来。
　　因为身体缩水的缘故，水沧澜的力气明显也缩了几缩，手脚并用的缠着树干才没有被奇行猪给撞下来。就在水沧澜思索解决办法之时，只听‘咻’的一阵破空声，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奇行猪眨眼就被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你没事吧？”小女孩的声音让沉思中的水沧澜猛然回神，看到小女孩下意识地想叫她躲开，余光却瞄到了被钉死在一旁的奇行猪，愣了片刻，然后跳下树，在小女孩关切的目光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小女孩笑了笑，走到奇行猪前，在奇行猪的脖子上轻轻一拔，一柄细长带血的匕首就这么被拔了出来，小女孩拿着匕首在自己的衣裳上仔细了擦了又擦才将匕首收好藏在腿间。
　　“我叫水沧澜，你叫什么名字？”见小女孩熟练的将奇行猪剥皮去油，水沧澜忙在附近捡拾起柴火来，顺便打招呼道。
　　“我还没有名字，不过很快就会有了~”小女孩朝水沧澜咧嘴一笑，将分割好的奇行猪肉用猪皮垫好，将水沧澜捡来的柴火拢了拢，从兜里拿出打火石开始生起火来。
　　“那别人怎么叫你？”水沧澜顿了顿，没有名字，出手又这么犀利，莫不成自己闯入了某个组织？
　　“三十一。”小女孩在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没有一丝胆怯，眸中自信满满，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以代号为名，自己果真是闯入了某个组织吧……水沧澜默了默，三十一这个代号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得找了个折中的称呼，“那我叫你阿依吧，不过不是三十一的一，而是单人旁加个衣裳的依，怎么样？”虽然说水沧澜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但看到一点女孩子气质都没有的小女孩就像看到了自家妹妹一般，忍不住为她加上些代表女性的东西。
　　“衣裳……“小女孩喃喃道，随后眉开眼笑，“我喜欢这个名字！”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阿依将烤好的奇行猪肉分给水沧澜一大块，然后又有些纠结地说道，“不过这个名字你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叫我，不然被听见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好。”水沧澜回之一笑，“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我还没谢谢你帮我保护了青青果呢……”阿依脸上一红，移开了目光。
　　吃饱之后，阿依走至青青果前，在之前刨过一圈的土地上又小心地刨了一圈泥土，然后才将青青果挖出放在腰间的袋子里，满意地拍拍手，见水沧澜一直盯着自己，又有些纠结地说道，“我要走了……你……”
　　“我不能跟着你吗？”看出了小女孩的纠结，水沧澜试探地问道。
　　“不行……若是被发现了，我们都会被丢进南坡洞的……”一提起南坡洞，阿依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这样啊……”水沧澜揉了揉阿依的头发，“那阿依你就先走吧，我四处走走就行……”
　　“可是……”阿依抽了抽鼻子，抬起头却看到水沧澜手腕上的一抹银光，而后吃惊的说道，“圣镯！”
　　“圣镯？”听到阿依惊喜的声音，水沧澜将手移至面前又仔细地端详一番，仍旧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我可以看看吗？”阿依怯怯地开口，待水沧澜将手伸到自己面前才开心的看了又看，“既然你有圣镯那便没有关系了！不过看你这呆呆的模样，应该是不会用，我教你吧！”阿依兴奋地说道，见水沧澜点头答应后便循着记忆中见过的情景将内力注入水沧澜的体内开始引导起来。
　　就在水沧澜与镯子成功建立联系的那一刹那，圣楼内九十年没有过动静的卦钟传来一阵响声，随后只听有人喊道：“鸢主回来了！鸢主回来了！”
　　***
　　礼琴，你可还有心？
　　礼琴，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
　　礼琴，你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杀人傀儡！
　　…………
　　一道道质疑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一张张怨恨的脸在面前出现，礼琴只悄悄一抹，四周便归于平静。
　　心？礼琴皱眉，摸着胸前那不断跳动胸腔，她不是有么？
　　杀人？如果不杀人的话，她就会被别人杀了，不是也很正常么？
　　真不明白那些人的想法……
　　或许是受了催心盅的影响，礼琴竟开始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情景来……
　　那是暗殿考核的最后一场，她刚从棕尾熊洞里找来洛洛草，疲惫不堪，但她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因为自己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人盯上，然后被杀。弱肉强食，一直都是暗殿的铭言。
　　她一开始找到的青青果成色并不好，所以她准备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比较好的青青果，但又怕这株青青果被其他人采去，所以她在青青果的根茎周围挖了一道浅坑洒下了能让人皮肤溃烂的疮毒。本以为这样会万无一失，谁知道待她转了一圈回来之时，自己标记的那株青青果已被踩成草泥。说不上什么感觉，也许是后悔多一些，当时也懒得去找了，便循着奇行猪的脚印一路跟了过去，找到了正在烧烤奇行猪的二十八，自己烧烤的手艺也是那时候潜伏在一旁学来的，沾染了疮毒的奇行猪肉让二十八有些浑浑噩噩，最后她趁二十八迷糊之时，便将她杀了。自己也靠着二十八腰带里那株成色不错的青青果顺利夺魁，进入了暗主的视线，得到了最好的待遇。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礼琴瘫在地上回想了一番，除了不能吃之外和杀其他的动物也差不多，一样的脆弱不堪。
　　——摘选自《寒鸢山庄》

作者有话说

　　没错，圣镯就是男主的金手指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