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锋利的匕首即将扎进梦禾的胸口，忽而一阵风声掠过，只听叮的一声，烟影觉得手上一麻，止住了匕首的去势。
“一颗……小石头？”她盯着地上忽然出现的小石子，皱了皱眉，摆出防备的姿势扭头，警惕地四处打量。
如果被人发现了这件事，那就要麻烦些了。
就在这个时候，木木反手在叶萌大穴处一点，一拍她的屁股把她推了出去，脱手之前还顺手狠狠摸了把。
叶萌的表情经历了恐慌—惊讶—欢喜—惊悚—无语，然后在被推之后以猛虎落地式在烟影面前停了下来，端端正正的趴好。原本鲜艳的红色衣裙上，竟然在某个部位有个沾满泥巴的手印。
“是我！”她抬起头，一副纠结的表情。
“少宫主……”烟影道：“你在做什么？”
“该我问你吧！你在做什么啊！”叶萌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挡在梦禾面前：“还以为你是来找我，原来是……”
“不要胡闹了！少宫主！这都是为了你好，宫主的苦心，难道你不知道吗？”烟影打断了她的话，训斥道：“少宫主是时候长大了吧！”
“你敢训斥我？我可是堂堂的少宫主诶！”叶萌一叉腰，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少宫主……”烟影放下了匕首：“无论如何，这都是为了你好。不杀她，也可以，烦请少宫主让开。”
“不准杀她哦，不准哦。”叶萌微微让开了身子。
烟影扔掉了匕首，伸出双手，咔咔两声，在梦禾的肩膀上掰了两下。因为梦禾被点穴道，本来就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所以此刻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做了什么？”叶萌盯着烟影的手上动作，有些不明就里。
烟影解开了梦禾的穴道，梦禾往前走了两步，身子依旧是软绵绵的，只是那双手，始终保持着无力垂落的样子。
梦禾抬起头，惊恐地盯着烟影，喉咙里是怨恨的嘶吼。原本清晰的美眸，此刻布上了血丝。
“你……你做了……什么……”叶萌此刻心惊异常，僵硬地扭头。
“看来，还不够呢。”烟影说着，又是咔咔两声，梦禾彻底倒在了地上，无法站了起来，仰面朝天，唯有泪水不停流淌。她的动作太快，让叶萌来不及捕捉。
“这样子应该足够了吧。不能说话，不能动，瘫痪在床……还不如死了。”烟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不过……这是少宫主的愿望。”
“我没有！”叶萌否认道“我没有想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我没有……”
不知不觉间，她也带上了一丝哭腔。
这样子瘫痪着，对于美貌骄傲的梦禾来说，确实不如死了算了。可是她不想的。
“不这样的话……又怎样呢，她听到了这么多，莫非她会看在少宫主你维护她的面上，不说出这一切么？”烟影表情有些嘲讽：“还是少宫主你会跳出去指摘宫主？为了梦小姐？”
一字一字，却刺入叶萌心中最深处。
她说的对……
无论梦禾是无辜还是应得，梦然都不会因此放过她。
“少宫主应记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烟影说完，一手抱起瘫在地上无法站起的梦禾，自顾自离开。
叶萌则呆立在原地。
覆巢……？是啊，叶女配的确身处这座巢穴之中。假若有一天，巢穴翻复，那么她这个脆弱的少宫主，也会立刻死翘翘吧。
————————————我是到了晚上的切割线—————————————————
“可真是……莫问之这家伙，就这样子走了？”墨吟依在窗前，展开一张信纸，对着烛光查看。保养良好的手指依旧细嫩光滑，红色丹蔻一一划过信上端正墨迹。那信纸颇为老旧，信上的字迹也已褪去，历经日久天长的摩挲，不复原样。
已是夜深，窗外暮色四合。几只夏虫匐在草堆中低低鸣唱。
“没有搜到形迹。”烟影单膝跪地，低着头回复道：“而且因为少宫主的阻拦，宫主交代的事情也没有完成，烟影惶恐，恳请宫主降罪。”
墨吟小心地折好信纸，压在砚台下，也不抬眉，接着展开下一封信，口中道：“算了罢。若是连你也砍去了一臂，那我还剩下什么。至于尘儿……原本不用顾忌她的……就算不过问她，直接杀了，又有何妨。”
烟影不应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墨吟。
那几封信陪伴墨吟宫主已经有十数年，始终被墨吟宫主妥帖收藏，从不让外人看见。她无法得知写信者与寄信人，只知道那些自己已经随着岁月模糊，一如十几年前的回忆。
殿内一片沉默，明晃晃的烛火不时跳动，发出噼啪的声响。
忽而一个婢女匆匆跑入，低头跪倒在地，口中急切道：“宫主，梦然长老想要求见。”
“不见。”墨吟浅淡地拒绝。
“可是……”她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是闭口不言。
而外室早已经变得一片纷杂，有人在吵吵嚷嚷，还有碰倒物体的声音不断传来。
“我让你滚开，没长耳朵么？”梦然一挥袖子，直接一掌击在阻挡在自己身前的婢女肩头。其他婢女见状，有些瑟缩，不敢上前，可口中却仍坚持道：“宫主不见客……请长老回去吧！”
梦然依旧打扮光鲜，只不过眉目间弥散的冷意和怒火，破坏了她原本雍容成熟的容貌。她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在嘴边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统统滚开。”
原本跟在她身后一直看好戏的画色长老此时连忙上来劝话，手中虚扶着，道：“四师姐，在鸾凤殿可不能这么乱来啊。既然二师姐不见客，我们且先回去吧。”
她话语中虽有责备的意思，手中却毫无动作，眼角眉梢反而有一丝幸灾乐祸。
惊于她难得外漏的怒火，几名婢女纷纷噤声，跪在原地不敢动弹。梦然长老在几位长老中向来最爱面子，也注重自己平和的形象以取信于人，从来没有这样子直接而又狠毒地对待过下人。
“梦然长老，夜色已深，怎么不好好休息？”
浅淡平和的声音，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与痕迹。
墨吟带着烟影跨出殿门，端庄华贵，平静从容，如同一株夜开昙花。她衣着整齐，妆容严整，仿佛前一刻才刚刚一丝不苟地精心打扮过，带着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凌人盛气。
“墨吟！你好狠毒的心思！”梦然一手指着墨吟，面容狰狞近乎扭曲。
“长老何出此言？”墨吟眉间微微有了变动，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
“呵，墨吟，禾儿的这笔债，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梦然华袖中的拳头狠狠握紧，修剪得当的指甲扎入手心。
“本宫主真是不知梦然长老所谓何事啊。禾儿的伤，是侵入我碧落宫的□□护法莫问之所为，不是已经查明了么？”墨吟依旧是那副疑惑的样子，看不出半分作假来：“好端端一个姑娘家，竟然变成那个样子，本宫主也痛惜万分。若不是她如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还是碧落宫年轻一辈中最出彩的人呢。”
言罢，她以袖掩唇，垂落眼睫，果真十足伤心惋惜神色。
听闻她重复梦禾“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梦然只觉得心如刀绞，妒恨的荆棘疯狂地扎入她的心脏。
画色在她身后劝慰道：“是啊，四师姐，这仇是定要找莫问之报的。当务之急，还是寻访名医为禾儿医治才好，兴许还可以接上断脉呢……”
画色的语调虽然哀伤，唇边却有一个浅淡的笑容，只是她站在梦然身后，梦然无法看见而已。
这句话如同又一根刺，狠狠扎入梦然心脏——依圣女之言，下手之人狠辣非常，就算禾儿能够接上经脉，也再也无法动武了……
她的胸膛的起伏平息了，抬起头，恢复了原本雍容的模样，露出了平日宫人见惯的温和的笑容，语气是不可思议的轻柔：“是呢，我得赶紧为禾儿医治，她可是碧落宫年轻一辈中最出彩的人啊。二师姐，真是打扰了。”
看见她瞬间平息怒气恢复了冷静，墨吟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与讶然，口中道：“无妨。”
梦然告辞，孤身离去，临走之前回头，依旧带着那个轻柔的笑容道：“二师姐，大师姐看着你呢。”
墨吟不言，目送她离去。在人看不见的交叠的袖中，她抚弄着手腕上一枚碧禄玉镯。
梦然和画色走后，墨吟对烟影道：“少宫主最近，且都留在菡水殿罢。疯子，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
——————————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线——————————————————————
“什么？不可以出门……禁足？”叶萌手中捧着冰冰凉的冰镇西瓜，光着脚盘腿坐在床榻上，嘴角还带着西瓜的汁水，一脸疑惑道。
“宫主是这样子吩咐的。”扶风跪在她跟前，手托鞋子恳求道：“少宫主，请你穿鞋，这样子不成体统。”
“少宫主太重了，穿不上鞋。”落梅一撇嘴角，端着另外一瓣西瓜站在一边。
“还有少宫主，你不可以如此宠溺下人，这也不成体统。”扶风看了一眼非常自如的落梅，语气中有些无奈，但面上始终没有显现出来。
“我高兴。”叶萌翻了个白眼，把原本垂荡在床外的脚也缩了回来：“什么叫做体统，把少宫主关起来吗？”
“那不叫做关起来。”扶风纠正道：“最近宫中比较多事……”
“是事情挺多的＝ ＝。”叶萌表示赞同，然后问道“有没有梦禾的消息？”
扶风摇头说没有，落梅也摇头说没有。
梦禾武功尽废失音断足的消息，应该被诸人封锁起来了吧，所以无论怎么探听，都没有一点儿风声，这应该也是烟影的功劳。
“可惜了……”叶萌很愧疚，但她也没办法跳出来说出真相，就算说，也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那个莫老捣鼓出来的。
她不是真的十四岁，她的灵魂已经二十七，她也想要自保。
说起来，她和梦禾的一年之约，这样子就无法完成了吧。
事情到了下午，就有所转变。
叶萌午睡完毕，站在窗前叉着腰发呆的时候，窗外的树丛一动，忽然探出一个黄衫的姑娘来。叶萌觉得有些面熟，却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是谁。
黄衫少女试探着问道：“少宫主……梦禾师姐变成那样，你真的不愧疚吗？”
一句话成功激起了叶萌的愧疚之情，但她面上一副习惯性对外的高贵冷艳面瘫表情，回答道：“你在说什么。”
“少宫主，师姐变成这个样子……太可惜了，少宫主，你连看都不去看一眼？”那少女哀求道。
叶萌心下觉得很奇怪，她和梦禾也没有很要好的交情啊这个黄衫姑娘怎么回事。
“少宫主……”
黄衫姑娘还想再说什么，她头上却突然落下一个人影，一屁股将她压倒坐在了她的背上，动作如闪电一般迅速干脆利落。
“下午好，叶阿萌。”
木木一脸欠揍，坐在不知死活的黄衫姑娘身上笑眯眯地打招呼。
“喂，你要把她压死了诶。”叶萌左右看看无人，一手撑住窗户跳了出去，随手折断一根树枝，捅了捅已经昏迷的黄衫少女。
“啊，抱歉抱歉。”木木起身，摇了摇那个少女，见她没有醒，摊手表示没有办法，一边说道：“昨天不小心听见她和那个中年妇女长老讲话了……想办法把你这个蠢货骗出去，然后等待你的会是地～～～～狱～～～～～所以我又来救你了，这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报答？”
他故意将地狱两个字拉长，试图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感觉。
但是说到底这只是一片轻松路线的文不是狗血宅斗文恐怖不起来……
“啊对了，她们还说了，你很好骗的，因为被墨吟弄得很蠢。我觉得她们也挺蠢的，菡水殿附近的守备加严了，你哪里是那么好弄出去的。”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叶萌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木木。
“这种程度，对本大侠来说什么都不算。”木木颇为骄傲的样子。
“那个，你看那个梦禾，有救么？”叶萌戳了戳木木手感不错的胸膛。
“没救了啊，那个白衣服的老女人下手那么狠。你又蠢，动作慢的要死。不过怎么说你都留了她一条命，够仁慈了。”木木笑眯眯地拍掉叶萌的手指。
“那不一样啊……”叶萌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过莫老说她有救，就是有救。我倒是有办法。”木木说。
“什么办法啊？”叶萌又抬起了头。
“没记错的话你们是敌人吧？你们各自的师傅闹得不可开交啊？为什么你胳膊肘向外拐？”
叶萌又不说话了，一会儿才道：“总觉得，师傅她老人家做的太过分了。”
“好吧，确实挺过分的。好端端一个小美人，就弄成这样了。”木木一耸肩：“那……你还记得莫问之来碧落宫……找谁么？”
“记得啊，墨吟的女儿，或者儿子。”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