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蛋疼人生》Miang

68、第六十七章

　　轻浅的晨光透过半掩的窗页，斜斜照亮了半室。一列接一列的书架在光曦中次第亮起，架上的书册古朴泛黄，整齐叠放，井然不乱。

　　一只好奇的小鸟自窗扇内飞进，它歪了歪有着玫红色鲜艳羽衣的脖颈，跳上了书案。书案上作业的灯烛早已燃尽，只余凝固的蜡泪。一旁的书册有些散乱地摊开，一阵晨风吹来，书页迎风而哗哗地翻过。它跳上叠放在一边摇摇欲坠的书，跃动几下，冷不防书列一阵摇晃，哗啦便摊了下去。

　　鸟扑棱展翅，从窗中飞走了。掉下来的书本笔直砸到了正合目趴在桌上假寐的江月似头上，江月似微微皱了皱眉，从隐约的梦里醒来。

　　他伸手揉了揉发顶，睁开迷蒙的双眼，正巧看见眼前摊作一堆的书册。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他吟了一句，便动手整理起桌案上的书册来。

　　晨光里，他仿佛一个自画中走出的人物，水浸墨染，一行一止间尽是美好，让人不忍打断。

　　他的手拂过那些书页，仔细的抚平再合上，堆放到一边。他一边理一边思索着，莲华姑娘的毒至今仍无头绪，也不知她何时会毒发，眼见着这般年华的少女在眼前消逝，实在让他不忍。

　　正想着，眼角冷不防看到手边一本书上斜斜一行小字。

　　“秋山问道，花荫渐谢。行至窄处，又见天涯……”

　　他正欲细看，却听得门口有人唤他。

　　“哥哥？哥哥？你还未曾用早膳呢。”

　　江月似听声辨出是江玉成，便搁下了手中书，匆忙理好衣襟，道：“这就来。”

　　他几步走到门口，见江玉成一席嫩鹅黄长裙，发髻间不着钗饰，清浅眸光低垂。她莹白素手端着小盘，其中乘着几碗精致小菜并粥汤，原是江玉成见他不曾用早膳，一直呆在书房之中，便亲自为他端来了。

　　“玉成，这些事情，让下人做便是了。你今日还有功课呢。”江月似急忙接过他手中小盘，放置在庭院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江玉成身后跟着的侍女插嘴道：“小姐不让我们动手呢。”

　　“因为昨天先生抽书我背的好，所以今日先生放了我的假。”江玉成也坐了下来，两手拖着腮，活脱脱一个可爱小女孩模样，不复人前那格外的骄矜与清高。只是在说道先生抽书她格外好的时候，颇有些骄傲。

　　江月似动了筷，笑道：“那我回头可要好好考你。”

　　“大清早你就不见人影，又把自己闷在书房里。你不会是在里边呆了一晚上吧？”江玉成看着江月似有些凌乱的发，道。

　　江月似讪讪一笑，并不回答，只是自顾吃食。

　　见江月似如此反应，江玉成有些生气，可不好发作。她思量一会儿，斟酌道：“为了其他人这么辛劳，何必呢？而且是这么一位……这么一位……”

　　江玉成想了半日也未想到拿什么来形容莲华，只好闷闷说：“她自然有碧落宫中的圣女为她医治，何苦死死缠着你不放？真是居心叵测。”

　　“莲华姑娘是有苦衷的。”江月似劝慰道，心中也在劝着自己：“更何况，我早就想试试看与这毒交手了。若是能解开秋山或者梦惑，岂不又是青史留名之事？”

　　江月似惦念着那书页，匆匆吃了几口便又钻回了书房。江玉成见他走的匆忙，便暗自生了气，让侍女收拾桌上的餐盘。

　　她一手绕着自己胸前垂落的发缕，问道：“莲华姑娘今日在做什么？”

　　侍女答：“莲华姑娘在院中呢，不知做些什么。”

　　“走，我们找她去。”

　　江家世代药书传家，不似普通富贵人家。而江玉成也沾染了她哥哥的性子，行事向来质朴单一。她只是不明白凭着一个莲华，何德何能能让哥哥这么重视？

　　江家不大，客房也不多，走了一会儿江玉成便迎面看见了莲华暂时的居所。她正张望着，却见到江老太太自另外一边携着几个仆从走了过来。

　　“奶奶可真早。”

　　江玉成同江老太太笑着说道。

　　江老太太微微点了下头，问道：“今日怎么不习课？”

　　江玉成正待说话，冷不防莲华的院中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刺目的蓝光漫天泛起。

　　江老太太吓了一跳，当即向一侧跌去，几个仆妇见状不对，慌忙用身子托住她，才避免了江老太太一头翻进池中。江老太太一直看着那阵蓝光，手指抖着点着那儿，道：“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呀……”

　　江玉成初初也被吓了一跳，但她读过的书多，知晓“子持莲华”这一脉的武功，便道：“奶奶受惊了，这是莲华姑娘在练武呢。”

　　“练武？”江老太太缓过了劲，站直了身子，双眉紧紧皱起，挤出一个川字来，道：“怎么和蒲生妖记中说的鬼怪似的。”

　　江玉成心道奶奶这是不曾见过子持莲华，又不能直说，免得奶奶气她暗讽奶奶没有见识，苦思冥想一阵，只好道：“这功夫便是同鬼怪一样的，奶奶习惯了便好。”

　　“习惯？怎么习惯！”江老太太愤愤将手杖朝地上重重戳了一下：“这阵势，莫不是要把江家拆了？”

　　“奶奶歇气，莲华姑娘什么都没做呢。”江玉成也好奇莲华在做什么，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便将江老太太哄了回去，自己前往莲华的院子。

　　还未到小院门口，便远远看到门口那几棵数十年的老柳都被拦腰催断，斜斜躺在地上，柳叶飘落了一地，覆在地上如同绿毯。江玉成见这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由心下一惊——莫非这叶莲华叶长老，真是要把江家拆了不可？

　　“叶姑娘，叶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

　　江玉成站在门口喊了两声，不听回复，便道：“我可进去了哦。”

　　说罢，她便推开原本就破破落落挂在门框上的小院门，带着侍女走入。院中也是一片狼藉，原本院中栽着许多时令鲜花疏叶，也被尽数摧折在地，其中就有一盆江老太太颇为喜爱的、为了装点门面而摆到了客院之中的花朵。

　　江玉成左右搜寻一番，终于找到了在一棵枯树下不知做什么的莲华。此刻她似乎浑然未觉有人闯入，只是自顾自喃喃些什么，满是怨恨的模样。

　　江玉成见她这般狼狈的样子，内心也是一惊。她心下好奇，仔细一听，却发现她念的话让人入坠云雾之中，不明所以。

　　“怎么会上不去？……怎么会练不成？这不可能呀！”

　　“叶姑娘？叶姑娘？”莲华又唤了两声，莲华这才听得她响声，猛然回头，有些恼怒，道：“你们江家的人如此不知礼数的么？”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让江玉成一阵尴尬，却也是很快明白了。

　　“佛曰无为法，只予有缘人。礼数这些东西，叶姑娘怕是有些受不起。”

　　江玉成心中不喜莲华，嘴上自然不留情面。她的丫头心中也向着自己家，插嘴道：“小姐说的可是，先前便问了三声，你不回答，此刻却要起礼数来了。”

　　莲华说出那句话后便后悔了，只是一直心中懊恼不已。她本想着趁着在江南修养的机会，将多年不曾突破的子持莲华心法再练上一层，却不料丁点儿突破也无。十一岁时是怎样，如今还是怎样。当年那飞速的进步与突破，再也不曾见过。今日也如同这些年每一次的失败一般，凝气到了一半便散了开来，徒留满地狼藉。她心情很是糟糕，只是烦恼着武功无法精进，并不去多想江玉成出现在她身后之事。兼之她自恃身份高贵，并不想与江玉成多多交谈，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江玉成见她如此作态，登时恼了起来，道：“叶姑娘，我想你还是先想想这些折损的东西，你怎么赔给江家吧。”

　　“赔？不过区区一个院落罢了。我碧落掌天下之财富，你要几个江家，我都可以拿给你。”

　　莲华很是轻蔑，她心中虽然对江月似有些好感，对这些对她没有善意的江家人却没什么感觉。她如今身份高贵，说话也是狂傲的很，丝毫不顾及她人。

　　江玉成有些气结，可也无法反驳。毕竟她身为碧落长老，不会赔不起这小小一个院落的花朵盆栽。

　　这边江玉成生者闷气，那边江月似却很是激动。

　　他一边翻着手中的书册，一边在书架中走动着，翻寻着其他的书目。他的手指在书架上游移着，全然不在意沾染了经年的尘埃。终于他找到一本藏在角落之中的古籍，看书的年龄似乎比祖母还要老。他将古籍取下，小心放在手心，细细吹去上面的落灰，露出那早已褪了色的表页来。

　　他暗喜道：“找到了，这下莲华姑娘可有救了。”

　　入夜。

　　因为白日里莲华练功，折腾的她住的那间客院暂时无法再住人，江月似便做主给她换了一间，派下人先去收拾了她原来住的屋子，顺道同她说一声，江小少爷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法子，让她可以安心了。

　　江玉成听闻哥哥作为，有些不可思议，在闺房中同自己的丫头耳语道：“哥哥也真是不看看，那个叶莲华如此不知礼数，还让她继续在江家住下去……我看奶奶都有些生气了。本来就是如此，单独招待一个女客已让奶奶很是不高兴了，如今还这般大动干戈……哥哥太不明智了。”

　　一个丫头为她散开了发，小声道：“小姐，人家可是碧落宫的代宫主呢。身份贵重，脾气大也是自然的。碧落宫……哎，那可是让武林盟也觉得头疼的地方啊。”

　　“等着瞧吧，看她能畅快几时。”江玉成闷闷道：“先生同我游学的时候说，碧落宫就如那鸡肋，于中原武林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既不敢收入囊中，也不能放任被西域人随意采撷，矛盾的很。况且呀……这一任的宫主长老们，事情可多了。先生同我说，她算那绿竹长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师傅那么聪明，总不会说错的。要是叶莲华真的在碧落宫中活得如鱼得水，才不会沦落到要躲到我们家来呢。你看，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接她，这不就是了？”

　　“小姐，人家再不济，还担着个叶盟主女儿的名头呀。”丫头道。

　　“对哦。”江玉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容颜清秀温婉，有些郁闷。她心中想同叶莲华一较高下，却无奈何江这个姓实在比不得叶这个姓名流千古高贵冷艳。

　　而莲华搬入了新的居所后，睡得也很是不安稳。一来她的伤没有好，不能侧卧，身体僵着怪不舒服。二来她白日里练功行错，此刻从头到脚都怪不舒服，正寻思着要不要让江家人来为自己看看，却感觉到院中有劲风刹动，人影闪现。

　　——是谁？！

　　她警惕起来，一手摸到枕下防身的匕首，死死地盯着门口。

　　这三更半夜，摸入没有什么保护的江家，实在是太过容易了。就是不知道来者何人？是林家人来捉她？还是魔教的人？还是未死的叶怜尘前来复仇？……

　　她正胡思乱想间，冷不防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嗖地一声射入房间，然后钉在了木柱上。紧接着，院落中便没有了声息，不速之客已经无声离开。

　　莲华额上有冷汗淌下，她又紧紧地盯着门口看了许久，这才批衣下床，点了烛火，一手捧着烛台，凑到那柱子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把小刀带着一张纸条，深深地扣入了柱中。

　　她用力一拔，小刀却纹丝不动。这刀的形式她很熟悉，与她在奔赴武林大会之时伤她的是同一类型，为西域人惯用武器。她取不下刀，只好将纸片撕下，在烛火下就着微弱的光亮一看，上面有几行小字。

　　“碧落开启之秘密，千阶殿之秘钥，在本座手中。卿可归来。”

　　并无落款，仅有一只勾勒简单的雪鹰。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要开学了最近贼忙啊大家的留言我可能没空回复惹不过我会不时上来看一看的 看到大家的鼓励我好开心塞TAT
26号就要粗发去宁波惹，收拾行礼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