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博弈》山楂锅盔

42、地狱深处的悲鸣-16

　　晚上九点五十分，明智推开了海老原房间的门。

　　第一眼看见房间的景象，明智被震撼了。银行家的房间过于干净整洁了，所有物品原样摆放，连床单和被子都没有一丝褶皱，就像没有人入住过一样。

　　若不是房间里放着一个行李箱，明智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明智在行李箱里找到10条格子手帕，10双袜子，10条内裤，5套换洗衣物，3副眼镜。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满满当当的雪茄盒，以及一本空头支票单。

　　内线电话的通话记录是空白，门锁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什么线索也没有，但明智心里的疑虑更深了。

　　露天泳池是第一杀人现场没错，但海老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凶手是怎么把他叫过去的？

　　更重要的是凶手的杀人意图。凶手坚持使用这种性报复的杀人手法，如果只是替被池田制造迫害的村民们报仇的话，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难道他的方向错了？

　　从头开始考虑的话，这几个被害者的关联是……他们同属上流阶层，是从秀央时期就在一起的伙伴，唔，不如说是一个密不可分的利益团体。这些人个个声名狼藉，树敌无数，想杀他们的人有很多。如果凶手并没有刻意掩盖动机，与性有关的话……莫非……

　　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丝灵感。那灵感稍纵即逝，令他无法捕捉。

　　总感觉忽略了什么啊……

　　明智皱着眉走出房间。一只白净的手伸过来，手上放着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

　　“给你。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高远靠在走廊的墙上，微笑着说道。

　　“谢谢。”明智接过面包牛奶，但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想不通是吧？”高远说，“越是过于在意某些东西，就越会忽视重要的东西。”

　　温和的劝诫，好像暗示着什么。明智抬眼看向高远。

　　高远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好像刚刚的话不过是随口说出。

　　明智勾了勾唇角，撕开面包咬了一口。食物进入空荡荡的胃里，他终于感受到迟来的饥饿。

　　————
　　明智到四层的客房找松冈议员，想请他释放大内。

　　但他刚踏进房间，还没说出来意，就迎来松冈议员劈头盖脸的怒骂：“明智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大内就是凶手吗？怎么又发生了杀人事件！你是干什么吃的！”

　　明智暗暗叫苦，他从来没有说过大内就是真凶这种话。一整天的奔波让他感到十分疲惫，逐渐失去耐性。

　　侦破这种难度极高的变态杀人案，哪里是一下子就能搞定的轻松事情？这位自大的议员不能体谅也就算了，还暗地做一些小动作，一旦事情不如意就胡乱发泄怒火，真是难看。

　　“十分抱歉，松冈议员。没能阻止凶手作案是我的责任。”明智不卑不亢地说，“不过，为了尽早抓住凶手，我需要大内船长的协助，还请您先释放他。”

　　松冈听了，生气地说：“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帮凶吧？而且他在池田的房间里装窃听器，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呢！我可不允许这种危险分子在船上自由行动！你也不必继续查了，等下船之后，我会让稻叶警视总监再派一个得力的人彻查此案。”

　　面对松冈刚愎自用的强硬态度，明智自知已经无法说服他了。他没有多加辩解，而是沉默地离开了。

　　“明智警视。”在走廊里，秘书早川叫住了他，“对不起，松冈议员现在处在火头上，还请您不要介意。关于金田一先生的事情，我已经叫人找过他了，但是哪里都找不到。”

　　早川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松冈而产生变化。明智微微笑了一下：“这样啊……多谢。”

　　不管松冈同不同意，大内是一定要放出来的，对于船上的事情，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了。明智边想边走，走到某个拐角时，他停下脚步，看向旁边。

　　明智面见松冈的时候，高远一直在这里等他。

　　高远瞧了他一眼，轻松地笑道：“看你的样子，在松冈那碰了壁吧？”

　　“嗯。”

　　“我猜，你打算背着他做些什么。”

　　“指望那种人是没有用的。”明智很直接地说，“看来你早已预料到了。”

　　高远没有否认：“老鼠呆在阴沟里太久，会失去敏锐的嗅觉，他恐怕不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吧，啧啧。”

　　明智说：“但是拯救这种老鼠是我无法推卸的义务。”

　　“噗嗤。”高远笑出声，不可思议地说，“难得啊，你会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打算去见见大内，你要来吗？”

　　“乐意之至。”

　　明智和高远走到楼梯口时，撞到了美雪。

　　“明智先生！”美雪见到他们，焦急地说，“我一直等不到消息，很担心，想找找看……阿一他……”

　　虽然美雪很慌张很急切，但是她的眼神十分清亮，明智知道，敷衍的回答是无法说服她的。他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请早川秘书派人找过了，暂时没有发现他的去向。七濑，刚才发生了第三起杀人事件，船上非常危险，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美雪点头应了，神情依旧忧心忡忡。

　　“不用担心，我相信金田一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明智说。

　　美雪沿原路返回，空荡荡的楼梯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凝望着周遭的一切，突然感觉到恐慌。以往在这种时候，金田一会在她身边，她从来不会害怕。但现在，最亲近的人突然失踪，她的脑袋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这时，美雪听到车轮声，离她越来越近，她转头望去，是中森。

　　“七濑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中森推着餐车，露出温柔的笑容，声音里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美雪望着他慈祥的面容，忍不住说：“我是想找我的同伴……”

　　“您说的是金田一先生吧。”中森说，“这件事我听说了，船员们一直在找。金田一先生一直在为案子忙碌，大家都看在眼里，找得很用心呢。”

　　“辛苦你们了。”美雪勉强地笑笑，“这次航行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中森说：“是啊，不知道这次航行还能不能顺利结束……我很担心能不能顺利回去见到女儿……”

　　美雪说：“应该可以的，我相信明智先生和阿一他们。只要过了今天，明天应该会好起来。”

　　“会的。”中森温柔地说，“您一定要小心，这艘船上，多得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我知道的，船上很危险，我正要回房间。”

　　“我一会儿去餐厅做点热可可给您送来，喝点甜的东西会让人感到安慰。”

　　“谢谢您，中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