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告白》Sundy

4、四

　　出分那天褚潇紧张的厉害，便跑去叶澈家。去的时候叶澈还没查，正紧张着找准考证，看到褚潇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褚潇就一个人走到了叶澈的卧室打开电脑。
　　叶澈先查了分，点击鼠标的时候褚潇看到了叶澈轻微发抖的手，褚潇心里叹了口气。没过一会儿褚潇就在屏幕上看到了叶澈超了一本线二十多分的分数，褚潇坐在她旁边听到了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褚潇转过头看到了叶澈的眼睛里驻满了轻松，和几不可见的疲惫。
　　褚潇的分比叶澈差点儿，但是也过了一本线，漂亮的打了一个擦边球。褚潇兴奋地一拍掌，笑着冲叶澈说：\"不用复读了！\"

　　因为分数差不多。两个人又很默契地在第一志愿里填了同一所学校，所以就被那所学校录取了。发通知书的那天褚潇的父母特地从外地赶回来，为了庆祝自家儿子考上大学，回来的第二天就在酒店里摆了两桌，只请了一些家里的亲戚朋友，因为褚潇从就是叶澈的父母照顾着，便也请了叶澈一家一起来。
　　那天在席上褚潇的爷爷奶奶兴致很高，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也没有控制地多喝了两杯。喝到后来就已经有些上头，褚潇地奶奶笑盈盈地冲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褚潇爸爸说道：\"我啊，总还觉得潇潇还是个小孩子，这一转眼，荣荣都这么大了，潇潇也要上大学了。我这当老人的，心里还真是高兴。\"
　　荣荣是褚潇的堂弟，叫褚荣，从小就和褚潇一起玩儿，但是因为从小就在父母身边养着，难免娇生惯养些，惯出了不少毛病。有时候嘴皮子快，褚潇也不愿意搭理他。话虽这么说，褚潇有什么好的都先给这个弟弟，两人好的就像亲兄弟一样。
　　褚荣的爸爸是褚家老二，叫褚国强，没什么本事，早些年褚潇的父母刚打算做生意的时候想着把褚国强也带上，但褚国强心眼儿小，总怕亏了本一分钱挣不回来不说还倾家荡产了。褚潇的爸爸劝了几天没劝动，便只好和褚潇的母亲一起走了。后来褚国强看到褚潇一家条件慢慢好了起来也有些眼红，褚潇父母看了出来每年公司分红的时候也记得分褚国强一笔。

　　褚潇的奶奶越说越高兴，接着道：“我也老了，你们给我的钱我也用不大上，就自己个儿慢慢攒着，全等着潇潇和荣荣考上大学把这钱给他们。也算是我老人家的一点心意吧。”说着就要从包里掏东西，褚潇的父母劝阻着直说这怎么好意思，老人家固执，说什么也要把钱给了他们，只是手伸进包里抓了好久没抓到，脸色便有些难看，嘴里喃喃着：“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拿上了啊，难不成真老糊涂了。”
　　褚潇的爷爷在一旁着急道：“你这个老婆子！什么事都做不好，那么一大笔钱怎么就找不到了，难不成还能长腿跑了！”
　　褚潇的奶奶翻了半天没翻到，自嘲道：“当真是老糊涂了。”
　　褚荣的妈妈在一旁笑着说：“可能是您老人家出门的时候忘记拿了吧，别找了，咱回家再好好找找，指不定是落在家里您忘了呢。”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在另一桌和身边的叶澈说笑的褚潇就愣了，别人不知道，但是褚潇可知道他这个叔母不是个善茬，褚潇小时候经常听他父亲说奶奶的玉镯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丢了，第二天就能从叔母的床头柜里，包里发现。但那时候褚潇家的条件也比以前好的多了，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便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说罢了。但是叶澈不知道，伏在褚潇耳边悄悄地问：\"好歹是一笔钱，你奶奶真能忘了？\"
　　褚潇笑着回答：\"谁知道呢。\"语罢，他拿过一只虾剥好了放到叶澈盘子里。

　　虽然年轻人对这钱无所谓，但是褚潇奶奶可不行，好歹是省吃俭用好几年省下来的钱，就这么没有了她也不甘心，便只听褚潇奶奶说道：\"我说我老了，你便真当我老糊涂了么，王悦，做人可不能贪得无厌。小心遭报应！\"
　　这话说的十分明了，字字指明，就像是在告诉全场人这钱就是褚荣的母亲王悦偷的。褚潇转头看了一眼他的叔母，只见她此时已涨红了脸，明明是很多人都明白的事实，她却还在辩解着：\"妈，您这是说什么呢，这么多人坐着呢！\"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坐着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此时褚荣的妈妈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了，而一旁的褚国强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剥着跟前的螃蟹吃。
　　褚荣的妈妈看这情势也不像是能躲过去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突然就恼了，桌子一拍站起来就尖叫：\"这钱就是我拿的！怎么着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妈您偏心也不要偏的这么明显，褚潇考上大学就是一万块钱，那褚荣呢！褚荣当年考上高中您给一分钱了吗！大哥大嫂当年日子过的不好要出去做买卖的时候就想起来国强了，如今挣了大钱了，怎么从来都没见你们想起我们来！要不是我日日夜夜的催着，这钱还不知道要放到谁口袋里呢！\"
　　话说的越来越过分，且不要说当年褚潇父母让褚国强出去一起做买卖的时候是王悦拦着不
　　让，就说后来慢慢挣了些钱回来的时候，褚潇家里也是一分没落着他们家的，每年年底的分红，褚国强一分钱没出的人得到的比公司的股东都快要多了。王悦这么说，倒真是寒了他们的心。
　　褚潇这时候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但是一旁的叶澈按着他的胳膊，让他不要冲动，褚潇也只好黑着脸没吭声，此时褚潇的爸爸也有些恼了，但到底是个生意人，见过的人多了，也不在乎一个女人多说两句。而褚潇的妈妈却忍不住了，哼了一声回道：\"偏心又怎么了，潇潇好歹考上的是一本，老人不过给了些钱你便气到这个地步。若来日褚荣连个三本也没考上，你还不要闹翻了天！\"
　　褚荣成绩不好，这一直是家里大忌的话题，褚荣当时中考连投档线都没够，还是褚潇的爸爸托人找关系才把他送进一所中等的高中。褚潇妈妈的几句话像是给褚荣打了针鸡血似的，褚荣蹭地就蹦起来了：\"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成绩一般还成了你们之间互相攻击的手段不成！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褚潇他这些年一直住在隔壁一女生家里，出没出过什么事，你真当大家都不知道吗！\"
　　褚荣话里的那个女生说的是叶澈，不过这话说的就有些太过分了，就连一向沉稳的叶家父母也有点坐不住了——我们家好心好意帮你照顾你们顾不上照顾的孩子，没有感谢的话也就算了，反过来竟然如此污蔑。出事？能出什么事，向来都是褚潇打地铺叶澈睡床，能出什么事！
　　一旁的叶澈紧紧的按着褚潇的手，她倒是不怕自家父母怎么样，毕竟一个大学教授，一个作家，都是自持身份的人，倒也不和他们一般计较。叶澈怕的是褚潇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是褚潇忍不住了，这简直就是拿着一桶脏水冲着叶澈泼了过去。褚荣那边还准备说些什么，只见这边褚潇蹭地就站起来了，一把挣来叶澈抓着他的手，几步就走了过去，在座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褚潇伸出手狠狠地抽了褚荣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清脆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了，只听褚潇指着褚荣的鼻子破口大骂：\"褚荣，表哥我从小对你不说关怀备至，但是也好歹是算够义气的了。小时候你出去玩儿，一不小心摔了腿疼的哇哇大哭，身边谁也不在，最近的医院走过去都要十分钟，我才八岁，背着你生生跑到医院给你治腿，这些你忘了就算了，现如今你倒跟着一个外人来说我的不是？！\"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骂王悦——你不过就是个外姓人！即使是褚家的媳妇也不过是个二儿媳，褚家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王悦哪听得了这话，刚想开口反驳，褚潇根本不给她那个机会，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褚国强把筷子一摔，站起来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掉头大步出了包厢。褚潇也不理他，指着褚荣继续骂：\"我比你大两岁，叶澈大你三岁。你不叫叶澈一声姐也就算了，但是说话的分寸还是要有！你他妈当说话是放屁么！\"
　　褚荣从小被人娇惯着养大，就算是褚国强也没这么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可惜褚荣嘴太笨，骂不过他哥，一股气憋上来抄起桌上的红酒杯一下就泼到了褚潇身上！
　　这下可热闹了，褚家两个孙子当时就抱在一块扭打了起来。这亏得是在包厢里，如果在酒店大厅里上演这么一段，那可就热闹了。不知道是谁抽了谁一巴掌，谁踹了谁一脚，褚家的亲戚们慌忙的跑上去拉架，包厢里登时一片大乱，叶澈隐约看到褚潇的嘴角流了点血，褚荣脸上一片黑青。几个大人们拉架拉的也打了起来，咒骂声此起彼伏。叶澈匆匆忙忙跑过去把褚潇从人群里拉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褚潇的爸爸就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刚才吵的时候叶澈就有点看不下去，褚荣那几句倒是没怎么激怒她，只是见褚潇这么激动她有点看不下去。但是叶澈到底不是褚家人，也不好插话，这时候褚潇爸爸叫她，她就慌慌忙忙走过去了。
　　褚潇的爸爸看到叶澈后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叶澈，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改天叔叔一定向你赔礼。\"
　　叶澈摆摆手，看了看身后打的一身破烂的褚潇，对褚爸爸说道：\"叔叔别这么说。褚潇从小就跟我弟弟一样，哪有姐姐埋怨弟弟的道理。\"
　　褚爸爸点点头：\"那就好，你现在带着褚潇赶紧走，随便找个地方坐坐，或者去你家待着也成，总之别让他在这儿待着了，那孩子性子直，再打一会儿非打出人命来不可。\"
　　叶澈点点头，哎哎地应着，拉着身后准备再加入战斗的褚潇一溜烟就跑了。

　　叶澈看着旁边衣服被扯的稀巴烂的褚潇，呼呼的喘着粗气还不忘骂骂咧咧的，叶澈看着他烂的不成样子的外套和散发着浓郁红酒味道的头发，无奈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你先穿上吧。\"
　　褚潇把外套一脱，狠狠地扔到路边，骂道：\"白瞎老子以前对他那么好！\"
　　叶澈看着他怒气冲冲地把自己的外套穿上，叹了口气说：\"我都没生气你一男生家有什么好气的，以前学校里的人说你和你的后宫嫔妃们掰不清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大气。\"
　　褚帅哥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前勾搭的妹子多，一个一个的名字都不记得，便有人开玩笑的给他的妹子们取了个统一的名字——后宫嫔妃。
　　褚潇一听这话更来劲儿了：\"她们能跟你比么！褚荣那小子就是挨揍挨的少，什么屁都敢放！老子刚才不应该抽他，应该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叶澈看他这二货样就想破口大骂，一看他怒气冲冲义愤填膺的样子，已经到了嘴边的“你傻B啊！”生生地变成了叹气声音，扯着褚潇的胳膊无奈地笑道：“算了算了，你个二货我跟你说不清，回我家把头发洗一下，你看你那落汤鸡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