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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不知过了多久,李青卿只觉得浑身被挤压的难受,她刚要挣扎,就听到方才还在电话里对她咄咄的声音又远远的响起来:“青卿,都几点了,快起来上学,昨晚上睡觉前脑黄金都没吃,高考就在

      眼前了,跟你说补补脑补补脑……”

      李青卿才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一晃眼她又突然出现在自家客厅里,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年轻的面容清爽甜美,久违的模样让她周身一震。

      “妈,我今晚上完晚自修回来,别等我吃饭了。”

      “早点回家,别在外头瞎晃悠,我和你说啊,那个谁,叫莫非是吧,你脑袋放清楚点,别给我早恋。”

      “瞎说什么呢,那是我同学。”她梗着脖子说的理直气壮。

      “什么同学要天天一起上下学。”老妈比她更强硬。“我和你说啊,现在最要紧了,……”

      喋喋不休的话语愈来愈模糊,渐渐的变成一种从来没听过的语言,像是某种方言,细碎的从四面八方把她包围起来,她心里急躁莫名,嘴巴一咧,耳边竟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

      “李青卿,这周我过生日,你要不要来?”梧桐树下,青涩的清秀少年莫非,正一脸期待的瞧着她。

      三月春风和煦,她面红似桃花,才要答应,却见少年连同身后的梧桐树忽然一起模糊起来,变成了影影绰绰,模糊不清的人影。

      她急起来,连忙伸手上前去捞,手臂却被一股子软乎力道缠握住。

      “郎君,你瞧,咱们的孩儿很是强健呢。”

      说话的少*妇人刚生产完不足半月,还需在床榻上多躺些时日,这时候欠了半个身子起来,手掌轻柔的将怀中婴儿抬起的手臂又轻轻往襁褓里置了置。

      床榻前年轻的男子闻言掀起广袍,在少*妇人身旁坐下,歪头看着榻上的女婴,满头乌发,皮肤白皙,高鼻小嘴,不时凝着淡淡的眉,似乎梦到了什么让她不安的事情。

      男子一贯沉静的面上有了一丝动容。他今年二十七,已不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之前的孩子惯例是一出生就被身边的乳母抱走,鲜少和他亲近。幼儿通事之后就开始临名家字帖,被授于各

      种晦涩难懂的孔孟之道,道家玄学,甚至佛偈,待得在兄弟姊妹中脱颖而出,受到家族重视,才能真正在父亲膝下享人伦之类,一表自己的孺慕之情。

      便如同他当年一样。

      少*妇人见他沉沉的瞧着孩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将身子靠过来轻轻倚着他,脖颈微转,偷偷抬眼看着自己心上人,见他虽然目沉如水,却是长眉凤目,脸孔美如冠玉,便有些痴了。

      她小时候总听说,南国有些男子生的比她们北国的女子都要羸弱娇美,还称这些男子为“玉郎”,夸赞他们为美男子。她总是想不通,若是一个男子生的弱不禁风,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是却给她遇到了她的阿郎,她的玉郎,甚至眼下还替他诞下了一个孩子。“郎君,咱们的孩儿长得很是像你呢。”少*妇人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欢喜。

      梦里的女婴突然在这时候睁眼,只见她大大的双眸不似常人乌黑,却是融金般的金褐色。

      男子轻轻抚了女婴的额头,“阿音,咱们孩儿的眸子更像你呢。”

      他也说咱们孩儿呢,阿音闻言抬头,欢喜的粲然一笑,那白肤金眸,高鼻深目,明艳不可方物,却是个胡族美人。

      男子对上她艳丽的面孔,喜不自禁的纯真笑容,忍不住暗叹一声,抱住她的肩,让她轻靠在胸前。

      木窗外只有山风超然的轻啸,时不时传来几声质朴的鸡鸣犬吠。这些年若不是陪在他身边的女子,他常常会忘记他身处的是境外番邦的北国,而不是那已溶入他骨血的南地。

      “阿郎给咱们孩儿取个名字?”

      对上阿音殷殷期盼的眼神,男子沉吟了起来,孩子的姓名其实是长辈的期盼,眼下他期盼什么呢?

      “便叫婧竹吧。”挺拔清俊,生而有节,四季常清。

      “婧竹,婧竹。”初为人母的阿音喃喃重复着,她们北人总喜欢唤小孩子作动物名,譬如阿虎阿豹,祈求孩子身体强健,若是女孩子则起名各种鲜花,希冀女孩长大后如鲜花般美艳,这个阿竹

      好不新鲜。不过这名字既然郎君取的,自然是好的。

      她爱屋及乌,美眸一眯,当即回道:“便叫婧竹,郎君取得甚是动听。”

      她又复低头去看榻上女婴,见其睁大眼眸,漂亮的金褐色眼珠子定定瞧着前方,似是寻着什么。便轻笑一声,将女婴搂至胸前:“小婧竹可是饿了?”一面撩开衣襟,忽然手又顿住,面红的瞧着身

      旁的郎君。

      男子耳聪目明,自是明白阿音眼下是羞涩了,于是也不点破,径直起身朝外屋走去,刚走开两步,就听那女子欢喜的声音:“我的小婧竹,吃的这么欢,日后定然要比春日的小鹿还要活泼强健。

      ”

      男子迈开的脚步禁不住缓了缓,身后巧笑倩兮的女子原本自由的如同草原上的鹰,却为了他温驯的折翅停飞,守在身侧为他生儿育女。他本已经打定主意,余生要过得“无君无臣,自耕自织,无

      忧无虑。”若是她真能在这世外伴他走完这生,何其幸也。

      才踏出屋外,已有一鸡皮鹤发的老妪迎上前来,“阿郎,我已置办好了今日的饭食,若是阿音没有其他事情,我明日再来。”

      阿郎是南国人对青年男子的称呼,这老妪身材矮小,姓钱,也是流亡到北国的南人。

      男子笑道:“钱媪,这些时日阿音生产,辛苦你了。”他掏出一串子五铢钱。“累你照料,还要替我们操心饮食,阿锦在此谢过了。”

      这自称阿锦的男子生的玉树般风神俊秀,眼下只是态度亲和,语调悠悠,便把这老妪惊得瞪目哆口起来,她接下那五铢钱,口里称谢,心下不有感慨道,若是在南国,这样美姿仪的男子十之八九

      出自士族大家,自己只怕只有等他坐车队出门时才得以在人群中瞧上一眼,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说上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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