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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行若沉浮影似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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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又笑了一声,暗自却急忙平复□□内出现波澜的气息,,“姑娘的两位侍婢,在下定好生招待,绝不怠慢。”
颜初瑶主仆三人被苏晨安排在临江仙楼上最好的雅间内,颜初瑶自己住了一间天字号房,重华和忆辰两人共住另一件天字号房,倒确实是应了苏晨的话——不敢怠慢。
午时未到,重华和忆辰被带了来,三人一同在楼下用过膳后,颜初瑶又打发了两人继续外出闲逛,她自己却重新回到楼上的雅间,闭上门窗,将墨泉放在榻上靠里的一侧,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平静无事的墨泉突然银弦颤动,发了一声极细的嗡鸣,人耳难辨,却足以将沉睡中的颜初瑶唤醒,颜初瑶缓缓探手隔着缎布压下琴弦稳住墨泉,倏而睁开的一双水眸中没有初醒的迷蒙,也无突然被惊醒的惊恐,只是如同一汪清泉,清明透亮。
没有点灯的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凭借颜初瑶的听力,在寂静中听见了两个心跳的声音。一个是她自己的,而另一个隐在窗下的暗处,带着运功后所难避免的一丝急促,虽极力克制减缓着,却依旧逃不出她的耳朵。
许久,隐在暗处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遂不再隐蔽,悉悉索索地站起来,摸黑取过一旁案上的火石,点亮了案面上的油灯。抬眼正撞见颜初瑶从榻上撑起身子,衣衫半敞香肩半露的柔媚姿态,不觉咽了口唾沫。再细看去,又见暴露在他目光下的肌肤宛如净瓷般细致透白,映着微弱的火光,笼着一层淡淡的无言的诱惑,竟叫人不忍移开目光,甚至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据为己有?!苏晨被自己一瞬的想法惊得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颜初瑶察觉了苏晨炽人的目光,淡眉紧蹙,抬手拢住衣襟,瞪着眼低声嗔道:“这就是苏公子的礼数?还是说苏公子有夜探姑娘闺阁的嗜好?”
苏晨忙收回视线尴尬的背过身,辩解道,“误会,误会!”心中却不由地回味起方才的景色。
整理好衣裙,颜初瑶抱着墨泉翻身下床,站定在苏晨身后,“需要我去做什么?”等了一阵也听不见回答,声音扬起不满的唤道,“苏公子?”
“啊?哦,在下想请姑娘去偷一尊玉麒麟。”
闻言,她脸色一变,喝道,“公子怎可使人做此勾当?!”颜初瑶神色冷厉严肃的看着回过身来依旧笑着的苏晨。
“姑娘莫急,”苏晨抬了抬双手,作出让人稍安勿躁的动作,“那麒麟本是在下家中祖辈流传下来的,日前不备,让那梁上君子盗了去,卖了户人家。在下多次上门愿意高价购回,对方皆不肯松口。后来不知怎的却是同意了,在下支付了足够的银两后取回了麒麟,却发现那是赝品,再回头去找,对方却称那麒麟本就是这般!无奈之下,在下只能敢求与姑娘。还望姑娘鼎力相助。”
颜初瑶听后没有马上回答,只看着苏晨的双眼,似要看入他的灵魂深处以确认此话真伪,不见他眼神动摇后才点头,“我明白了,但也希望公子莫要食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更深夜静时,颜初瑶独自站在距府司宅院三条巷外的一幢民房的屋顶上,仍是那一身如烟似雾般的烟青色裙装,伴着习习夜风,飘摇着绽放。抬眼看着高空中独挂的一轮净月,却无静赏的心境。辨了辨时辰,再次看向不远处陷入沉眠的府司宅院以及那外围的高墙。右手反背托着背上的墨泉,脚下轻点向前纵跃。不消一瞬,竟如一抹云烟消散在空气里,只见得几道残影在前方的屋顶上出现久留不散。
却不知在稍远些的一处巷口拐角,苏晨的星目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亮看着远处屋顶上的残影缓缓散去,兀自低笑,“‘青衣青冠青玉簪,行若沉浮影似烟。’落羽长公主颜初瑶果然就是天音十二掌门之一。御风步法已经修练至极致,只怕是已练至那传说中鲜有人能及的第十重,易名为‘影烟’的御风步法了。如今的天音门,有能力练就影烟步又有煞琴伴身的,大概也就只有罗刹罢。不知道楼主会不会对这个发现感兴趣?”
颜初瑶的左手上捏着几叶刚顺手从身侧的树上摘下的黄叶,在距府司宅院最近的一排民房上一跃腾起,掠向半空,尚距高墙还有近半距离时,势头渐缓,身体慢慢失了掠起的力道,眼看便要坠下。颜初瑶一点也不急,左手指尖轻弹间,一片黄叶被弹向前方,轻轻摇曳着,下一刻一只白底绣兰的鞋点在上面。
她的脚尖点着黄叶借力,势头再起,迅速跃过高墙,落在一棵倚墙而生的古树的上。衣袂翻飞,猎猎轻响,引得院中正在吹牛皮的护院警惕的看过来。
“谁,什么人?”
半晌,无人答应亦无人影出现,只有夜风吹得枝叶摇摆的沙沙声。几个护院疑惑的对视一眼,也不在意,继续说笑。
古树主干背后,一双隐着笑意的美眸静静地注视着一切。脚下一顿,颜初瑶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古树的枝干,再次向空中弹出一片黄叶,脚尖一踏,越过前院,踩在最高的一座屋宇上。她循着苏晨的描述,轻易的便瞧见了那座落在高墙里西南尽头的一座六角六层的塔楼。心中忆起了来之前,同苏晨的对话:
——“在那与世隔绝般的一方天地里,最西南方的位置有一幢塔楼,六角六层,玉麒麟就被悬在顶层。消息是花大价钱从风满楼里买来的,保准没跑儿。就是风满楼的人告诉在下,那塔楼是府司的藏宝阁,里面的宝贝可多着,机关布的也不少。内里每层都牵着九九八十一跟金蚕丝,相互交错相缠着,蚕丝两端都系了金铃,只要牵动一线,就会引得金铃齐响,周围的专门雇来做护卫的打手便会一拥而上,那时能否出逃将成问题。”
——“风满楼?你是说那个在江湖上养了好些杀手,搅得腥风血雨的风满楼?”
——“正是。”
——“既然已经托了风满楼打听,何不让风满楼的人顺手取了来?听说风满楼的人个个了得,取个玉麒麟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在下也曾向风满楼拜托过,奈何对方似乎有什么顾忌,硬是不愿意接下。因此,在下只能拜托姑娘了。“
略一回想,虽也知风满楼确实有拒接委托请求的先例,但为何会出现这般状况?愿意打听却不愿意出手,做事只做一半不符合风满楼的规矩。莫非风满楼也对那玉麒麟感兴趣?如果真是这样,那玉麒麟什么来头,苏晨又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