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月下蝶舞

59、公主亡故

　　玉德堂里人来人往，热闹得仿佛玉德堂中的陈婕妤即将被册立为皇后一般。

　　自从琳子出嫁之后，在陈婕妤身边伺候的人虽然也算得上得体，但在应对上总是要差了一些，众人前来虽说是来恭贺陈婕妤诞下皇子，或是前来看一看皇长子生的怎般模样，可也难免会有私下议论，无非是说陈婕妤御下无术。

　　如今林莫挽更多的是在瑶光殿陪伴令贵嫔，盛宁的身体状况是每况愈下，即便是太医日日来请脉，也精心地养着，可情况却并不太好，原本还红润的小脸如今瞧着都是蜡黄蜡黄的，连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了。

　　“这些太医到底是怎么办事的，都看了这么久，怎么就一直没有好转！”

　　令贵嫔多日下来，也是容色憔悴，更免不了会有些唉声叹气：“你也不必这般气急败坏，这太医还算得上尽心，只是这药方换了又换，就是不见效，林太医也来看过几次，说是盛宁并没有什么问题，开的方子也瞧不出什么来，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林莫挽皱了皱眉头，道：“如今陈婕妤也无需太医日日在身边照看了，就让林太医来看顾盛宁吧，说来盛宁也是皇上的血脉，总不好厚此薄彼，有林太医在总会好些的。”

　　林太医倒是极为勤谨，每一日都会来请平安脉，又细细查看以往的药方和饮食。

　　赵笙霞时常都会在玉德堂小坐，陪着陈婕妤说说话，一并逗弄逗弄孩子，一看之下倒像是极喜爱孩子的模样，赵笙霞取出一枚金累丝绣花香囊交到了陈婕妤的手中。

　　这物事倒也精致，陈婕妤虽说也见过一些金贵物事，但少见如此精细的绣工，这里头还放着一枚雕工细致的玉佩：“多谢谦贵人美意了，孩子到底还小些，倒也用不上这些好物事，放着倒是可惜了。”

　　“陈婕妤何必如此客气，这到底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自然是被多看重一些，况这些也不过是寻常的物事，陈婕妤不嫌弃才好，说来润儿也真是生的好看，眉目之间和皇上颇为相似，原本倒想着，陈婕妤诞下皇子总要封为贵嫔，居一宫主位的，可惜……”

　　陈婕妤的脸色一沉，道：“贵人可莫要这样说，我只是宫女出身，得幸于圣上，封了保林，如今又晋为婕妤，亦是千恩万谢了，又怎敢有太多的奢望呢。”

　　赵笙霞时常借着来玉德堂走动，便借此亲近林莫挽，每每离开玉德堂的时候，总会出现在云昭殿附近，着实是令人觉得不太舒服。

　　只不过林莫挽总在瑶光殿，赵笙霞也不好经常出入瑶光殿，最后也只好作罢。

　　林莫挽与令贵嫔没日没夜地照顾着盛宁，好不容易有了些好转，可不出三日工夫，情况急转直下，盛宁竟抽搐了起来，小脸儿煞白，连哭都哭不出来，这下子可急坏了令贵嫔，连连传了太医来看，却也已经来不及了，待得太医到了的时候，盛宁已经没有了气息。

　　当这样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在眼前悄然消失，林莫挽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得很。

　　这时候的令贵嫔已经急痛攻心，竟昏晕了过去，闹得瑶光殿上下手忙脚乱，一时间众人都紧着令贵嫔去了。

　　突然之间，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为此皇上也赶了过来，询问了太医，道是令贵嫔不过是气血攻心，一时晕了过去，很快就会醒过来，只是长乐公主终究是就不回来了。

　　如今皇上膝下也就一子一女，这皇子才出生不久，公主竟突然无故病故，后宫之中自然不会少了流言蜚语的渲染，这其中好似也透着些许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倒像是有意挑拨令贵嫔与陈婕妤之间的关系。

　　令贵嫔身子不好，免不了要好好静养，且公主突然亡故，还需要安排不少事由，林莫挽亦是忙得不可开交。

　　“报应，这真是报应，看她们春风得意，真以为能够独占春光吗，如今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这会子那公主没了，指不定她们有多难过呢，这皇子才降生不久，便克死了公主，但这皇子始终是金贵的，连谦贵人这般的微末之人都惦记上了，若是得了这皇子，倒是极有助益，昧芜，备些妥帖的礼物，本宫去瞧瞧陈婕妤和皇子。”

　　玉德堂中，流言自然也是早已听闻，公主的死讯冲淡了皇子降生的喜悦，皇上本就不喜玉德堂，如今更是如此，这一下子，原本常来常往的妃嫔也都不愿再来了，仿佛是觉得晦气似的。

　　“原本热热闹闹的玉德堂，这会子竟冷清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人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倒是委屈了陈婕妤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陈婕妤本来也适应不了，只是并不觉得什么，但和贵嫔这般一说，才觉得真是有些心酸。

　　陈婕妤强打起精神，给和贵嫔请了安，道：“贵嫔娘娘驾临，嫔妾未能出迎，还请娘娘莫怪。”说话间，又亲手沏了茶奉给和贵嫔，“嫔妾原本也是受不起这般盛大的热闹，虽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有些不适应，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也挺好的。”

　　和贵嫔笑道：“这话说的，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你觉得委屈，口出怨言呢，不过你是有功之人，倒也不至于与你计较太多，本宫今儿来，是来给你送些贺礼的，原本早些就该送过来的，只不过那时你这儿太热闹，本宫过来倒是扰了你们。”

　　小太监捧进来的是两匹云锦和两匹蜀锦，另还有几匹绫罗和府绸，其余便是一些常见的金银首饰，其余倒也罢了，云锦与蜀锦一向都是难得的，和贵嫔一出手竟是这般大方。

　　“今日本宫来呢，除却给你送些礼物之外，也是想见一见小皇子。”

　　皇子被抱出来的时候，正在酣睡之中，小脸红红的，很是可爱，和贵嫔一见之下，觉得很是喜欢，抱在手里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这孩子长得真好，本宫一向喜欢孩子，不知陈婕妤可愿意让这孩子在绛云殿暂住几日，乳母和保姆一并前往，若是陈婕妤挂念孩子了，便来绛云殿看看孩子，本宫与你也好趁此叙叙旧。”

　　陈婕妤听到此处，不由得愣了一下，可也晓得和贵嫔的性子，况且太后尚在，陈婕妤也不敢违逆和贵嫔的意思，即便心里不愿意，也只能任由和贵嫔把孩子带走。

　　盛宁的丧事办得很是妥帖，只可惜再是浩大的丧仪，也换不回这一条小生命，令贵嫔一下子就清减了许多，连精神都差了许多，每日都以泪洗面，平日里也甚少出来见人，总是将自己关在房中。

　　“皇上，姐姐的心绪不好，盛宁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是缓不过来的，不知是否可以让上官侯府的人入宫探望姐姐，也许有亲人在身边陪伴，姐姐恢复许是能够快一些。”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有道理，朕晓得该如何处置，如今最要紧的是，你多多陪伴她，你们姐妹之间感情很好，至于其他，朕自会处理。”

　　妃嫔母家之人若是在朝为官，要入宫虽说算不得难事，但入宫也是极为繁琐，且一向是以恩宠示人，轻易不会让母家之人入宫。

　　上官梓睿陪同母亲入宫探望令贵嫔，原本男子入宫就极为严苛，况又有齐王之事在先，上官梓睿入宫，便被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