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AD/GGAD]死亡的主人》白柠

3、第三章：这时的他不认得你，这时的你尚未出生

　　“他不认得我了，不认得我了……”哈利头脑中只剩下这一句话在轰鸣盘旋，震耳欲聋。
　　“请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开学前来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继续温和地问道。
　　幽邃的山洞，绿莹莹的药水，闪电击中的塔楼，白色的坟墓，死亡圣器……无数话语在哈利脑中翻涌纠缠，他嘴唇翕动着，却什么都说不出，仿佛有什么力量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不认识他的那个邓布利多，任凭他扶着自己坐到身边的软垫椅上，紧紧地抓着他的长袍衣袖，仿佛担心如果放手他就会再一次从眼前坠落。
　　邓布利多轻轻苦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顺手在一旁的桌上沏了一杯柠檬红茶来，温柔地递进哈利空着的那只手里。
　　红茶香气和着清新的柠檬气息氤氲而上，模糊了哈利的眼睛，他紧紧握着那只温热的瓷杯，无数与这味道相关的回忆被唤醒，这给了他悸动的心脏一点平静和温暖的力量。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巴，艰难地说：“我叫哈利……”却发不出后面的声音，咽喉再一次有种被神秘力量紧紧扼住的感觉。
　　邓布利多宽容而理解地笑了笑：“好，哈利，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什么奇怪的魔法发生了，”他想告诉邓布利多坟墓前三件死亡圣器的重聚，却发不出这些音节，只能继续说道：“我晕倒了，醒来后进了城堡就看到了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邓布利多，你为什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你还会再离开我吗？千言万语在喉头涌动，却只汇成了这一句。
　　邓布利多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因为我要在开学前来准备分院的事宜，而且今年由于格林德沃与英国的关系变得紧张，安全问题变得更加重要，因此我更提早了一些来加强霍格沃茨的防御措施。”
　　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哈利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台已经崩溃的机器又勉强拼凑起来艰难地运转着，他几乎可以感到头脑中齿轮艰涩的转动。盖勒特·格林德沃，席卷欧洲大陆的第一代黑魔王，邓布利多少年时的……他不愿意去深想这件事，晃了晃头……这么说，现在是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决斗前不久，也就是说……他穿越时间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霍格沃茨！
　　哈利觉得自己大脑中的机器碎成了一片零件的汪洋……他看着面前的邓布利多，此刻邓布利多正满眼关切而略带担忧地望着他，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哈利，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家在哪里吗？要我送你回去吗？”
　　哈利忽然发现，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在这个时间，他一无所有，他认识的人们都还不认识他，他能到哪里去呢？死亡圣器为什么会把他带到这里？是单纯的时间魔法错乱？还是为了要实现什么目的？他觉得自己大脑里的那台散架的机器已经无法承担思考的重负了，吱呀着发出罢工的抗议，他好想像小时候一样，把所有无法解决的问题都交给邓布利多去解决。“我……我没有家，我也无处可去……”他小声嗫嚅着，不知所措地注视着邓布利多的双眼，拼命地想要读懂那里面的情绪，就像是摄魂取念。
　　摄魂取念！这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哈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如果我无法告诉邓布利多我是谁，那么可以让他用摄魂取念看到我是谁！他激动地大声对邓布利多说道：“邓布利多教授，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可是能不能请你用摄魂取念看看我的大脑，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邓布利多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个请求很奇怪，“你真的确定想要我对你用摄魂取念吗？”
　　哈利不迭地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脸上坚决的表情，微微地耸了耸肩，“好吧，那请你原谅我的无礼，准备好了吗？”他用魔杖低低地指向面前的少年。
　　哈利坚定地点了下头。
　　邓布利多轻声念出了咒语。
　　哈利凝视着邓布利多看不出情绪的蓝眼睛，拼命地回忆着所有关于邓布利多的经历。记忆的浩瀚海洋就像被念了咒语一样轰然分开一条清晰的道路，两旁涌动的潮水次第纷呈，历历在目……霍格沃茨入学时举起的高脚杯和微笑，被忠诚召唤的凤凰，从人鱼湖里拉起自己的双手，校长办公室里关怀的告白，山洞里绿色的药水，高塔上的坠落，死圣的传说……而所有这些欢笑与泪水在一个还活着的邓布利多面前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哈利在内心深处默默地祈祷着，看到吧，听到吧，认出我吧，我是哈利，你很久很久之后的学生，那个时候你亲口对我说过在乎我……
　　邓布利多举着的魔杖放下了，他的脸上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太奇怪了。”邓布利多轻声说道。
　　“怎么回事？”哈利急切地追问。
　　“你的大脑……简直就像一座迷雾的堡垒，我试探着进入，却只能看到弥漫的白雾，一切都被屏蔽了……”
　　怎么可能……哈利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他微微张大嘴，大脑一片混乱，然后一个念头缓慢而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他想起三年级时使用时间转换器时赫敏说过的话：“魔法界最重要的法则之一，是没有人应该改变时间。”也许，死亡圣器带他来到了几十年前，却不能让他透露未来的任何信息，否则就会掀起扰乱时间的一系列蝴蝶效应。所以他无法说出任何关于未来的话，也不能让邓布利多看到他的记忆。哈利的心中交织着强烈的喜悦与沮丧，喜悦是因为见到了邓布利多，沮丧则是因为无法让邓布利多知道他是谁。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邓布利多，几乎不知所措。
　　邓布利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我想这一定是那个带你来到这里的魔法错乱的缘故。你的头脑现在一定很混乱疲惫，这样吧，哈利，你可以先在霍格沃茨住几天，我们来一起慢慢地想一想你该怎么办，现在的你需要充分的休息。”
　　“真的可以吗？邓布利多教授？”
　　“当然，”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温柔地闪了闪：“在霍格沃茨，那些请求帮助的人总是能得到帮助的。”
　　似曾相识的话语仿佛闪电穿透了几十年时光厚重的障壁，瞬间模糊了哈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