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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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对劲。”
夏夷则收起笑容，总感觉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时常会产生一些无意义的想法。至少在原先的世界，夏夷则不认为自己在受困且情报不足的情况下，还有心情去思考其他趣事。
就算以调节心情当做理由，也太过勉强。
正确说应该是害怕？所以失常。
与这个世界接触越多，越有种回不去的感觉，似乎即使死亡，灵魂也只能在此世消散。
夏夷则一边将公文叠放整齐，一边平复内心的错乱。
想要速战速决似乎不可能，他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先解救乐无异，再思考如何回去。
只是比起乐无异晃神间的世界更替，他的变换方法更加糟糕，因为记忆始终定格在鲲鹏背部，之后的情形一片模糊。这固然代表其中有探寻的价值，可也代表事情就发生在鲲鹏背部，当时除去他和乐无异，只剩下刚刚动用劫火的阿阮可以行动，如果需要迎敌，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他们只是灵魂过来，躯体应该留在原处，也不知时间相隔久了会怎样。
压下内心的担忧，夏夷则整理完公文就回到内室继续调息灵力，以便深夜探寻时多分助力。
等他感觉气息顺畅，房内的时晷已指向子时一刻。
夏夷则立刻起身朝房外走去，他没有更换衣服，虽然玄色祭司袍有些繁重，但是穿在身上的话，即使被发现可以用沉默唬弄过去，想来负责夜巡的低阶位者也不会有胆量质问大祭司。
一路避开巡逻的祭司与偃甲，夏夷则很快来到典籍储存之所，一番探寻后，夏夷则找到很多翻译成下界文字的卷轴，甚至有的是逐个对照解读，似乎是为了方便教导幼童。
虽然得到了卷轴，夏夷则内心却很复杂，这代表他和这个世界的大祭司思绪相同，当真让人一言难尽。
从藏书之所撤离后，夏夷则并没有回房间研究卷轴，而是去找乐无异。
当他再次来到矩木，就见乐无异低着头凝视地面，嘴里则嘀咕着什么，夏夷则好奇的收敛气息靠近，便听乐无异正在数着地面砖石上的裂纹。
“……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七，原来也没发现流月城这么破旧啊。”
夏夷则不禁想笑，最终却是柔声呼唤：“乐兄。”
“夷则！”乐无异闻言立刻抬头，见夏夷则站在面前，他不禁露出欢快的笑容，“夷则夷则，你可来了，我等你好久。”
不等夏夷则回应，他又抢先道：“夷则，你没遇到危险吧？没碰到那些到处游荡的偃甲攻击吧？还有我们来时经历过的齿轮机关……”
夏夷则安静听着乐无异念叨，目光则停留在他脸上不曾移开，直到乐无异被他盯得脸红失声，才开口安抚：“乐兄，我无事。”
乐无异窘迫地低头避开夏夷则的目光，而后小声道：“没事就好，我就是担心，夷则，你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在下并非愚钝之人。”乐无异的关心他当然懂，否则怎么会任由对方絮叨。
乐无异见他不嫌自己啰嗦，立刻高兴起来，好奇地问道：“夷则，你在外面发现什么了吗？”
夏夷则点头，而后拿出卷轴给乐无异看，“想来乐兄会感兴趣。”
“这是什么，莫非是偃甲图？”乐无异想到沈夜最后给他的卷轴，双眼开始闪闪发光。
“不，只是流月城典籍。”
夏夷则先是避重就轻地回答，而后双手各执卷轴一侧，将其展开给乐无异观看，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画符啊！
乐无异瞅了夏夷则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在糊弄人，才把口头禅喵了个咪吞回肚子里。
“乐兄感觉如何？”
“原来流月城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精通两种文字吗？好厉害，我就不行了，只会一点娘亲教的南疆俗语，对于捐毒文字就一窍不通。”
“……”乐兄，重点不对吧。
夏夷则看着思维完全跑偏的乐无异，深刻感觉他就是来出乎自己预料的。未免话题跑得不找边际，夏夷则只得打断乐无异关于捐毒语和吐蕃话的念叨，并且将自己经历的事删减一番告诉他。
乐无异在听到闻人羽替代谢衣、阿阮成为廉贞祭司后，整个人受到巨大冲击。他目瞪口呆了一阵，神情忽然变得低落，迟疑地说道：“那闻人岂不是……”
“不会。”了解乐无异的担忧，夏夷则飞快说道，“闻人姑娘不是谢衣前辈，他们选择的道未必相同。”前提是这里闻人羽的性格和他所知相同，夏夷则默默补充。
“也对。”乐无异点头，又笑着说道，“而且还有夷则你在，我相信你。”
夏夷则闻言有种质问乐无异的冲动，问他为何能如此坚信，乐兄，你可知有时信任过度和盲从一般愚蠢。
“乐兄……”夏夷则有些抗拒乐无异的自说自话，又有些羡慕。
“嗯？夷则，你想说什么？如果是自谦就算了。”
“不。”夏夷则果断转移话题，“在下只是想说，可能要劳烦乐兄和我一起学习文字了。”
“这个当然可以，我要继承师父的偃术，当然要懂流月城的文字。”乐无异说着想拍胸膛作保证，可惜四肢受困，只能动一动手臂。
“如此甚好。”
夏夷则正愁没有事物来让乐无异分心，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使用咒法将卷轴定在半空，自己则走到乐无异身边，与他一起学习。
“多谢啦，夷则。”乐无异笑着对夏夷则眨了眨眼睛。
“不用。”夏夷则摇头。
两人盯着卷轴片刻，乐无异首先投降，他看偃甲是几天几夜都不累，学文就没这么多耐性了。
“夷则，你看这个字好怪啊，难道上古文字都喜欢让别人看不懂么？”
夏夷则没有回应，并非不想理会，而是他的全部心神都用来强行记忆文字。
“……夷则？”
乐无异见他毫无反应，不禁沉默，忽然又用欢快的语气开口道：“夷则，你说这个字怎么念？莫非流月城的语言也和我们不同？可是我们遇见的祭司说得都是人话啊。”
“……乐兄，说人话这三个字不适合用在这里。”夏夷则不禁叹息，他真不该和乐无异一起学习。
“还是这样的夷则比较好。”乐无异又窘迫地笑了笑，“那个……夷则，你别笑我自作多情啊，不过我还是想说，我不急着出去，你不用逼自己。做学问总要喜欢才行。”
夏夷则一怔，随即想要反驳乐无异的大而化之，可在接触他的目光时，心中烦躁又很快消散。对于如此关心自己的人，他真的不忍心苛责。
“乐兄，在下知道了。”只是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嗯！”
见乐无异满心相信的样子，夏夷则想他果真不懂文字游戏，这样的性子实在让人难以放心。
虽然不能再强行记忆文字，夏夷则却不打算放弃，而是和乐无异一边分析烈山文字的奇特之处，一边在了解意思的前提下顺势记忆。
两人这样聊了很久，直到乐无异开始打哈欠，夏夷则才将卷轴收起来。
“夷则……？”乐无异睡眼惺忪地说道。
“今天到此为止，乐兄先休息吧。”夏夷则说完却没有离开，而是依靠着矩木坐下，调息灵力。
“唉，夷则你打算这样过夜？”
“有何问题？”
“当然有问题，你这样休息第二天腰会断掉的好吗？”乐无异想到最初和闻人羽在江陵休息的时候，第二天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不行不行，你还是找张床休息，对了，夷则你就去这个夏夷则的房间睡吧，反正不用白不用。”
“乐兄的好意，在下明白。”夏夷则点头应道，而后却闭目继续调息灵力。
这种听而不闻让乐无异有些牙痒痒，却不好抗议，因为他明白夏夷则是想陪自己。于是只能瞪圆眼睛看他，借此表白不满。可没多久，他就闭上眼睛，在夏夷则的气息包围中陷入沉睡。
这时夏夷则才睁开眼，看向以站立姿势休息的乐无异，不禁有些担忧。
乐兄，等我。
夏夷则无声开口，而后起身离开矩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