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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一群青年说说闹闹,很快便到了晌午,富察家自然备了午膳,用过膳,众人又绕着湖岸看了看富察家精心侍弄的花草树木,也算是全了“赏花”宴的名义,等到了半下午,各人便纷纷告辞离去。

      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永瑢拉着福隆安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众人都是空手而归,只有永琪,抱了两盆大大的垂丝海棠的盆栽,以及福灵安带着恍然和调侃的一句话:“听闻五阿哥最是爱花,这两盆海棠都是府内花仆精心侍弄的,再过几天就能开花了,如今便赠给五阿哥,东西简陋,还望五阿哥不要嫌弃。”
      永琪:……
      卧槽,永瑢你到底跟福隆安说了啥?!

      最后永琪还是在永珹永瑢促狭的目光下,抱着两盆花上了马车。
      经过一天的相处,永瑢已经对变了的五哥适应良好,坐在永琪身边叽叽喳喳:“五哥,明瑞大人讲得战事可真刺激啊,要是哪天咱们也能去就好了。”
      “你没听到明瑞说的危险么?看看每年要死多少人吧,还这么热衷。”永珹毫不留情地打击。
      “是啊,听说有的士兵受得并非致命伤,可伤口治愈不了也只能慢慢等死……要是军医能治好,那能少死多少人啊。”
      永琪只抱着花默默听着,他也想起上一世在缅甸的战事。那个时候他总是儿女情长,战事方面大部分还是傅恒负责,尽管如此,他也知道,有很多士兵死于痢疾、金疮痉、高热、心口痛、毒血症、疟疾等等,其中不乏一些高传染的病症,但是这些在战场上频发的病症军医却始终拿不出高效的治疗方法,只能让那些为国负伤的士兵隔离到很远等死。
      叹了口气,永琪笑着转移开话题:“一会儿就要到三哥家了,你们是想这样一脸不高兴地进去吗?”
      “诶?”永瑢立刻停了下来,一下子抱住永琪的胳膊:“真的要去三哥家啊,我还以为五哥开玩笑的呢!好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呢。”
      “怎么,你没去过?”永琪挑眉,显然有些惊讶。
      永瑢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立刻又转开话题:“那咱们用不用买点什么带过去?”
      ——他怎么能说,自从三哥被皇阿玛厌弃后,额娘就再也不准他出宫去见三哥。他知道额娘并不是放下三哥了,正好相反,额娘一直挂念着三哥,因为三哥的事郁结心中,常年缠绵病榻。不让自己去,只是怕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可是对于皇阿玛来说,自己本来也算不得什么。
      虽然永瑢不说,永琪也能猜出八九分,从善如流地接下去:“去哥哥家带什么东西?也不怕生分了!只要把你和纯妃母还有四妹妹一切安好的消息带过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再说了,咱们从来没去过三哥的府邸,缺什么要什么也都不清楚,不如去看了,回头再买了东西送过去。”
      正说话间,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马车夫说:“几位爷,三阿哥府已经到了。”
      三人便理了理下了马车。
      因为永璋尚未封爵,所赐府邸以皇子的身份来说也不算太大,外表看起来也不似富察家那般富丽堂皇,反倒像是数年没有翻修一般。
      府宅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永瑢不由地皱了皱眉。
      依旧是永珹打头,示意随行的小太监李东前去叫门。
      那李东按住黄铜门环“咚咚”敲了数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了门。说是开门,也仅仅是微微开了个人头大的门缝,探出一颗头来,连人都没怎么看清,开口便道:“我们爷身体不好,府内主子无心待客,诸位还是请回吧。”
      然后也不管门口之人是说,便要将大门合上。
      可把李东气了个仰倒:“狗奴才,不看看贵客是谁?!”
      “我们爷说了,任是谁也不——哎、你、你是……你是宫里来的?那你后面……六阿哥?!”那看门的到底还是看了李东一眼,认出对方是内侍,然后下意识地又往后看了看,立刻便看到站在后面的永瑢,眼眶立刻便红了,急忙打开门,小跑出来,掸了掸袖子,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奴才叩见六阿哥,给爷请安了。”
      永瑢上前将人虚扶起来,显然也是认得的:“快起来罢。今天我和四哥五哥过来看看三哥,也算是临时起意,还望不会给老许你嫌麻烦。”
      被称作老许的人立刻抹去眼泪强露笑脸,先跟永珹永琪请安,并为对方的前来表示感谢。
      永琪和永珹才发现对方原来是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家,结合这岁数和永瑢对他客客气气的态度,不难猜出此人是纯贵妃当年的老人。而后经永瑢介绍,才晓得这竟然是纯贵妃奶娘家的,难怪如此。
      老许忙引着三人进府,一边往里走,一边跟永瑢絮叨:“恕老奴逾矩,其实六阿哥您早该来看看三爷了。三爷现在,哎!”
      “三哥怎么了?前几天进宫给额娘请安时,并没看出什么不妥啊。”
      “三爷现在,现在……老奴说不好,一会儿您自个儿看看。”老许支支吾吾半天,又开始絮叨永璋每天的作息什么的,永瑢听得认真,时而点点头。
      永琪则是一边听老许讲话,一边留意四周的景象,说实话,非常不适应。不说他住惯了的皇宫,就是富察家都是草木葱茏,花团锦簇,鸟雀啼鸣,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反观永璋的府邸,尽管是初春,却处处透着秋天的萧寂,满园花木无人打理,蔫头耷脑的,白色的墙壁斑斑驳驳,满是久未修葺的荒凉模样,就是府内的下人也是少的可怜,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几个人影,好容易见到那么两个,也是神色麻木,恍若幽魂,即使见着贵客也不过单板僵硬地深施一礼,竟是死人一般。
      永珹显然也看到了,跟他对视一眼,纷纷皱眉——三哥这宅子也太死气沉沉了一些,这样的环境怎么能适合养病呢?

      宅子小,众人很快走到正房,也是五间的大房,倒是不小,只是显见主人没心思打理,跟这院子一样,处处透着死气。
      院中也没小厮传报服侍,老许只能让众人少待片刻,他进去请人。
      永瑢皱了皱眉,道:“我也一起去。”
      永珹和永琪便在外厅坐等,只是坐了有一盏茶时间,也没人奉茶奉水,要不是见过永璋院子的萧瑟,以他们皇子之尊早就因为被怠慢而拂袖离去了。
      永琪敲敲桌子,朝屋外大声道:“没人给爷上壶茶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穿着一身半旧衣裳的小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进来奉茶,将茶碗放下后,就立刻拿着托盘溜走了。
      永琪用手探了探茶碗,抿唇笑了:“这茶水,要不是爷大度,还当你们要烫死爷呢。”
      永珹则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我这倒是不烫,只是没泡开——”
      永琪无语,这该不会是第一次待客,连泡茶用的水都是分了两次才烧开的吧?
      “水是普通的井水,可惜这茶叶倒真是上贡的普洱。”说着又掀开碗盖闻了闻,又补了充一句,“不过是质量最次的贡茶。”
      就算是贡品,那也分三六九等,永璋已然失宠,内务府干出这样的事倒也正常,就是永珹喝的茶都不是最好的,甚至连富察家都比不上。
      永琪把玩着手里的碗盖,似笑非笑地看向永珹:“四哥你觉得……?”
      素来沉默少言的永珹竟也不避讳,点点头,叹了口气:“是三哥自己的问题。”
      ——下人如此怠慢,已经不是刁奴欺主所能概括的了。皇子府邸的奴才全是内务府分配的,虽然都是包衣,但包衣世家之间的牵扯未必就比上三旗里头那些个满洲大族之间简单多少,不好好当差者有,偷昧财物者有,单单没人敢欺侮主子,毕竟前两者找证据不好找,可后者,只要永璋跟内务府随便一说,立刻就有人给换一批奴才,至于换下的那些,被皇子嫌弃的奴才,还能有好前途吗?而且过来这一路上,那些奴才照样都是恭恭敬敬的,对老许这个府内的管家也是非常尊重,完全不像是欺主会有的表现,反倒像是——对未来完全不抱期望的绝望。
      而会造成这种现状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些奴才都是永璋纵容的。
      在众人的共识里,保护主子,维护主子是一个奴才的本分,当主子有危险时,奴才可以援手,可以提醒,可以替死。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主子不想遇上危险的前提下,当主子自己不想活,又不能死得刻意,自己放纵自己的同时,奴才们也只能对某些伤害主子的事情视而不见。
      说到底,奴才,便只能做奴才分内的事,主子想要你做的事,其他的,便是逾矩,便是犯上。
      那也就是说,永璋他其实……

      正在这时,里屋突然传出一阵砸东西的声音,陶瓷碎裂的声响在安静里格外清晰震撼。
      与此同时,就是永瑢带着些许愤怒、些许后怕、些许伤感的吼声:“永璋,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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