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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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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空旷的大厅郑重挂着一把剑。这把剑通体亮银色,长三尺半,除剑柄上有一根手工粗糙但却是由金丝编织成的剑穗之外,没有任何装饰物,造型简单,大部分的铁匠几乎都可以打造。这把剑悬挂在半空中,透着刺骨的寒气,侵体的煞气,这寒气不知要使用何等珍贵的材料才会出现,这煞气不知要夺走多少人的性命才能凝聚成。
一个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站在剑边,凝视着这把剑,仿佛这把剑便是他多年的好友。老人身着靛青色改良式唐装,唐装上的团龙图案栩栩如生。老人浑浊的双眼让人无法想象当年老人叱咤风云之时那对招子是如鹰目般锐利。老人手上厚厚的老茧表明他应该是名剑客。老人的手抚上剑身,完全无视锋利的剑锋。
大厅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雪白的袍子,雪白的外衫,雪白的练功服的男子,男子的黑色长发长及背部,梳得一丝不苟。这应该是个很严谨的人。男子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面容英俊,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实际上他在十五年前便是二十来岁。
男子手抱古琴,虽然显得有超凡脱俗之感,但是他那双明亮的眸子却更是衬着大厅悬空的那把三尺半银剑。他手上应该握着的是杀人的剑,而不是取悦他人的琴。雪白的衣服给人以脱出世俗红尘之外的感觉,却难掩男子自己也在竭力掩藏的杀气。
“阿离,你已经忍了十五年,为什么还是放不下。”老人的声音如铜钟有力。
老人话音落下,男子便觉得有千钧之力从空而降,无尽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头上的稀罕迅速钻出。男子咬着牙:“师傅,正是因为我已经忍了十五年,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弑妻杀子之仇此生不报,我无颜存在这个世上。”说完这几句话,男子头上的汗更多了。
老人手指轻敲剑身,银剑发出清脆的声音。老人摇摇头:“你已经不是当年血气方刚的少年,你已步入而立之年,不该如此冲动的。一个人想抗衡一个家族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至于你所说的凶手当年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误杀罢了。”
男子牙关被咬得酸痛却仍道:“依云,就白死了吗?那个三岁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世家的孩子从来就不天真,她身后的大人我更不会放过!”
老人厉声喝道:“什么白死了?我的徒弟不只是让沙子迷了眼还是让猪油蒙了心,那个女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一个阴谋的副产品,她的死不过是她咎由自取!一个私生女想杀当家长子次子,若真按兰家家法处置,她这样死去还算轻的了。”
男子面带难色:“不,我信她,她不会干那些事的。我从她的眼睛看不出阴谋诡计,眼睛不是心灵的窗户吗?”
老人冷哼一声:“呵!那么你认为她是天真纯洁的了?”
男子有些体力不支,手不得不抓住门框:“是。”
老人怒极反笑,大笑起来:“哈哈哈!她不过是个私生女,即使兰羽儿子死光也不会让她上位,那样兰家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更何况当时兰羽还有三个嫡亲的孙女,如何轮的上她?兰羽的夫人为什么要对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私生女下手?你也不好好想想!定是那个私生女触犯了她的底线,而兰羽的夫人已经什么都有了,她的逆鳞恐怕只有她的儿子和丈夫。至于那个女人肚子中的孩子是否存在是不是你的还有待考证。你不是说世家孩子从来不天真吗?你可以那样想象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不去想想那个女人?你是不敢想吧?那个女人也不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十五年我本以为你放下来,不成想你却……唉!你走吧,你干你所谓的报仇之事把,我就当作没你这个徒弟。”老人说到最后,整个人都矮了下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男子没有说话,眼中含着热泪,只是跪下,向老人磕了三个响头。他和师弟都是孤儿,被老人捡到,收做徒弟,教他们法术。徒弟如同半子,老人的确验证了这句话。起来时男子头上已经出现一些血丝,男子没有理会,抱着古琴,最终还是走出大厅外的院子。
老人叹了口气,看着身后古色古香的屏风:“出来吧。”
屏风后马上走出一个二十岁上下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少年没有像男子那样留着长长的头发,而是理成清爽的短发。少年一双狐狸似的妖娆的眼睛此刻充满担心:“师傅,师兄他真的要去报复兰家?那不是去找死?兰家千年的传承岂是他能撼动的了得?”
老人只是冷笑:“你以为他是傻子?他只是对那个女人傻。兰家这个庞然大物他当然不会去正面招惹。他应该是去杀那个孩子。杀了那个孩子,既报了仇,又折了兰家的面子,而且还容易执行。至于他所说的杀那个孩子身后的人,那不就是兰羽的夫人,不过是气话。杀兰羽的夫人那跟屠龙一样困难,术士界谁不知道兰羽宠妻如命?”
少年又道:“那若儿不是很危险?”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你若真喜欢那丫头,去看着她保护她便是。”
少年也急匆匆地走出院子。
老人抚摸这剑身,自言自语道:“兰家的女人啊!兰家不会同意的。莫不是我上辈子与兰家有仇,这辈子来报?还真是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