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航海记事录》九途

7、亚瑟【三】

　　人是多面性的生物，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人不经意暴露的小习惯也就越多，便越能发现他/她的另一面。此时，未来的白胡子海贼团第二队队长火拳艾斯，还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一个多错误的决定。

　　在他们走了近二十分钟后，他终于察觉到那一丝的违和感，开口询问。

　　“乔伊……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已经经过好几次了？”身边的人很认真地拿着笔记本走着，也没有异样的表现，让他觉得这或许只是他的错觉。

　　闻言，乔伊翻开笔记本放到艾斯面前，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量尺很认真地向他解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她用手指圈了一个地方，“因为笔记本的地方有限，只能画一个简化的地图。我们现在所量到的已走距离为0.15厘米。乘以比例尺这边放大的倍数，也就是走了一千五百米。这里的居民区面积属中等偏上，虽不是大得惊人，但要走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附近的建筑风格很相似，不留心看很容易会觉得是在同一块地打转。”

　　“原来如此！要不是你，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呢！”他看着她所绘制的精致地图，一个想法忽现，“我说乔伊，你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出海吧！”

　　“……”她忽然把笔记本合上，歪头好奇地重新审视他，“为什么？”

　　“诶？为什么啊……”他沉思了片刻，尔后笑言道：“如果真要说是什么理由，大概就是觉得跟你一起出海大概会很有趣吧？”

　　“很有趣……？”她把这个答案放在口中默念了几遍，抱紧了笔记本，似乎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再加入海贼团的准备。”纵然她是金刚心，也习惯了被伙伴抛下，但这种光速抛离还是第一次，她的心委实还是有些受伤的。

　　“……‘再’？”她的用词让他稍稍一愣。

　　“是的，我也是一名海贼。”她淡定地拢了拢发，“只不过在不久之前，我被我的同伴抛弃了，我现在才会是孤身一人。”
　　“被抛弃？”他的眉头忽然皱起，“可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那群人为什么要……”

　　“没关系的。”她垂下眼，淡淡地打断艾斯的话，“那些人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同行的伴侣’，而不是‘同行的伙伴’。我在多艘海贼船上辗转过，碰到过不少这样的人。被抛弃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我们也不过是我利用他们增加阅历，他们同时借助我的力量的关系罢了。”

　　她的语气虽冷淡，从她的话语中他却能听出一丝落寞。

　　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安慰她的吧？但是该怎么做呢？他抓了抓头——对于安慰女孩子什么的，他果然还是有些苦手。

　　“不用安慰我。”她抬起头，认真地对上他的眼，“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但我不需要安慰。我出海并不是为了获得伙伴，有没有伙伴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还是头一回看清楚她的眼。

　　那是一双极其罕见的异色瞳，左眼湛蓝右眼深紫，仿佛一边是蔚蓝大海，一边是深邃夜空，流转着绮丽而又诡异的光彩。然而，它又是极其清澈的，纯粹不染一丝杂质，只是那么简单一望，就能把它主人的想法全部看清。

　　她仿佛是……不懂得伙伴的重要性。

　　“乔伊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额……又迷路了？”忽然出现的年轻人使二人的话题被迫终止。

　　乔伊迷茫地翻开笔记本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那个年轻人，沉吟片刻后单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我迷路了吗？可我明明都按照地图上画的走了，怎么会出错呢。”

　　年轻人扶额：“乔伊小姐，如果你是想回去的话就请跟我走吧。”他大概是对乔伊的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也懒得吐槽她天生认路障碍的脱线大脑。

　　乔伊点头：“麻烦你了，瑞克。”又转头对艾斯说道，“抱歉，之前耽误了你一些时间，现在跟着瑞克走就可以了，他是这边的居民。”她大概是有些尴尬，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又再次低下。

　　“这个没关系啦。倒是我这样跟过去……没关系吗？”他大概也猜到了，乔伊应当是借助在这个叫瑞克的年轻人的家中，那他贸贸然跟过去会不会显得太……厚脸皮了？其实他更加害怕给乔伊造成不好的影响。

　　“嗯？哦，这个问题啊。”乔伊了然，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追上带路中的瑞克，“瑞克，我记得你家还有空房间吧？能否让这位小哥借住几晚。他与他的同伴们失散了，嗯，很可怜。”

　　“……乔伊小姐，你的那句‘很可怜’能别用这么平板的语调说出来吗？怎么听都觉得很敷衍啊。是，是，我明白了，这当然没问题啊。乔伊小姐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只是让你的一个朋友借住几天而已，没关系。”

　　“非常感谢。”乔伊礼貌地点头，又退下与艾斯并肩而行，“他说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并不是每个地区的居民都会对海贼这么友好，肯免费收留海贼的居民也不常见，看乔伊与瑞克的关系也不是熟得不得了的朋友，她居然仅用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他暂时的住宿问题，让他不禁惊异于她的外交能力。

　　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这么擅于言辞的人啊？

　　“我帮了他们家一个忙。”见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开始解释：“他家是以捕鱼维持生计，只是近几年的鱼越来越难捕，我只是根据一些地理知识告诉了他们在哪个地方会更容易捕到鱼，而且让他们可以考虑定期到郊外采油橄榄。”

　　“油橄榄？”

　　“嗯，这个地区的气候非常适合种植油橄榄。在郊外过来的时候我也见了不少油橄榄树，但可惜的是这么好的资源，这里的人却不会好好利用。”
　　“……？”

　　“油橄榄的营养价值很高，可以做成婴儿食品、孕妇营养品以及防辐射品，还能提炼出抗癌药物。对了，它还能制成非常有效的护肤品。虽然这里的气候不算干燥，但不远处的阿斯旺却是全年高温少雨的干燥气候，润肤的护肤品在那边会很受欢迎。他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再加上一些营销手段，只要识趣一些把各方的关系打点好，能赚不少的一笔。所以，我已经提前交过房租了，这房租厚得加上你的也还是绰绰有余，你不用再不好意思了。”

　　他听得膛目结舌，“的确，这份房租交得很足。”

　　知识永远比真正的金钱要珍贵得多。

　　“我不喜欢拖欠别人人情。有恩，就要报。”她抿嘴，继续向前走。其实她也没有好心到每个人都会这样竭力帮助，只是瑞克一家人与艾斯的确都是好人，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否则，以她一贯低调的作风，对这种生人的事应当是一律无视的。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烂好人。

　　转过一个拐角，三人突然看到一名金发少女叉腰拦在他们面前，似是等候多时。一看到瑞克，她好看的柳眉顿时竖起。

　　“瑞克！”
　　这个横空出世的金发少女把带路的瑞克吓得倒退三步。

　　她梳着一头整齐的金色卷发，一双红眸宛若明亮的火焰，灼灼燃烧，白净俏丽的脸高高地往上扬，说不出的不可一世。她双手环胸，踩着她的那一双十寸高跟鞋步步逼近瑞克，眯起凤眼，压低声音缓声质问：“你昨晚为什么没来找我？”

　　“莉……莉莉丝？”他仿佛是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这里，惊得愣在了原地。

　　“怎么，不想我出现在这里么？”被称为莉莉丝的金发少女从初登场起就给人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乔伊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不讨厌高傲的人，但她讨厌没礼貌又过分自以为是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乔伊的不悦，金发少女下一秒便直直地把视线放在乔伊身上，讥笑道：“别告诉我，你把我抛弃，就是为了这个披麻布袋的野丫头？”

　　闻言，瑞克以及艾斯皆面色一凛——居、居然说出来了，居然真的把实话说出来了！

　　“我不叫披麻布袋的野丫头。”乔伊蹩眉，“能请你把态度放尊重一些吗？”
　　“我从不尊重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那真是对不住了。”乔伊拂了拂遮住前额的刘海，冷淡地对上莉莉丝的双眼，“原话奉还。”

　　一边跋扈，一边沉稳，却拥有同样的高傲的两个女人，似乎注定是水火不容。

　　见到这两人无声的对峙，两位年轻的男士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修罗场。

作者有话说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