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北极星》七觉支

9、阳光渗过无花果的嫩叶（2）

　　“亓元姐，我拜托你的礼物送了吗？”某日校道上亓元偶遇到开朗少女何小珠。
　　“呃……送了。”说完这句，亓元心虚地看了下四周。
　　之前她以不知道程哲班级为由，自己在心里一直把这事儿延后。现在，她心想这事儿再拖下去也只有夜长梦多，于是硬着头皮，决定今晚完成她蓄谋已久的大计。

　　今晚的论文又写到十二点。教学楼清场时间为十一点，此时四下是漆黑一片，鸦雀无声。
　　亓元攥着科研处老师签了名请假条，义中规定高一高二学生必须十点半前回到宿舍，但有了请假条就可以晃到十二点半前。
　　虽然手有免死金牌，但亓元还是像做贼一般，因为今晚她要做个大project。

　　她锁好地理科办公室的门，偷偷摸摸地摸到十二班的门口。确认四下无人，监控又没开，便尝试着拧了拧十二班的门把。没想到居然没锁。
　　天助我也。不过亓元也没有掉以轻心，弯下腰蹲走着来到最后一排。
　　她打算偷偷地把何小妹拜托送的护腕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程哲的课桌里。
　　其实这个计划太大胆了，搞不好她被发现了，扣了个以公谋私的帽子就算了，被当作是小偷什么的，即使不被记过，也得被拖出去狠狠批评。
　　其实从小学开始，亓元已经当了9年的班长，平时行为举止都得注意，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她这回是第一次。
　　可这次，究竟是因为什么，唤醒了自己内心沉睡的叛逆，竟敢冒着巨大风险，此时潜伏在十二班的课室里？
　　肯定是因为要帮助何小妹，报答老同桌，亓元暗自说服自己，此事绝对与程哲一词无关。

　　她早上借着到三楼水房打水的借口，打算到十二班探探程哲的座位，无奈都没见着人。此时只好自己当回福尔摩斯，这么高的人只能坐后排。亓元把后排课桌里的书翻了一遍，终于找到写着程哲名字的课本。
　　她不敢打手电，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扉页上的字。只见程哲二字端正地写在扉页正中，不似一般男生龙飞凤舞的字，程哲的字大方且有风骨，好看得很。
　　记得初中时流行在网络上玩点名游戏，亓元曾经回答过“你的择偶条件”这类问题，自己写的是“字如其人”，被同学说是最玄的答案。但这是亓元的一直笃信的信条，一个人的内心如何，影响着他写的字。懒散的人写的字体疲软，反过来，字写得周正的人，他心里也定然有自己坚定的信念，愿意为之付出。
　　他也是这样的人吗？亓元忍不住又翻了几页，程哲似乎不爱用笔记本，笔记都是做在书本上，而且跟几乎所有男生一样，字数寥寥。而且书里还夹杂着许多草稿纸。
　　亓元忍不住笑了，原来这样的学霸级草书居然这么“干净”又”凌乱”，那些暗恋他的小妹妹该失望还是觉得酷？
　　她把课本放回课桌里，又从口袋里掏出护腕放到课桌里，不小心连自己裤兜里的饭卡也带出来，连同碰了下课桌，掉出了两本作业本，一起掉到地上。她蹲下身欲收拾，发现其中一本的封皮上赫然写着王子姣，同时散落一地的还有好几张草稿纸。
　　亓元又想起听到过的“双剑合璧”，他似乎和她真的很要好呢，连作业也互相研究么。想起自己那不忍直视的数学成绩，心里突然泛起了前所未有的一丝酸涩。
　　自己毕竟做不到，不是不羡慕的。

　　她捡起作业本，突然一道强光在窗外扫过。亓元吓得屏住了呼吸，缩到墙边。巡视的保安拿着手电筒晃了晃，停留了一下，终是走开了。可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吓得亓元的心像停跳一般。回过神来，此地不宜久留，她胡乱地抓过地上的东西，蹑手蹑脚地关了后门，飞蹿回宿舍区。

　　终于踏踏实实地站在自己宿舍门口，亓元长吁一口气。看来自己是没胆量做坏事呢，打死也不再做了，吓得胆子都快跳出来了。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除了刚刚掉了拾起来的饭卡，居然还在慌乱中错抓了同掉到地上的草稿纸。她看了看，上面也没像是有重要的信息。

　　悄悄地开了宿舍的门，简单地洗漱过后，亓元缩到自己的被窝里，开了小手电，细细地打量这张意外得来的“不义之纸”，满满的都是数字，偶尔出现几句中文，是诗词默写？亓元看着那几句重复出现的古诗，心里觉得好笑，是不会默反复抄吧；也有出现英文单词，程哲的英文也写得很好，如果中文讲求字体方正那么英文则讲求圆润，他的英文很好看，不像大多男孩子那像劈柴般的棱角四岔。
　　这张纸就不还了吧，她起了私心，抚平后夹进床头的枕边书，那本《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