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情魔爱》占一生

9、第 9 章

　　摩羯座的男男女女都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他们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温情脉脉的开头，却更容易的把这个开头扯向如何投资理财。
　　——这世界上最会聊天的应该是双鱼座

　　回忆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残酷的告诉世人，就算前尘往事诸多眷恋，那些缠绵拥吻，心动的时刻只代表过去。
　　没有人能在下一刻踏入同一条河流。
　　否则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怨侣这么多欲说还休的故事了。
　　陈曦就这么失神的站在门与大厅之间，暴雨溅起的水雾让她的衣服沾染了一层湿气。霍远讲完那句话之后也望着准前妻发愣。要不是大厅里有人出不去大厅外有人进不来开始鼓噪，陈曦想，她和霍远大抵会这么沉默的呆上两三小时。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

　　回过神后的陈曦用力的打开SUV的车门，坐上了副驾的位置。发现这辆车和霍远买的所有车一样，都在副驾驶坐右前特意安装了一个饮料架。
　　“这。。。”她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就像射手座的大多数男人一样，霍远拥有过不少豪车，不是风骚的大红就是冷峻的黑色。他对它们十分爱惜，驾驶之前总是要抛光打蜡一番。而对乘客严苛程度如同挑选女友：不能在车上吸烟、不能在车上嚼有味道的食物。。。那些不能不准不可以长达四十六多条。让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每每都长吁短叹说只有陈曦才受得了这么龟毛的霍远。
　　只有副驾不同。这是女朋友或者老婆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他的车无论是超跑还是七人座，副驾座椅的角度永远是贴合陈曦的后背，空调口处永远有一个饮料架为陈曦放她最爱喝的咖啡。
　　陈曦以为，在他们冷战乃至于互相叫嚣着离婚，霍远一怒之下开除了陈曦司机之后，他并不会再在乎这辆车上会不会有属于她的印记。
　　霍远是换了新车，可是一切如旧。

　　也许这车厢静得太尴尬，霍远忙不及的把收音机的音量扭大了三格，《love song》随着电波飘来。
　　这首歌是陈曦的K歌必点金曲。那些年她跟着霍远混迹各大夜场时，只要她唱了这首歌，大家都知道离霍远离开就只剩下最后和众人打招呼的五分钟了，有次借酒装疯的戏谑的称之为《霍远跪舔主题曲》，引来哄笑一片。但他们并不知道，当年，在陈曦主动的吻上霍远那一刻，电台正好就在放这一首。私底下霍远听到这首歌或者哼起这调子就会一脸荡漾的看着陈曦问：“你是吻我，还是一边吻我一边唱歌？”
　　陈曦这时候心情总是会很好，总是笑，总是软软的靠在霍远的身边，总是昂起头，给霍远一个长长的吻。

　　要是生活永远都充斥着一大堆糖霜，那陈曦和霍远搅和搅和也是能过下去。
　　他们第一次严重的争吵是什么时候？
　　霍远抿了抿嘴，呼出一口气居然能在前窗形成一股白雾。每到这个时候他脑子就显得不太够用。只记得自己口出恶言是在冬天。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记得了。生活就是由鸡毛蒜皮的小事组成的。可是陈曦对于他感情世界的无为而治，让他觉得陈曦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射手座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星座，当他不停要求安全感的时候，要是不给，他就会像个恶童，翻出滔天大浪。要的只是他在乎的那个人真心实意最好带着难过的表情对他说——不要这样，我会吃醋，我会伤心。
　　陈曦看他演吻戏没反应，不开心；陈曦看见八卦杂志上他和女主角勾结搭背没反应，不开心；陈曦在电视上见着霍远说他不排斥任何暧昧依旧没反应，大大的不开心。终究有一天，霍远闹够了，闹烦了。在一次和陈曦冷战之后，他二话没说就自作主张的请邓氏抽调了一个老司机李叔过来。装作大大咧咧的对陈曦说：“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当红偶像了，被拍到的可能性太大，喏，这是李叔，你以后的车程都他负责。”
　　其实当时是邓氏收到黑函，说有人要对邓家的子孙下手。所以主事者才把这司机忙不及的送给霍远用。据说这李叔以前在金三角呆过，擒拿武术搏击样样都精通。
　　而霍远想都不想就直接就把这人安插在自己老婆身边。
　　没有什么比陈曦重要了。
　　可是他提这点的时候太过吊儿郎当，从来没有人在乎过。

　　霍远想到这事儿，忽然回头问陈曦：“李叔的假什么时候放完？”
　　“放完？”霍远讲的这话让陈曦一阵迷茫：“不是你因为我把他开了么？”
　　“开什么玩笑。李叔回家祭祖放假一个月而已？”霍远敲了敲方向盘：“我像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么？”

　　“他。。”陈曦听着霍远的口头禅，不经意的理了理安全带：“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别人接送我上班下班。”却习惯性的把“除了你”三个字给吞掉了。
　　陈曦总是会想起那件事。
　　记得那天她在家打企划书，为了求和，她还在厨房里特意蒸上了霍远爱吃的荷叶排骨。一向当她不知道如何让霍远别闹，就会以美食来招待。
　　可这次的霍远却并没有三步并作两步的去厨房找筷子大快朵颐。而是连拖鞋都没换就领着一中年男人进门。站在书房门口对陈曦介绍说那人是他为陈曦聘请的司机，负责陈曦上下班和假期的接送。
　　好像。。陈曦觉得当时自己还是表现得有礼有节。心里却不是不难过的。想质问霍远当年是如何对自己说的，那些年少时的承诺是不是转眼就忘。但又怕被他笑自己矫情，只能在脸上涂抹更多云淡风轻。她点点头说：“你好。”
　　反而是霍远见陈曦的样子有些伤心。甚至在数天之后还裸体跪在床垫上郑重承诺，只要一有空，他会继续接送以接送老婆为己任。只是人都有惰性，偶像更是天上地下的忙得要是，霍远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接送过陈曦。陈曦也再也没指责。
　　多少年的习惯就这么戛然而止，陈曦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习惯。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陈曦觉得和霍远的沟通越来越困难，“力不从心”成了涵盖她那几年生活的特有名词。

　　直到车转过了三个转角停在第四个红绿灯处时，陈曦才手摸着车窗，迟疑的问霍远：“你又换车了？”
　　霍远点了点头，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自嘲的干笑两声。要离婚又怎样，他一想到陈曦淋了雨，什么事儿都不想干，就想乖乖的开车回去找她。他一眼就看见陈曦，她站在大堂的西侧失神。霍远按了好多声车喇叭她才回神。以前陈曦就说过，她喜欢站在显眼的地方，这样霍远就能更早的看到她，这样就不会浪费任何时间。但是陈曦不知道，霍远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浪费时间。
　　这就是摩羯座和射手座的区别。

　　再过两个转角，这路就要到尽头了。霍远和陈曦便要分道扬镳了。
　　似乎上帝都不想放这两个看起来情义两绝的已婚男女一马，在陈曦小区前的立交桥开始堵车。所有急着回家的人都被挤在了路上。
　　“哎。。”霍远没话找话的捡起之前的那个话题，有些戏谑的对陈曦说：“不错啊，现在连车都认识不少了，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也就只认识丰田一个牌子。”陈曦身上熟悉的香味一阵一阵的往霍远呼吸之间蔓延，他无缘无故有想强吻她的念头，想笑却很尴尬。
　　“你当我蠢么，上次我们公司一小女生才苦口婆心的教育我，这世界上只有两种知识不可或缺，第一是包包的牌子，第二嘛，就是车的牌子。”陈曦心中的疑虑在加深，前几个月霍远还开着百万名车，现在怎么换了相对朴实的BMW。再加上他的离婚协议写得不明不楚，难道霍远的经济真出了问题。在此之前他们最大的经济危机是有一次霍远的朋友拿着剧本投资，耳根子极软的霍远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拿出四五十万给人“装装门面”，导致血本无归。也是那次，陈曦发了好大的脾气。而一气之下的霍远则把财产分割得清清楚楚，说是这样陈曦就再也不怕自己给她惹麻烦。
　　至此之后，她就再也不清楚霍远的经济状况了。
　　要是。。。陈曦有点纠结的想，她还是想提醒霍远演员赚的是辛苦钱，有今天没明天。摩羯座女人总是这样，一方面也极力的想柔情似水，一遇到现实，她们就会变成铁骨铮铮的教育家。
　　热爱说教。
　　陈曦对着霍远讲的那一段话用了颇多的比喻、拟人、类比，但总结出来最精确的还是她心里的吐槽——“她要是知道我以前坐的是迈巴赫，现在要离婚的时候却改坐宝马，要么会想我丈夫转移了财产，为了不给我赡养费连车都换了；要么就是感叹我幸好准备和你离婚了，你不会拖累我。”
　　这话一出，果然霍远立刻被激怒。就紧捏着方向盘。他忘记自己想要和陈曦好聚好散的愿望，冷冷哼一句：“你他妈的就这么看我？是怕我穷到连你的赡养费都给不起还是我小气到一分钱都不给。你放一百个心，该给你的一毛都不会少。”
　　过了半饷又到：“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一想到离婚才能显示出真实的、贪婪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