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半夏》亓若十四

17、17

　　玄宛汀来了三天，小汐就陪了三天，祈哲第一天陪着吃饭逛街，最后一天和小汐一起把玄宛汀送到机场。

　　“少爷，林小姐，有客人来了。”
　　“是吗，谁啊。”小汐从来没有在玫瑰堡接待过客人，这里戒备森严到没有人可以轻易进来，不在家客人就来了，还是第一次呢。
　　祈哲一瞬间就想到可能是森。小汐脸上还挂着笑容，看到沙发上的人影也没有什么反应，仰着脸看着自己。
　　“是谁啊，你的朋友吗，啊，是你说过的那个吗？”小汐拉着祈哲，走的轻快爽朗，然后，对上那个人漆黑的眼眸，一秒定格。
　　“小汐……我。”那个人开口。
　　“祈哲，谁把这个人放进来的，万一我不想见他怎么办。”
　　“小汐。”祈哲皱眉，刚准备说点什么来为自己辩解，就看到严肃的小汐突然笑开。这个反应倒还真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僵硬到没办法思考了。
　　“好久不见了，羽森。”小汐握紧了祈哲的手，就算是没有想到的遇见，也一定不能乱了阵脚，因为祈哲也不可以。
　　“小汐，我很想。”
　　适时的又一次打断他要说的话，小汐背对着那个人，回身看着祈哲“诶，我饿了，还很累，叫他们搞点吃的送到房间吧，你们慢慢聊。”
　　“好。”祈哲如是说。
　　小汐甚至对着羽森笑了一下，“你们慢慢聊，生意上的事我不介入的，先去休息了。”迅速逃离，看到那个人的身影站了起来也没有停下来，再慢一秒钟，可能就会崩溃的感觉。
　　森看着那个身影，没想过他们之间也会变得没有话题，他想说的话，每一句都被卡在喉头，光是小汐的笑容，她对云祈哲的自然，就足够伤害了。可是，他还没说，终于见面了，他还想说，我好想你，他还想问，你可以回来吗。千言万语，化为此刻的沉默。
　　“我想，小汐今天累了，你也可以回去了。”祈哲也没有准备坐下来，他只是随意嘱咐人去准备吃的“先拿点点心上来，不要太甜的，今天吃了不少甜食了。”目光也不想在那个人身上浪费一点，祈哲走上楼梯“就不招待你了，请回。”
　　“放心，还会见的。”羽森没有吃惊，那张脸已经修炼的万年不变，心里更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即使尽量装作正常，也还是捕捉到眼里的不安。只要有一点感情的变化，就对羽森来说是很好的开端。
　　站在门口外，祈哲停下步子，里面没有哭泣的声音，也没有东西摔碎的感觉，安静的就像是真的那么平静，可是，祈哲用力去开门把手，没有意外的，怎么也打不开。从小遇到过很多事情，每一次祈哲都能迅速作出决定，面对小汐的时候却更多的是犹豫。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走，不用被出自己以外的任何想法影响。可是，小汐不一样，不得不去考虑她的想法和存在，因为在乎，她才变成一个例外的存在吧。
　　“不是说想吃东西了吗，我拿进来……吗？”即使心里有一种疼痛在刺穿，也不可以在这种时候显现出来，一个像唯一一样存在的人，不可能那么轻易抹掉，祈哲这么安慰自己。
　　门打开了，小汐抬起头看祈哲，扯出一点笑容“还真送上来，明明知道我是找理由。”还是接过祈哲手里的盘子，看起来颜色很鲜艳的蓝莓芝士蛋糕。小汐坐在飘窗上，俯视整个玫瑰堡开的正艳的蔷薇花，把蛋糕放下来“祈哲，想听故事吗？”
　　“不想听。”
　　小汐不敢相信的转过头来，看到祈哲坐在软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在闹别扭的样子，还真是不适合他。小汐笑出来，走到祈哲的身边，伸手去摸祈哲的头发，特别的柔软。“你确定，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吗？”小汐想过了，这件事情早晚都会横亘在他们之间，既然不能完全抹去，最起码可以坦诚的告诉他，以免他从其他地方知道，会伤的更深。
　　“不想知道。”祈哲对上小汐苦笑的脸。
　　“可是，我很想说出来，这件事情，已经憋在心里，整整六年了。”小汐坐在沙发下的毯子上，把脑袋放在祈哲的腿上，闭上眼睛，去回忆锁住的那些片段。
　　“他说他叫森的时候，我还很小，哥哥那时候嫌弃我身体不好，不怎么带我玩，都是他陪着我的。话不多，喜欢穿毛衣，那时候更多的应该是一种玩伴。后来，妈妈身体不好。祈哲，我有跟你说过妈妈的事情吗，妈妈是我见过最美最温柔的人。”
　　祈哲能感觉到小汐哽咽，顺着她的话，语调平顺“后来呢。”
　　“那一年，妈妈开始不能出门，爸爸也不出去工作了，每天家里都是来往的医生，爸爸和哥哥都不怎么说话，我那个时候其实很害怕的。”小汐把身体缩起来，整理了一下声音中的颤抖，接着说道“后来，妈妈还是走了。真的很难过，难过的一直哭一直哭，但是，后来他也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很害怕。我那么依赖他，信任他，觉得他会一直在我的身边，我那么坚定的相信，他会在我身边陪我面对这件事情。感觉，被人抛弃了。”
　　祈哲感觉到温热的眼泪洒在自己的心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另一个人给她的伤害。
　　“可是，祈哲，我现在并不害怕面对他，我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小汐抬起头看祈哲，“虽然会有伤疤，可是，我没办法一直把他记在心上，我恨他，不是因为想让他回来，而是觉得自己的付出，是那么的不值钱。你明白吗？”感觉思绪比较混乱，似乎没有很好的表达自己的观点，只能从祈哲闪烁的眼神中困难的辨别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小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祈哲把小汐拉起来坐在沙发上“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好，你说。”
　　“你愿意嫁给我吗？”祈哲仔细盯着小汐的表情变化，瞳孔微微放大是有点吃惊，嘴角略微上扬是在……笑吗，突然伸手过来抱住自己，应该不是在告别吧。
　　“嗯，好啊，不过不许抛弃我，就算以后头发白白的也不许去找漂亮的二十几岁小姑娘。”
　　“那就什么都不想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他说清楚而已，你很坚定，他就不能动摇你。”祈哲拉开他和小汐之间的距离，一脸严肃“不许单独见他，就算要叙旧，也要带着我。”
　　“哈？”
　　“嗯。”
　　“哦，好啊。”小汐又抱上去，这个人平时自信淡定惯了，做什么都很有底气，还有这样吃醋的时候，斤斤计较的时候，想到就没忍住笑出来，“喂，你还会吃醋啊。”感觉到祈哲的手臂僵硬了一下，小汐抱得更紧了“下次不要叫他进来了，我不喜欢他在玫瑰堡，这里是我们的。”
　　祈哲低低的嗯了一声。
　　“饿了，我要吃蛋糕。”
　　祈哲认命的想要去床边拿被冷落的蛋糕，某只却还是吊在他身上不放手，眼睛一闪一闪的坏笑着。无奈抱着某只走到床边“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不要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
　　“额……谁叫你把坏人放进家里的，害得我没反应过来，精神错乱嘛。”
　　“所以……是我的错？”某人乖乖坐在飘窗上盘腿吃蛋糕，祈哲也就在靠在床边，看那一米阳光，洒在一幕黑发上，还有一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