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理难说》参商不见

3、去留

　　天刚明
　　苏晃便被自己的生物钟给闹醒，本想在床上多赖一会又想起今天十五了，每月的时候总是十五最赚钱，看病的人最多。只有起身洗漱。
　　临走前，去祁隼房间看了看，顺便把他掀开的被子给盖好。他怕吵醒他，动作很轻，现在他的身体还需要休息。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的被子没有再次被掀开，转首扣上了门扉。
　　门缝闭合的瞬间里面躺着男人睁开了眼，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太阳的光射了进来打在祁隼的脸上，为原本冷淡的脸增添了一丝柔和之色。
　　他在苏晃进门的时候就醒了，作为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人，时刻保持对周围的警惕早已经成为了习惯。每次睡觉都睡得很浅，只要稍有动静就会吵醒他。他不敢相信身边的人，皇宫的生活早已教会了他再亲近的人也会算计你。
　　即使，你们有血亲。
　　早就厌烦了争名夺利，却有不甘心放下自己拥有的权利。
　　他知道，这是贪！
　　从床上坐起来，宽大的手掌抚过刚才被苏晃捻过的被角。嘴唇向上拉开了一个弧度，对着被子轻喃“第一次呢，有人帮自己盖被子”明明笑着，眼里却是带着哀伤。
　　从未有人为自己做过这么细微的事，在朝中官员们都说他不近人情，却不知其实他是最容易感动心软的人。
　　他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悠远。
　　山下每到十五这天都是最热闹的，人称赶集。每次在这天找苏晃看病的人比平常多一倍，这天苏晃也是最忙的一天。
　　苏晃也只是在路边摆了一张桌子，插上一只看诊的旗杆。
　　“苏大夫，最近我肚子疼的要紧，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一个长相看起来很普通的男子捂着肚子很难受的说。
　　苏晃放下握在手中的笔，严肃道“李公子，这一个月来这是你第几次生病了，你是想找茬吗？”
　　男子听后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只是想照顾你的生意。”
　　苏晃叹了口气，无奈道“就算这样，你次次来，这不是说我治不好人，砸我招牌了么？”那位李公子还想说些什么，他旁边的小斯就先开口了 “我们家少爷来你这地摊看病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每个少爷背后都有一个狗仗人势的小厮。
　　李少爷听到立即怒了，训斥的说“我和苏大夫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还不快给苏大夫道歉”
　　苏晃觉得好笑，这李公子是县丞之子喜好男风是武光县人人皆知，其恶行也是家家传颂，不过因为在人海中看了他一眼，他这医摊上就多了一个顾客。
　　那小斯不甘的说了声对不起，苏晃开了个方子“这是治肚子痛的药，一日服三次，以后莫再找我看病，我也治不好你。”有这么个病人他真的是心力交瘁。
　　李公子告辞而去走之前还坚定的说不会放弃。
　　苏晃心里不屑，那些嘴上说着不会放弃的人，在放弃的那天真的不会遭天谴吗？
　　“苏大夫啊，你可别理这人，每次都是这样追人再将别人弃而不顾，你小心点。”一个来看病的老爷爷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的。路大伯，你别管我，先把你这病治好才是正事。”说罢，将手搭到老伯的手上认真的请起脉来。
　　祁隼起床，一只手扶住床衔定定身，朝外走去。他在这呆了半月，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这里呆了半月，半月未出这房门一步。他迫切的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走到门外看到那片桃花林心里松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细语“原来是故人啊。”声音早就恢复了，带着魅惑。
　　在听到苏晃这个名字时，就怀疑他就是小时候的男孩，现在他十分确定，万分确定就是他!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现在正值三月，桃花最灿烂的样子。春日正浓，粉嫩的桃花被风吹得满地，又被风卷入空中，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和谐。
　　苏晃回来看见祁隼正坐在椅子上饮茶，展心一笑，看来好得差不多了。对面的祁隼看见他也露出了笑容。
　　苏晃拉过板凳坐好，祁隼顺手的为他到了杯茶，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就像相处很久的人才有的默契，苏晃理所当然的接过了他的茶，浅尝了一口。眉宇微蹙，怎么今天的茶比以前的苦。祁隼却也发现了，不喜欢喝么？
　　祁隼把他手中的包袱递给了祁隼“呐，做为这杯茶的报答，给你的。”祁隼挑眉，疑惑的打开包袱，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袍子，衣料虽然有点差但是眼前这个人买的，在他看来比他以前那些衣服好多了。
　　苏晃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松了口气。
　　“你专门为我买的？”语气带着调侃，心里想着自己穿这么多天他的衣服都没见他给自己买件合适的衣服，这可是破天荒啊！
　　“那是自然。”自然不是，今天偶然路过一家成衣店，据说是老板要搬家现在衣料打折，苏晃才想起他家那位好像没有一件合适的衣服，这样才去店里看了看。看到一匹料子做工与花纹都属于上品，心里一动那个男人穿这一定好看。翻来覆去看，看到了价格，突然觉得那个男人似乎又不太适合这种布料。
　　在经过无数对比后他才选定这件衣服，价格便宜只是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件贵气其余的都好，主要是只要十文钱。
　　两人自此无言，就这样各喝各的茶倒也不觉得尴尬。
　　“苏兄，在下看屋外桃花漫漫，不想你也是个爱花之人啊。”祁隼想引出话题也想再次确定他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这本是家师所爱，我也是爱屋及乌罢了。”苏晃看向外面的桃林，笑意渐渐从脸上褪下，这样的神色倒让祁隼移不开眼。他选中的人果然是最最好的。
　　“你师父......”祁隼这几天没有看见他师父。当年初见他师父时他才明白什么是风华绝代，那人的容貌女子看了也是自愧不如。
　　“家师早已魂归黄土。”祁隼看他的神色自知自己挑起了他的伤心事，正欲安慰几句苏晃就只身站起“孟兄，我先去做饭，你先回床上休息，你的伤还未好。”说罢，便朝厨房走去。
　　祁隼进屋将衣服穿上，一举一动无不透露这优雅。
　　本来廉价的长衫被他穿的比那些上等的衣服还要好看，这人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难以想象他这样也会做饭，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正在他生火点灶，切好的肉丝摆在灶台上，顿时有些心疼了。
　　他师父不在的日子他是如何度过的，祁隼明白那种孤独的生活，无人说话，无人相伴以歌。没事，以后他有我了。祁隼这样想着。
　　“我帮你吧。”祁隼出自内心的想帮他。苏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第一眼自然是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心想“果然是天生的衣架子，这种衣服也能穿出他的风格。”再看到祁隼的目光里写着虔诚二字，说“你来帮我生火吧。”他从火堆旁站起来。
　　祁隼走到灶前看到里面的煤灰皱了皱眉，犹豫的一下就模仿苏晃刚才的样子像模像样给灶里夹柴。不过只是像模像样，当祁隼被苏晃赶出来的时候，样子很委屈，“对不起。”面对苏晃炸毛的怒气祁隼能做的只是承认错误。
　　“对不起有用要官府做什么，看看这厨房.......”苏晃手指着厨房气极，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他的厨房现在指不定就成了一片火海了。祁隼想要解释什么最终无言，本想帮帮他的忙......
　　苏晃看着他委屈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了，心里软了下去。转思，修一个厨房可要很多钱啊，心里又止不住肉疼。再者，这人伤应该好得好不多了吧。“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你先去房中等一下。”祁隼看到苏晃的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就怕他生气。
　　苏晃做饭期间想了很多，这人一定不简单，得早点让他走。他可不认为祁隼那一身伤是自己弄的。可没来由的舍不得是怎么回事，苏晃来不及细想就下定了决心。
　　隼看着一道道菜被端上来心里喜滋滋了，菜色很丰富五花八门乱了祁隼的眼。苏晃为他添了碗鸡汤“这鸡汤我放了几味活血补气的药进去对你伤口有好处你多吃点。”
　　祁隼接过鸡汤，饮了一口浓而不腻，味道可算是上成，祁隼觉得这鸡汤可是前所未有的美味，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完全不知道这其实是苏晃做给他的践行晏。
　　“想不到苏大夫的手艺如此之好。”祁隼由衷地赞叹，这几日他吃的全是清淡的白粥，能吃上这个可让他受宠若惊啊。
　　苏晃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道:“孟兄现在你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你家中人不会担心么”祁隼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要赶我走？不行，好不容易遇见怎么可以放过。“家中人早知我出来历练，所以苏大夫不必担心。”祁隼准备装傻。
　　苏晃顿时无语问青天，大哥，你这是在跟我装傻么，难道我还不够明显。
　　“孟兄其实可以回家看下父母，嗯....”苏晃继续委婉。
　　“家父在一个月前才见过，现在不急回去”祁隼身在官场这么多年这打太极完全是强项啊。
　　苏晃脸上挂不住了，心里在咆哮，我了个去我这是要疯。“孟兄实不相瞒，你住在我家已多日，多少有点不方便，你还是走吧。”祁隼冷了脸，苏晃的身子打了一个颤，这周围怎么变冷了。
　　“你真的要赶我走？”祁隼不死心的问，眼睛一直盯这苏晃像要把他看透一般。苏晃不习惯这种视线，尴尬的用手摸摸鼻梁。
　　“不是赶你走，是.......”苏晃正准备语重心长的讲一番大道理出来祁隼不耐烦的打断。
　　“好，我走就是。晃，告辞。”晃？还未有人这样叫过他，听起好别扭。
　　“孟兄，一路好走。”祁隼走到苏晃面前，看着这张俊颜，心里已有了计较。
　　“我家乡有个礼节，若要与人分离，就要抱抱，晃可以么。”祁隼温柔的注视着他，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柔情。苏晃表示不要这样我快把持不住了啊。“好。”回答极轻却被祁隼清楚的听进耳朵里。双手将苏晃揽入怀中，感受这他的温度，怀中人儿的脸像要滴出血一般，心里如同万马奔腾，祁隼如是。
　　祁隼看着怀中的人儿脸红的样子，就如同外面盛开的桃花，他舍不得放开双手收的越来越紧。苏晃极不适应，听到自己心动的频率，这是心动了 ，对一个才相处一个月的男人？
　　好了吗？”心动也不能一直抱着呀，这哪的礼节啊。祁隼在他的耳边说好了，热气打在耳朵上，祁隼顺势轻咬了苏晃的耳朵，舔了舔唇味道果然很好。放开手，看见苏晃僵硬的表情很有成就感。
　　苏晃在那一霎，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那湿润感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说话不小心碰到了，对，就是这样。你说我不自在个什么劲啊。
　　“那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