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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梦中不识从何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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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梦中不识从何去（上）
我坐在坤宁宫里东暖阁的床上，昨日里终还是哭晕在父亲的灵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皇宫。我茫然的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是沉重的。不由的抓紧了身上盖的锦被，已换成了素净的浅蓝颜色。
“惠菊。”我唤到，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惠菊穿着孝服走了进来：“娘娘，您唤我？”她的目光柔和，声音也温柔。我看了看门外的天，还是漆黑的一片。“几时了？”我很淡的问着，身上已经完全失了力气。惠菊依旧是轻柔的声音回答到：“娘娘，快卯时了。”我点了点头，看着她略带疲惫的脸说到：“还早，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静。”惠菊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娘娘，皇上吩咐了，要奴婢们好生守着娘娘的。”我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东暖阁的外间，仔细的看去是有很多的人影晃动。我抬头看着惠菊：“怎么，都在？”惠菊点了点头：“皇上怕您。。。。”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我是实在不愿碰触那两个字的。“你们都回去吧，本宫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不想有任何人。”许是我的口气太过严厉，惠菊愣了半天：“娘娘。。。”她没有再说什么，却也不走站在床边。我抬头看着她，眼里突然就充满了泪水：“惠菊，我求求你，就让我一个人待着。”惠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您快别这么说，要折煞奴婢了。”我伸出手去，身子动了动：“快起来。”停了半晌说到：“皇上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不要担心。回去吧。都回去吧。”我无力的摇着头，声音渐弱下去，颓然的靠在床头柔软的大枕上，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惠菊静静的走下去的声音，还有她轻声吩咐其他侍从离开的声音。有脚步轻轻的移动，接下来，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外面有风刮过的“沙沙”声，我起了身将窗户打开。好黑的天，没有月光，只依稀可以分辨出院中种的那些树的班驳的暗影。一阵风吹来，我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身上穿的是一件内袍，暗灰的颜色，让我的心如铅般沉重起来。又回到了这里，即使，我知道自己不会摆脱。
我穿上挂在一旁的素绡孝衣，用玉梳将头发梳顺了再盘起来，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回到床边，从角落的被褥底层找出那方蜀丝的素帕，轻轻的按在胸前，想了想还是收到了衣袖中。也许，如今只有看着旧物，才能让我有一丝的温暖吧。
惠菊果然是撤下了所有的人，我看着空空的院落，心里突然就沉重起来。我依旧是恨的，还是那么恨，恨到我觉得自己要发了疯，即使现在的我，很平静。
我只想再去一个地方，缅怀完自己的心和情，然后做自己要做的事。
烟波亭里，那昔日的白羽纱依旧高高挂着，可是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我茫然的用手略过那轻柔的纱，感受秋夜留在上面的冰凉的痕迹，手上突然一紧，那白纱被我拉得“簌簌”做响。许久我松了手，走到亭正中，看着西子湖幽深的湖水，看着远远的栖凤台上彻夜燃烧的巨烛。我看着那光，我觉得光明好远，我的四周，是漆黑的一片。
无力的靠在栏杆上，我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远方，手无意识的伸进衣袖中，突然一阵疼痛传来，我倒吸了口气手忙拿了出来，有细密的血珠蜿蜒在手指上，又轻轻的滴落，在灰白的地上开出绚烂的花。我就着了魔似的看着那血一滴滴落下。是的，我衣袖中的匕首是很锋利的，据说是用削铁如泥赤铁所制，天下也没有几把。我突然笑起来，不感到疼痛，我在想，这锋利的尖刀刺进心口，将是如何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传来，满是不安与担忧，就如同昨日在忠烈国公陵里那道我一直可以感受的目光。我心中一惊，回过头去。
夜色下，他的表情我看不分明，可是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看到了我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