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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谁的浮生之结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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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习墨涵在某天晚上诀别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本就生的气度不凡、风度翩翩。如今再配上这样一身圣神的结婚礼服简直就是帅到爆,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在一所高级酒店的休息室里,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看见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从他那万劫不变的脸上我无法揣测到他此刻的心情。而我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虽然我很想多再看他一眼,也许这将是我们最后的一次对视。因为马上他的身份就要变了,他是某某集团的总经理,也是某个人的丈夫。我在停顿了半分钟不到的时候毅然决定扭头往门口走,就在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追上来从身后拉住我的胳膊并仄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是谁邀请你来的?”
我用力的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却被他紧紧的抓住不放,我低着头不看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扯掉我头上的花环跟戴在手腕上的伴娘用的飘带,大声吼道“是谁让你穿成这样的,谁让你来当伴娘了,你给我滚,我的婚礼不需要你来凑热闹,滚,滚啊”。他嘶声竭力的朝我吼道。
门口的服务生听见动静连忙探头进来问“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把这个女人给我轰走”。
正当服务生不明缘由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其他几个伴娘也闻声赶过来,她们围在我身边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并且撒谎说是我做错事了。
她们顿了一下,然后一个个安慰我说没事没事,今天是新人们大喜的日子别搞坏了气氛并把我拉拉扯扯的簇拥着到了大厅。
婚礼在某酒店外面的草坪上举行,随着音乐声缓缓奏起,司仪道了开场白并代表新人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并邀请家长证婚、主婚,最后,在两位小花童的引领下习墨涵跟萧妍款款迈入红地毯,我们一群伴娘跟伴郎紧随其后。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机械般的向前迈着步子。我轻轻地抬起头看见习墨涵那风华正茂、长身玉立的背影和萧妍那一袭拖地雪白长裙,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是那样天衣无缝的绝配。我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爱情,他们只是这场婚礼中的傀儡,他们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婚姻和幸福。
但是,他们今天结婚了。
婚后的几天时间里,无论是报纸上、电视里、网络上,还是各大媒体上,全部都在大肆宣扬这场世纪般的豪华婚礼,在众望所归之下,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碎碎闲谈。人们都十分艳羡的讨论着这样一对郎才女貌究竟会有一段怎样幸福甜蜜的婚后生活。
可是有谁知道这样盛大的婚礼,这样般配的两个人从婚礼的第一天晚上就没睡在一起,甚至连亲密的动作都不曾有过。
婚后,萧妍搬到习墨涵的公寓里,晚上习墨涵自发的睡在沙发上,萧妍睡在宽大的床上。当连日以来习墨涵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床上的萧妍时,萧妍哭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闲暇的时候两人各自会友、聊天,两人之中不管是谁一夜未归,另外那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从不问对方晚上干什么去了。早上两人一同出门然后各自回到公司,晚上再一同回家,这在外人看来也并没有什么。
个人隐私权那是绝对的有。
我的心也仿佛在习墨涵那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上死去。我知道这一直都是我想要的,我希望他结婚,我对他没有奢望,尽管我到现在还爱着他。
我照常上班、下班、陪着明美在百货商场里从一楼逛到五楼,从早上逛到晚上,听她伶牙俐齿的跟柜台的营业员评论衣服的质量、款式跟价格。我也陪着汪雨泽一起吃饭,在某个深秋的夜晚陪着他一起压马路,日子平凡而简单,我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生活的轨迹上。我照样跑到工地上看着爸爸一袋一袋的艰难的扛起沙袋,我也同样收受着妈妈对我时而热情时而冷漠的态度。我会向路边乞讨的老人丢上一点点钱,也会把流浪在街头的小狗抱回家洗个干净然后再放走,我天生喜欢狗,但绝不养狗,因为狗太通人性。
尽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习墨涵,想着他的样子我会流泪,但我的心是平静的。也许这,才是最适合我的生活。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爱玲
一周后,萧妍的妈妈带着她的姐姐也就是汪雨泽的妈妈横穿大西洋到遥远的国度去治病。临走前把汪雨泽叫了过去,一家人围着他前前后后的说了两天直到汪雨泽点头答应了她们的要求,她们才放心的离开。
这天我又去工地找爸爸,远远的他看见我过来朝我微微一笑。深秋的午后,阳光远没有夏日那般拙劣。我们坐在工地旁边的空地上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聊天,因为我已经上班了,我有了更多的钱,所以这次我给爸爸买了最贵的一种饮料。看着爸爸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口,我的心畅快极了。
不可避免的,爸爸再一次问到了我的感情问题,他说“小曦,在过两个月就是你26岁的生日了,女孩子过了25岁基本就廉价了,就是人家挑你,不是你挑人家。如果有合适的赶快定下来吧,这样我也算是安了一份心”。
看着爸爸那微微隆起的后背跟饱经沧桑的脸,我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我把手伏在他的胳膊上说“爸,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知道怎么做”。
也许是爸爸听了最后面那句话的原因,刚刚还紧张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他看着我问到“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难为情的摇摇头说“没有”。
听了我的回话爸爸那刚刚显得轻松的脸马上又变得严肃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说“小曦,你是应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啦”。
我低头不语也叹了一口气。我的爱情已经随着那场婚礼而去,我用尽全力去爱的人已经结婚了,我,还会有爱情吗?
后来爸爸起身说要去忙了,让我先回家。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双眼有些浑浊,他的手,风干般的没有一点水分,每一根指头都粗得好像弯不过来了,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脱皮的树脂。我看见爸爸那无限失望跟犹豫的表情,我想也许我是真的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因为我不想爸爸再为我的事操心。
凌菲菲在婚礼的当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看见熟睡在自己身边的习墨涵,回想着昨晚他口中喊出的名字。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这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能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喝得乱醉并且认错了人,把她当作另外一个人,然后还偷吃了圣果。她想他一定很爱那个人吧,不然他不会为她喝醉,不会错把自己当作她。这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在习墨涵心中的位置,仅仅是一个朋友而已。
她悄悄的整理好身下的床铺,并且把枕头放回原位,然后轻轻的跳下床,光着脚丫收拾好屋里散乱的一切。她把一切都整理的妥妥当当,就好象这个屋子里除了习墨涵本人以外没有来过第二个人。
她不想让他发现她们缠绵的一夜,因为她是如此爱着他,她甘心为他付出这一切,尽管她今年才23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他,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屋子,最后一次跟他单独相处,甚至是最后一眼看他。因为在今天他将穿上一生中最圣神的礼服去迎接另一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人,做那个女人的新郎,然后他们一起牵手到老。想着想着她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为他,也是为自己。
从习墨涵家里出来,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才好,她背着一个小肩包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穿过了几条街,也不知道踏过了多少个红绿灯,这一天下来她几乎没喝过一口水,没进过一粒米。回到家时已接近傍晚,妈妈正在院子里向远处眺望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听见有声音妈妈回头看了一眼。而她也刚好进屋,她喊了一声“妈,我回来啦”。
赵梦影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从院子里走进来,她仔细端详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她猜不出女儿昨晚为什么一夜未归,她昨晚到底跟谁在一起?
难道是他,那个叫习墨涵的孩子?
凌菲菲走过来挽着妈妈的胳膊说“妈,我们出去散散步吧,别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
赵梦影看看女儿,点了点头说“好,我们出去走走”。
母女俩沿着门外的一条小路一直走,此时的天空一片殷红,如火烧的云彩,如少女美丽的衣衫,整个大地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轻纱,揭开后便是那美美的梦。四周安静得使人升起一缕不朽的柔意。
“妈,您爱爸爸吗?”女儿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赵梦影为之一惊,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问.
爱,对她来说太奢侈,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爱了,除了他,她还能爱谁。她的爱早在26年前就已经深埋海底万劫不复了。对于菲菲的爸爸凌尔泊来说算不上爱他,更多的是感恩于他。感谢他在生命的边缘伸手拉了她一把,若不是他,说不定自己早就魂飞异地,化作尘埃一片片。
“妈,您怎么啦?”看着妈妈凝神的样子凌菲菲的喊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赵梦影这才回过神来。“哦,我没事”。她抚摸着凌菲菲的脸“傻孩子,他是你爸爸,也是我的丈夫,我们都爱他,不是吗?”凌菲菲看着妈妈,为什么妈妈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呢?似乎总有心事埋在心底。
“妈,如果爱情错了怎么办?”
“那就及时回头,救爱情如水火之中”。她看着前方,轻叹一口气“爱情错不得啊,孩子”。她看了看女儿的脸反问道“菲菲,跟妈妈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
“就是那天送我去医院后来又送我们回家的那个男孩”。
“妈,没有,不是,我根本不喜欢他,妈,求您别再说了,别再问了,好吗?”
她看着女儿惊慌失措的表情跟含糊的措词她便知道,女儿昨晚一定是跟那个叫习墨涵的男孩在一起了。天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知道自昨晚那一夜,女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女儿了,她后悔没有及时阻止女儿,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恨自己,因为从女儿的表情跟语气中她知道女儿已经走了跟她同样的路。
凌菲菲不说话了,她背过脸去趴在妈妈的肩头,用手擦拭着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好的,是该回去了”。赵梦影起身时也隐隐的从眼角流下了一滴泪,但很快的被大地收藏起来,任谁也不知道,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