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我爱你,与你无关 ...
-
夜读《花间集》,流花泻玉地一句句看下去,如见陈年胭脂在绵白宣纸下洇湿、透开、渗出,泪眼桃花间着墨痕,看久了眼晕,真的有点疲倦。
泪、愁、离、苦、恨,落花、残月、惆怅……
是这些玲珑斑斓的字砌的寂寞小城,筑成千年的闺怨,古老的相思。总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弱女背影,徘徊在这些小城的春望与秋思之中,她们如泣如诉,如歌如慕,曲调各自柔婉或哀艳,却无一自由自在,自娱自乐,仿佛都是在唱给别人——那个或者离开或者辜负了她们的男人。
我爱你,与你无关——这不过是个理想的哲学命题,真的很难在流淌着血泪充盈着温度的肉身里安置。
想起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已经是少有的入籍柏拉图理想国的爱情了。那几近无欲的单恋,比初恋少年足下的月光小巷更洁白。想起他便有静默的欢喜,看到他更是澎湃的幸福,如见日出月升,唯有仰望祝颂。至于他的生活,无论如何风流荒唐,都不用去管,与己无关,犹如太阳和月球的表面如何,属于科学而不在艺术的范畴。这毕竟是常人难解的不凡,是个红尘中的女人就难以表现出来吧?那时看徐静蕾根据这篇小说拍的同名电影,那个镜头里,她坐在剧场里远远地注视自己的单恋对象――姜文演的作家,眼底眉梢,乃至整张脸、整个人,都流溢着想而不得的幽怨,直如怨妇,我就知道,她拍的,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她演不来那种女人。
那种女人,也只有生存在一部伟大的小说中。我们谁也无法在红尘里如此爱恋。
有意思的是,温庭筠,是个男人;茨威格,也是个男人。不管说词是习惯男儿作闺语也好,也不管说伟大的作家总有雌雄同体的本事也好,其实,这只说明:那个古老的问,是人之问。它属于爱情,不管是女人的还是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