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遇，如诀别》蓝宝石别墅

284、不尽之智

　　无事喝茶，看到茶叶罐上面印着李密庵的《半半歌》：
　　“看破浮生过半，半字受用无边。半中岁月尽幽闲，半里乾坤宽展……一半还之天地，让将一半人间……百年苦乐半相参，会占便宜只半。”
　　是啊，终点也许永远令人渴望，但毕竟是个完结，即使没什么不好，也总归令人惆怅，还不如半途之中，慢慢前行……
　　“半”的反面有可能是“满”——虽然我们古老的文明向来不怎么推崇“满”，向来喜欢把9作为最尊贵的数字，但“半”的反面如果只是“满”，那就算好的了，“半”的反面还可能是“尽”。什么东西说到了“尽”，那么只有悲哀。
　　鲍鹏山的《风流去》里写商鞅，就说商鞅是个把自己用尽的人。他绝对无私，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秦国，甚至，奉献了自己的良心。他要自己和他的家人，和全部秦国人一起，一心一意为国家务农和为国家打仗，从而使国家富强，除此没有任何私人的快乐和空间，为了做到这一点，他没有给自己和他人留一点点余地。直至忍无可忍的秦国人最终用他自己制订的苛刑弄死了他。他自己被五马分尸不说，连白发老母也未能逃过死劫。史书上说他是“斯人自杀，非人杀之也”。
　　“尽”，就是一个冰冷的字啊。一个人，如果在工作上用尽自己，只能“过劳死”；如果在感情上用尽自己，只会得不到珍惜。
　　此时再读一遍《半半歌》，想到的竟我们中国人平时常说的“你慢慢吃啊”、“慢慢喝啊”之类的话，不管只是客套话还是真情的嘱咐，给我的感觉都是温暖的。中庸之道是中国人独特的风度，也是中国人温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