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遇，如诀别》蓝宝石别墅

206、那种下午茶似的东西

　　每次整理房间，收拾东西，总有那么一类玩意儿――不多不少的，不大不小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的，有点难以归类，留似多余扔又不忍――最费踌躇。
　　这类玩意儿要么是旧的，不管曾经如何光鲜得宠，眼下也必然是过气的，像某些旧杂志、旧碟片、旧书、旧衣服、旧鞋子，又或者是零碎的、不是生活所必需的，像各种小饰品、小文具、小工具……
　　它们几乎从一切触手可及、天天照面的事物中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来，产生出来，像灰尘一样附着于周遭。忽视它们好像是容易的，仿佛十天半月不擦书桌、不扫地，不见得就看不下去，但忽然介意起来，又会觉得满心满眼的都是它们。
　　有点像下午茶，诱惑起来是那么诱惑，可爱起来是那么可爱。现在有的店家专门提供“Happy Hour”（欢乐时段）的吃食，这段“Happy Hour”专指下班后、回家前，同事或朋友间小聚的时光。工作不可不做，家不能不回，但“Happy Hour”的称号，却给了游离在这一切以外的那点时间。感觉甜蜜的时候，会误以为如此一段流光，才是生活的目的，是真正的心头爱，如若没有，什么正餐和工作，都将黯然失色。
　　但下午茶，到底不是正餐，到底是最可割舍的一顿。如果真的没了工作和家，吃不上三餐饭，那才叫日月无光。此时回头再想下午茶，方知不是爱，是一次可有可无的调情。
　　常常是很无奈的――这一世人生，鲜明的爱恨果然太过珍稀，充斥时空的，不过是些下午茶那样的东西。把它们放下、聚拢，堆积起来，差不多能勾起厌烦，但真到下手丢弃时，却又莫名地手一软，无由地留下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甚至全部。想象它们全部消失的样子，便不但手软，心也软了：没有了它们，简直就剩不下什么了。过洁的房间，呈现出来的不是干净，是寡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