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白菜11

7、为钱而战

　　两年时间在服装厂里可以完成从生手到熟练工的过程。王娜在车间里做了两年的拷边工，技术和心理同时磨练成熟。做针织衣服虽然是多劳多得，但做大件和小件在完成相同数量的情况下，收入可相差一半。王娜一直做小件：搭肩（把前后片的两个肩口和起来）、拷袖口（把袖口缝在袖子上）。一样的工作量，吸一样多的灰尘，发工资时却比别人少。第一年，她很本分，组长安排什么做什么，第二年，她心态开始起伏，很想为自己鸣不平。旁边的人做得没她快，就因为那人是拷缝衣服的大身，每个月工资总超她500块。工钱多、名声响，自然高人一等。王娜在这种被人压着的日子里煎熬，出来打工就是为了挣钱，组长分的活不公平，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有一天，她鼓足勇气找到组长：“领导，我能不能拷点大身或上袖子？”

　　“不行，你拷不好的。呆会儿衣服都给你报废了。”组长想也没想，立即阻止。

　　“我都还没做，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干砸掉？”

　　“我在服装厂里干了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能干什么样的活难道还看不出来！”组长依然不为所动。

　　“我一直都打杂，”王娜心里愤愤不平，“容易挣钱的事天天都给一个人干，打杂的人天天都打杂。厂里没有这样的明文规定呀？”

　　“你给我少啰嗦！厂里一直都是老员工做大件，新手做小件。不信自己去别组问问。”组长撂下话走人。

　　王娜坐在那里不动，怎么想都想不通，“都已干了两年了，还把我当新手看，不知是眼瞎了还是心歪了。故意不让我学会拷大件才是根本目的。这王八这么坏，我又没欠过她什么，”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组拷大件的是两姐妹，姐姐是老手，妹妹进厂比自己还晚却已不用打杂了。“把我当下人差使？”越想越气，站起来去抱衣服大身来拷。

　　“你干什么？这些活是我堆在这里的，我自己要拷的。”姐姐马上冲过来阻拦。

　　“谁规定的？啊！”王娜嗓门陡然升高，“你是老员工可以挑好的活干，你妹妹也算老手吗？别以为你们同组长是老乡就作威作福，联合起来欺负人是不是？想得太美了，”酸溜溜地笑，“我一点都没吓着，我今天就是要干能挣钱的活。我不再为你们这些妖精打下手了。滚开！”一把推倒姐姐。没有心里准备的姐姐一屁股坐在地上。妹妹连机子都没关就跑过来帮姐姐抢活。双方用力拉扯，一捆半成品布块被拉得散落一地。姐姐一拳挥下王娜胸口，“你才是妖精，你这个狐狸精，不会拷还要抢别人的。”

　　“你妈的！”王娜显然也不是一块软豆腐，一拳还在对方的锁骨上，“想打是吧？把你家祖宗叫来我都不怕！”

　　妹妹一听扯上自家祖宗，扒过来打王娜。别的工友看到这么凶暴的场面，除了口头劝说也不干拉架，有人溜出去找组长。

　　“什么事！”组长从楼下急冲冲跑上来，眼前王娜和姐妹俩的脸上都有被指甲划伤的痕迹，头发散乱，干瞪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都疯啦！到这里是来干活还是来打架的？要不要叫110来解决 ？”她也累得直呼呼，“怎么回事？”

　　这回没人抢了。

　　“算了算了，你们去办公室主任那里说吧？顺便解释清楚此事与我无关，否则你们打架被上面知道了要克扣我的奖金。 ”

　　“是她先抢我拉上来的衣服。”姐姐说。

　　“放屁，这是收发（运货工）送来的。你有出过力吗？”

　　“你才放屁，是我叫他送来的，怎么就不算我的呢？”

　　“有胆把整个服装厂都说成是你的好啦！”

　　“是我的又怎么啦？比你伸手抢夺别人的东西讲理多了？”

　　“好了，都别吵了，回去干活！”组长大手一挥。

　　王娜坐回位置，想想真的憋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没完没了了呀？”组长最看不惯的就是干坐着不干活的人。

　　“你难道叫我一辈子都干这些烂活，你公平点行吗？同在一个屋檐下让一个人一直低头，过这种人为造成的窝囊日子你受得了吗？”

　　“一辈子？”组长一愣，“你想得这么远？我过了今天，明天还在不在这里都不知道。反正现在就得这样过，你如果不想干，厂门开着呢？什么都随你天下不就大乱啦？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王娜终于泪堤崩裂，哭着往外跑。

　　过了一刻钟，车间主任站在组长面前。

　　“她哭得那么凶，怎么回事？”

　　“她不服从安排，挑自己想干的活。”组长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错。

　　“那你安排一些她想要的给她做做好啦？”主任开始劝和。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干的活。如果随便满足她的喜好，那组里的事还怎么分配？”

　　“你在排活时尽量给她们排的均衡点。”主任充当完和事佬走人，她也清楚这种事摆不平，没有绝对的公平。

　　主任没有教训办事不公的组长令王娜很不爽，她气呼呼的
　　坐回机位上，什么都不想干。拿一块布当手绢转，这块布不是专用的二人转手绢，自然不能随心所欲，“什么烂布！”一怒之下将布抛起来一掌打向前方。这块布不偏不倚的落在刚才那妹妹的头上。

　　“要死啊？把这么脏的布砸在我头上！”她随手扔了过来，回敬在王娜的脸上。

　　“你要死啊？谁让你挡它的去路！”新仇旧恨一起袭来，王娜大声斥责。

　　“大声婆，你想干嘛！我妹妹小好欺负是吗？啊！”姐姐冲过来，指着王娜的鼻子喊。

　　“你这婆娘仗势欺人成隐了是吧？这工厂又不是你们这些霸王开的。别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还不是一群狼狈为奸的打工妹。”

　　“欠揍是吗？”姐姐上来就给了王娜一个耳光。王娜举手欲还，妹妹箍住她的手臂。只是小姑娘没什么劲，被甩到角落里去。

　　王娜的十指掐在对方的脸上，“咿咿呀呀”缠斗在一起。周围的人已习惯这种场面，全部当热闹看。

　　“主任，这个王娜我是管不了了。”组长站在车间主任办公室。

　　“那你想怎么样？现在招个工人不容易，你得想办法让她多挣些钱，好的活大家轮流做。”

　　“别的组还不都是像我这样分活，是她自不安分。哪个人不是从简单的开始做，等老员工走了再接替上。要想多挣钱不单单指望拷大件的，只要花工夫做小件也能积少成多挣到钱的，怕苦怕累的出来挣什么钱。这样的人我是不要了。”

　　“那你怎么想？”

　　“不是她走就是我走。”

　　“你先回去，待我想想。”组长离开后，主任盘算着把王娜调到另一个组。

　　过了几天，王娜调到了丝络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