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白菜11

31、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工具

　　春风吹绿大地，万物吐露芬芳。大自然真好，除了给人带来养眼的风光，看着这一切，压在心头上的结不知什么时候给解开了，最大的烦恼、最苦的忧伤此刻也逃得无影无踪，游人惊呼春色胜名医。人生不妨学学草木，逆境时凌霜雪而弥劲，顺境时大可以张扬地展现自己。耐住寂寞，待到时来运转，也有得意之日。因此，不管人生道路如何崎岖坎坷、高低不平都要学会盘着走，生命才不会过早地凋谢。

　　王娜站在正红的发紫的茶花前，俯下身子，忘情的盯着一朵娇艳的茶花。兴致一浓，直接扒上吻它。放在五年前，她会把它摘下来，拿在手里玩到碾成碎末再奋力抛向空中为止。现在“摘花”这事她想都没想过。她欣赏它的芳容，深吸它的清香，羡慕它无需点缀自然眩目的青春。触景生情，她追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大把青春时光都花在哪里了。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里有没有像眼前这朵花这样绽放过？像这朵花一样娇艳的让人垂涎欲滴？有没有奔放、陶醉过？她的记忆里没有保存下来。上初中时的她多么向往长大后能找个男友整天快乐地缠绵在一起，一天都不要分开。她说那时十三四岁的年龄想这些不算早熟，而是提前为未来的日子打好腹稿，做好规划，不让自己的婚姻像傀儡一样无趣。当年她同好多男孩疯玩过，舞厅、公园、游戏机房留下过她无数的欢声笑语，生活费永远都觉得不够。她就这样折腾不谙事理的自己。直到去年杨金豆把她搞出宫外孕，随之抛弃她，她这颗舞动的火一样狂热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她绝望了，不管金豆在留下的纸条里向她如何忏悔，她都无法真正从那场伤痛里的走出来。她想过各种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安眠药备了两瓶，在死亡边缘犹疑了半年，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她放弃了寻死的念头，她明白她还不甘心死。思想调整回重新开启新生活。她脸上少了清纯，多了刻板。心事操劳过的人思想成熟的快，半年时间，感觉自己长了十岁还不止。

　　再过几天，她在街上开的理发店要开张了。在做服装前她学过两年的美容美发。去年突然从服装厂出来，无处可走的她进了一家美容美发连锁店干。重操旧业，她努力操作各项技能，偷窥店里的各种流程，想象着哪天自己也能开出这么大的店。她决定拿积蓄先开一家简单的美发店，等攒到钱再扩张，别人能赚的钱，她也要跟着赚。

　　定好的设备一运到，王娜当天就开始营业。她没告诉任何人，也没在店门前放一样醒目的标志，对于新店开张的各种讲究她不在乎。她不想让熟人知道她在这里开店，她只想尽快挣到钱。为了表示生意兴隆，她在门口放了块招学徒工的牌子。

　　把理发刀吹风机等各种小设备摆放到位，事情就完了。她盘腿坐在给顾客等候时坐的沙发上凝视着外面，偶有路人瞟进来的目光与她相触，她立即避开。她着急地等着第一笔生意的到来，却又不愿采取行动。曾经闲不下来的嘴现在变成金口，曾经怎么也降不下来的说话声现在听不到了。江山易改，本性在遭受创伤下也会改。她坐了半天也没人来光顾，大本钱投入迫使她走出来站到门口。从外往里瞧，屋内实在太简陋，路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是理发店。她利弊一权衡，狠下心把最后一点留下作生活费的钱也拿出来殊死一搏。

　　她给供应美容美发专用品的供销商打电话：“给我再配送一个放在门口的旋转灯和一盏色泽明亮温馨的吊灯。”

　　“你是王小姐是吗？你想清楚啦？我从开始就给你提这建议，你要省成本。现在知道房间布置对招揽生意的重要了吧？行，等着，马上给你送来!”

　　1小时后，早上来过的货车又停在她的店门前，供货商像赚到大钱似的，脸蛋扭笑成一团。

　　“帮我装装好。”

　　“别家我卸完货就走人，你的我一定服务到底！小姑娘长得细皮嫩肉的，我还舍不得让你干这粗活呢。”他工具齐备，很快就安装完毕，拍着手上肉眼看不见的灰尘。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娜，惊异地问：“一个小姑娘出来开店，本事可不小？今天新店开张应该开心才对，你怎么一脸的忧愁？要不要我站在这里替你吆喝几声？”

　　“不用了。算一下多少钱？”

　　“你全部在我这里进货，我自然会给你便宜点。这次总共600块，打9折，540，零头少掉，500块吧。”

　　王娜从皮夹里拿出仅剩的400块钱，皱皱眉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真的不好意思，我只有400块钱了，还有100块等我挣来再给你。”

　　“这钱不能再少了，再少掉的话——这单生意我要倒贴钱了。”

　　王娜看这人油头滑舌的，不想再去动银行卡里的生活费。打定主意，开始撒娇：“大哥，你就行行善。以后给你免费理发，你看怎么样？”

　　“我开半个小时的车到你这里来理发？我没病！又是打折有时抖零头的还要少我，我说你没钱开什么店，真他妈的寻开心！”刚才还笑的合不拢嘴的人，在利益面前立马现原形，“早知道你怎么穷，我给你送个屁？没本事开什么店，开了也活不了几天。还说给我免费理发，我下次再路过这里还能不能见到你都成问题。等你挣钱还我？笑话！”出完气开车走了。

　　王娜被他这样一顿恶狠狠的奚落，心里反而踏实了。

　　她打开新挂上的吊灯，房间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心情跟着豁朗。立在门口黑白相间的旋转灯旋起的波纹招呼来来往往的路人。她的干劲被带动起来，把房间里的各种用品重新摆放，直到满意为止。一盏灯可以带来这大的改观，她不在坐等顾客，打开音响，最炫民族风的歌声飘出来，踏着节拍自个儿舞起来。

　　“你好，请问你这里招收学徒吗？”

　　王娜听见从门口传来被歌曲覆盖掉的微弱地询问声，转过身来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前面的头发斜贴在额头上，单眼皮眯成一条缝，黑衬衫、黑牛仔裤紧紧地裹住瘦小的身躯，搭配一双蓝色潮流板鞋显得人特精神。喜欢这样装扮的人适合美容美发行业。

　　王娜看见男孩子来问，急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计划里打算招个和她一样喜欢这行的小姐妹。突然跑出一个男的，她犹豫不绝，收不收难住了初当老板的她。为了不让对方看出她的窘态，她故作镇定，问：“你会些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来当学徒的。”男孩爽气地答。

　　“只管吃饭，没有工资的。”王娜想吓走他。

　　“好的呀，”男孩自己走进来，“我现在能干些什么？”

　　“等客人来了再说。”王娜伸伸懒腰，“现在连我也没事干，你先坐一会儿。”

　　男孩轻轻地坐进沙发。

　　“我叫张辰，刚从技校里出来。”

　　“你在技校里学的是什么？”

　　“机械方面，干模具冲床之类的。”

　　“那不是挺好的？”

　　“太脏了。干活的场所简直无法直视。我喜欢美容美发这行。”

　　“你家人同意你的选择吗？”

　　“不管他了!我就是因为听了他们的话才学了这些不愿干的东西。我再听他们的话，我还不如不活算了。”提起往事，张辰年轻的脸上显得很厌倦。

　　王娜意识到自己随便问的话引起他的不快，马上把视线转到他的头上，“我看你的发型散发出青春的气息，两边短短的，刘海斜着贴住额头，后面显出层次，帅!”王娜把围布一甩，“来，坐着，帮你理短点。”

　　“我的头发……刚剪过……还是过段时间再麻烦你？”张辰害羞的搔搔头。

　　“不想剪？没事，我可以给你染一下色。”王娜见他不好意思，自己又想拿他的头发试试手，硬着讨好他。

　　“好吧。你帮我的头发整得炫一点，我对师傅的手艺也过把眼。”张辰去洗头。

　　王娜戴上塑料手套，在小碗里调出紫红色染发剂，给张辰系上围布，“全部染上不好看，还是点缀一下，挑染吧？”

　　“你看着办吧？”

　　王娜在他的头上用梳子从发根挑出一绺头发，拿夹子夹住，前后共挑了六绺头发。用锡纸托在目标头发的下面，涂上染发剂包好，过了四十分钟，头发均匀地着上想要的紫红颜色，冲洗，吹干，漂亮的挑染发型完工。

　　张辰拉下围布站到镜头前，捋了捋头发，没想到这么潮，惊讶到自己。

　　“怎么样，还满意吗？”王娜心里没底。

　　“100分，耶！”张辰的精气神跟着提升数倍。

　　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开心。

　　外面进来三个男孩张望了一眼准备离开。

　　“你们需要理发吗？”王娜的手艺得到认可，纠结的心放下了，脸上堆满笑容。

　　“呃……哦，我们是想剪个头。”前面两个已走出门，后面一个缩回已迈出去的腿回答。

　　“那就过来看看吧，我这里有二三十种发型可供选择，也可以现场为你们设计。”王娜跑出来热情招呼第一批顾客，搞得三个男孩拿不定主意，相互对视，把决定权交给对方。

　　“把发型图片拿出来看看。”一个男孩开口。

　　“要死了，这么长时间连图片也没挂出来。”王娜在心里骂自己，手忙脚乱地从黑塑料袋里找出来，打开铺在桌子上。

　　“你这家店是新开的吧？这图上没有一款我喜欢的。”还是刚才那个男孩说。

　　“图像只作大概的参考。你可以口头描述一下你想要的发型？”

　　“关键是你行吗？我说的是一款，你呆会儿把我歪到别的乱七八遭上面去了？”

　　“你没见过我理的发，怎么就这样贬低人！遇到凶一点的人你就有麻烦了。”王娜努力维持镇静，她渴望这头笔生意做成，“喏，你们看，他的头发就是我剪我染的。”她指向张辰。

　　三人朝张辰的头望去，一个人转过来对王娜说：“把我的头发剪成像他那个样子，前额染一撮白的。”

　　“白发是先染成黄色再漂白的，要漂好多次才能褪成白色，对发质影响很大。我建议你染成浅黄色，跟白色比较接近的那种。”

　　“浅黄就浅黄。”

　　“你们两位呢”王娜问另外两个。

　　“剪成一样吧，我不染了。”

　　“我也不染了。别剪的太短！”

　　几经讨好，终于揽到生意。王娜从心里感激张辰这个模特。刚才已试过手，就不那么紧张了。在张辰的协助下，她顺利的做完三个男孩的头发。心情大好，只收了30块剪发的钱。那个染发的男孩连声道谢。她第一次尝到做成生意的滋味：新鲜、快活！

　　张辰性子温和，认真做着学徒分内的事。王娜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碍于他小她五岁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