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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困惑之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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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火佐以温水炖制,莲子变了细软柔烂,用着紫青墨画勾陈,纯净白玉陶制的盅盏所盛,八宝莲子的真正效用除开除疲之外,还有,暖心。
晋婉澜手端着四方食盒,迈着步子踏去了晋墨戟的书阁,那是晋墨戟如见副将之地。席间父亲的言语上多有婉转,牵扯到皇门的纠葛,不合宜在院落里与妇道人家细说。但,在她看来,许明昊的婚事,与着十八皇世子的择妃上,多应是有牵扯。
而朝堂之上变幻莫测,又非是在市井上能有确切消息所探知,那么,既然无从知晓,就从最直接的入手,她的父亲可是朝堂手握三分兵权的晋国公。
思绪终结,她连着明雅都未有带之身侧,目的,就是为了创造与父亲独处的机会,皇门风声多有牵绊性命,倘若风声漏于旁人,那么,晋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将就此血液成河。
玉指轻敲,晋婉澜的耳边淌过何人的字迹,她回答得乖巧,替得父亲担忧身子,炖制了八宝莲子羹。
“澜儿纯孝,为父心足矣。”晋墨戟一袭纯黑衣袍坐于方木书桌子的另一头,脸上的笑意明暖,仿佛是天方那一轮祥和的旭阳。
晋婉澜踏着莲步,离得晋墨戟近了一些,掀了食盒盖子将白玉盅盏端于了书册子边缘,“爹爹为国操劳,婉澜不能替爹爹分忧,唯有以亲手炖制羹汤,尽女儿的孝道。”她拿了瓷勺子,递予了过去。
晋墨戟手指一抬,将晋婉澜递过来的汤勺落于盏盖之上,“澜儿之举,甚得为父之心。澜儿,你年纪也及笄,你娘亲走得早,大婚之事,也得是要操办起来了。”文岚之逝,是晋墨戟心中最为痛彻之地。
她生产之时,他尚在边关征战,岳父于天门关殒灭,却是文岚因此而血崩的消息。那样柔弱的婴儿,尚在襁褓将要面对母亲已亡的逆境。长年的征战,护得国泰民安,却,对自己的小女儿,独失了关爱。
晋婉澜的眼瞳微微的有一些湿润,那是浅藏在心头最深处的灼伤,微微一碰,就会溢流出鲜红的血液,“爹爹……”她的声线听起来有一丝的哽咽,所有的言语皆数堵在喉咙口处,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晋国公府并不若表面之上那般的平顺,除开大夫人莫长清之外,三夫人,五夫人,未有子嗣下,便就要除尽所有父亲宠爱之人,即使,那不过是刚要生产的女人。
她退守在一边,晋墨戟叹了一口气,自位椅上头起身,黑衣衬得他的身子颀长而又挺拔,但那强健的背影下,多的,还有从未有说出口的落寞。“澜儿,席间之言,牵连甚广,若是一丝风声泄漏出去,府中上下将背负无尽的鲜血之祸。”
晋婉澜退开了一些身子,墨色的袍子自身前掠过,来此的目的已被所知,那么也没有什么好在婉转了,“不瞒于爹爹,母亲前些日子言说着十八王爷即将择妃,婉澜想着,朝堂之上的风声只怕不是这般的简单。”
她问得有一些谨慎,妇道人家尚且不能轻言朝堂之事,未出阁的女子更加不能。女子若是探知政事,落到其他人的耳里,那便就是居心叵测。
“为父知晓你必得走上这一遭。”晋墨戟顿了一番,抬手自晋婉澜的头顶抚一番,“朝堂纷争不断,原与你不容细说。但在为父看来,有一些事情,必得先告这于你。”晋婉澜点了点臻首。
她自然知晓,否则也不会单单端了莲子羹前来一探究竟。晋墨戟脸上的肃穆渐渐呈现了出来,“此次十八王爷会同为父回京,所为的,便就是这一大婚。皇门择妃,左不过牵扯至权与兵二字上头。举凡不若是嫡皇后,想要手握权势,就得要使得司家都忌惮,除开秦家,剩下来的,便就是我晋府。澜儿,王妃位份至高,但为父却是不愿自家的女儿牵扯到政堂上来。”
她点头,皇后贵为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曲良娣娘娘想要自己的儿子有力抗争储君,王妃的择选之上就显得举足轻重了。
“爹爹,皇门之事,女儿原本不能妄言,只是,以女儿来看,这其间许丞相的长公子许明昊,与李通司大人家的大小姐的婚事,所牵扯的,还有咱们晋府。”三方择其二,而且又是手沾政事的丞相一门,除却拉拢一层,剩下来的就已经很明晰了。
晋墨戟唇线微抿,婉澜倒是说得门路上了。据他从十八王爷片零的言语上头所推断,许家与李家的婚事,是曲良娣娘娘向着圣上吹的耳旁风。“澜儿说得不无道理,几月稍前,为父尚且闻听圣上属意许我两府为秦晋之好,而今退而其位,只怕十八王爷所择妃的一门,左右躲不过我晋府了。”
之前他还在秦府间犹豫须臾,然而晋婉澜的一言牵扯晋府,那么,再联想其他,皇门选妃一层就在晋府上头了。
“可是,爹爹志不在朝政,长年边关为战,曲良娣娘娘择选秦府不更为妥当么?秦元帅年迈,手上虽掌权,但却是长公子在外,而且,爹爹知晓秦家女儿天姿绝顶,无论如何都是能先晋之选。”
她觉得十分困惑,曲良娣娘娘虽不说退而求其次,择秦家却是不二之选,难道说是因着自家儿子同着父亲征战?曲意未明,难以下推断。
“这一层为父也甚觉不解,曲良娣娘娘究竟是何用意。”晋墨戟唔了一声,朝堂之上纷争不断,司家掐命脉之门,而皇后娘娘又是司家嫡女,无论选哪一方,那么,那一方便就是司家的眼中钉。
晋婉澜细细打量了自己父亲的面色,心下的疑惑就更甚,身居后宫之内,心思果真是难以让人明了,这样一来,不得不说,曲良娣娘娘果然聪慧绝顶,以不变而应万变,让外头人自己猜想。
而选不选谁,全在十八王爷的身上。这样一来,就名正而言顺了,就连司家也无法择说,皇子选妃,讲求门当户对,那么,后头就是想要挑骨说刺,也无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