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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甜之一 ...
邀月已经有很久不曾好好睡过。这夜却强迫自己睡了两个时辰。早起的时候又特地打扮了一番,换成便于施展的窄袖衣裙,怀揣着明玉功与移花接玉的功法抄本,嘱咐紫荆几句,神采奕奕地出发,早早到了北镇之外,将这镇子从内到外好生打探了一番。
这镇子与其他任何一处小镇并无区别,民风淳朴,街上甚少见到江湖人士。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约就是这里靠着一处连绵的山脉,若是寻常百姓要进山,必得要在此地补给。
太阳高升之时,邀月已经到达镇外松林。这里名为林,其实不过三五十棵松树稀松地立着。邀月站在一棵树后面,摸了摸怀中的抄本。这是她亲手抄的功法,因不敢拿怜星的事开玩笑,里头每一字每一句都写得极其认真,只是明玉功只放了前八层,移花接玉也少了最后一步,贴肉放在心口。
邀月站了有一会,才见远处一个人影蹒跚而来,定神一看,却是一名老妪。这老妪看上去最少也有六七十岁了,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着,好似风略大些,便能将她吹倒。凝神细听,四野除了这老妪的脚步,与风吹树叶的声音之外,再无杂音。方圆百丈,以她的耳力、目力,根本察觉不到第三个人的痕迹。
邀月抿紧了嘴唇,目光重新投到那老妪身上。这老婆子过了这么久,才挪了不到十丈,她黝黑的老脸上满是皱纹,牙齿显然是已经掉光了,上下唇都深深抿进嘴里,一张老腰弯成虾米形状,拄着一根松木拐杖,走路时一颤一颤,看得人揪心。邀月将她从上到下反复打量了几次,怎么也看不出任何会武的迹象——她的手倒是粗糙得很,又黑,又厚,长满了茧子,然而那不是练武的手。她穿着簇新的细葛布夏衣,下面的黑色千层底布鞋也是簇新的,看衣裳该是殷实人家了,然而露出来的裤脚里还是打着补丁,系裤子的带子粗糙地露在外面,各种颜色的碎布拼成的带子时粗时细,像条尾巴一样在她身侧垂着。
邀月耐着性子等着,等那老妇终于走过来,看见自己,露出一个谄媚的、巴结的、无齿的笑容,然后开口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方言。
邀月从未发现,仅仅半日的路程,言谈语音,竟然能差上这么多。她的眉头微微地皱起,问那老婆子道:“你是何人?”
那老太婆大约也知道她听不懂自己的话,咧着嘴笑着,哆哆嗦嗦地从她的裤子内侧摸出来一个块折起来的布包,小心打开,里头有一张纸,邀月劈手夺过那张纸,看见上面写着:东西交给老妪,站在这里原地不要动。
邀月的眉头拧紧了,气沉丹田,平平淡淡道:“尊驾一定就在左近,何不直接出来相见?”她运足真气,话声虽然不大,却音传数十丈不散,说话时盯着那老妇人看,老太婆其实也听不懂官话,只是讨好地笑着,看着邀月。
林叶翕动,唯余风声。
邀月耐着性子又道:“移花宫花邀月,请尊驾出来一见。”依旧没人出来。
邀月眯了眼,第三次道:“尊驾不出现,这功法我是不会交出去的。”这话一点也没起作用。四野静寂依然,只有那老妪笑眯眯的推了推邀月。
邀月迅速避开那双黝黑粗糙的手掌,总算记得这人的年纪,没有顺手给她一下,站定一看,却见着老妪已经又从裤子里头掏出一个布包,原样展开来,里面又是一张纸,拿过这纸,上头写着:给不给东西在你,留不留怜星在我。
邀月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把东西拿出来,那老妪伸手想拿,被她瞪了一眼,倒也颇有眼色地缩回去了,邀月朗声道:“东西在此,我要先看到怜星。”她不信那人不在附近。
然而她足足等到太阳都开始倾斜,那老妪已经站得不稳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邀月心知那人拿准了自己对怜星的在意,心急如焚,面上却不带出一点,把东西扔给老妪。老妪拿了东西,细心地用布包好,塞进怀里,颤巍巍向回走。
邀月等她走得远了,才悄悄飞身上树,坠在后面,见她只是闷头向镇子里头一路行走。邀月跟了许久,才见这老婆子走到一间民房,推门入内。
邀月紧跟在后面,从门缝里看去,只见这老婆子取出东西,放在桌上,邀月死死盯着那本东西,等了一会,忽然听见隐约的劲气破空之声,急忙一闪,匆忙中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人影飘过,她出手相抗,不上数招,就已经被人捉住,那人将她反手压在墙上,不让她看自己的脸,邀月眼角余光扫过,只能瞥见那人穿的做工精良的白色银线绣花软靴,脑中轰鸣一声,似有所悟,下一刻却已经被人点了昏睡穴,软软倒下。
最后入眼的,是那个老妪喜滋滋出门,两手捧成个碗状,好像在向人讨钱似的。
…单身出门才好抗走…
怜星假装打坐,其实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跟随母亲出来的弟子们武功都不弱,她又失了内力,根本听不到外面人行走的动静。然而怜星心中总存万一之希望,也就锲而不舍地留意着。
那人听闻的消息吓到了怜星,但是等她细细琢磨,又发现这事的奇妙之处来。
常人谋反,所为着无非名利、权欲、情爱、仇恨。闵九珍跟随母亲数十年,又是那样的关系,倘若皆是为了仇恨忍辱负重,为何待自己还能这么和颜悦色?若说为了名利,移花宫在武林中名声尚佳,她用的又是这样龌蹉的手段,这么做,恐怕不但得不到好名声,还有身败名裂之险。若是为了权欲,则为何不在母亲还做宫主,位高权重之时筹谋,而要在她退位之后?就算母亲在位之时身旁人多不好谋划,闵九珍也可以趁机多揽些权柄,培养些心腹,以便日后从长计议。若是情爱倒有些可能,只是母亲看似和善,其实也有自己的傲气,倘若闵九珍当真喜欢旁人,母亲必定不会强求,闵九珍跟随母亲数十年,不可能不知道母亲的秉性。
而且,怜星默默地回想自己和燕南天被擒的瞬间,扯出一抹冷笑。
就算是偷袭,天下间能一招制住她的人也不多,一招之间,同时将她和燕南天制住的更少了,至少怜星所知道的人里,只有一个能做到。
…看看谁更丧病…
“你为了你妹妹,当真是…什么都可以做。”闵九珍慢慢悠悠地翻着手里的功法,平静地道。
邀月迷迷糊糊地醒来,好一会才明白自己的处境,眯着眼,轻轻道:“闵姑姑,我不知道你和母亲在做什么,但是拿家传功法来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
“谁说我在开玩笑?”闵九珍眨着眼道,“我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邀月冷笑道:“不是开玩笑,那母亲怎么会和你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闵九珍笑道,“你以为能一下子制服你的绝世高手就只有你母亲一个?我们纵横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在尿床呢。小朋友见识短浅,便不要随意在外头显摆,现得多了,容易遭人笑话。”
她素日都是温和沉默的,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倒令邀月多看了她一眼,道:“哦,那你说说,这位高人是谁?”
“高人就是高人,不必细问姓名。”闵九珍微微一笑,翻开手里的书页,细细了几眼,道:“原来只到第八层,看来我高估怜星在你心中的位置了,罢了,既然有了你,怜星本来也没什么用,不如先杀了算了。”
邀月变色道:“杀了她,你就不怕我母亲找你?”
“你母亲自身难保。”闵九珍看着邀月,淡淡道:“她已经被我软禁了。你母亲身边的宫女都已经投靠了我。”
邀月冷笑道:“光靠你的嘴说罢了。”
闵九珍道:“信不信在你。”
她悠悠然起身离开。邀月提不起内力,愤恨地看着她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道:“我给你第九层,你不要伤了怜星。”
闵九珍站住,回头,邀月见她面带狐疑之色,忙道:“第九层的功法,我背得出来,但是你要让我先见到星儿,我要和她待在一起,和她一起之后,我就写给你。”
闵九珍挑眉道:“哦,你不想要我放她走?”
邀月道:“你既然可以抓我们第一遍,自然可以再抓第二遍,你放她走,我也不放心,还不如我们两个在一处,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她。你既一开始便没杀我,想必留着我还有用,在你这里,我们倒安全些。”
闵九珍道:“你就不怕,第九层的功法写出来以后,我把你们都杀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见到怜星以后写出第九层。”
邀月笑道:“你想要功法,我想要妹妹,我们彼此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除了交换,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闵九珍嫣然一笑,明明是人到中年,却笑出豆蔻少女的模样,笑眯眯看着邀月道:“好。”
这明明是邀月自己求来的结果,此刻看到闵九珍的笑,却无端端生出不祥的预感来。
…在一起在一起…
怜星侧着耳朵听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今天也要如前几日一般一无所获了,谁知就在她要坐回去的时候,外头传来略沉重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她很熟悉,小时候她和邀月捉迷藏,邀月总是轻轻松松地找到她,她对着邀月闹了几次,后来邀月每次要来寻她,就会特地拖着步子,三重一轻,好让怜星有时间再换个地方。等到怜星武功越练越高以后,她才发现小时候的自己有多可笑,而这么纵容着她的邀月,又是多么…温柔。
她是不是就是在这样的温柔里越陷越深,才到了今日的田地呢?
不,现在的关键是,为什么邀月也过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怜星看见邀月那张平淡得没有表情的脸,邀月的眼光在怜星身上停了一会,才转开,点点头,道:“拿纸笔来,我写给你。”
闵九珍笑道:“不急,横竖你们两也都在我手里。”
邀月道:“也好。”慢慢走进来,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怜星怔怔看着她,此刻才扑过去,拉着她的手急切地道:“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她的手如此温暖,邀月被她握着,脸微微地一红,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却又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顶发,问道:“你这几天,过得好么?”
怜星一低头躲过她的手,也淡淡道:“挺好的。除了不能出去,什么都很好。”
邀月问:“你是怎么被抓的?燕南天呢?”
怜星将之前的事细细讲了一遍,却略去自己想甩掉燕南天的部分,饶是如此,邀月依旧皱眉道:“你三日没有休息?”
怜星道:“我…不累,所以就赶路急了些。”
邀月没说什么,怜星又道:“你是怎么被抓的?”
邀月道:“有个人送信来宫中,要拿明玉功与移花接玉换你,然后我就来了。”技不如人,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说起来到底有些羞赧。
两人说完近况以后,竟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明明只是几日未见,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远。
良久,怜星方道:“我们…都被抓起来了,现在要怎么办?母亲…当真是被她软禁了么?”
邀月摇头道:“母亲要真的在她手里,她又何必留着我们?她这么大年纪了,莫非真要从头开始练习明玉功不成?”
怜星点头道:“也是,母亲倘若真的对她信任到能被软禁的地步,她也早该骗到明玉功了。”
邀月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你一点内力都用不了?”
怜星摇摇头,又道:“不像是软筋散。”
“的确。”邀月淡淡道,“这是咱们宫中的秘法,只有母亲和我知道。”
怜星瞪大了眼,道:“你们都知道,却没教给我?”
邀月道:“这功法要明玉功到第八层才能用,所以母亲没有告诉你。”
怜星哼了一声,道:“那你知道解法么?”
邀月道:“知道,但是要用内力才能解。”
怜星:……
两人对坐了一会,晚饭送了过来,邀月见东西虽然简陋,却颇精细,方信怜星果然没有受到虐待,且越发坚信闵九珍尚有顾虑了,于是畅快用完饭,在屋内走了几圈,怜星眼见蜡烛已经烧完,敲着门道:“没有灯了。”
外头有人道:“荒郊野地,二位宫主将就下罢!”却不肯送东西来。
此刻天色已晚,门又被木头封过,外头的光照不进来,室内越发昏暗,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实在也没个消遣,好一会,邀月方道:“早点睡吧。”
怜星低声道:“只有一张床。”
邀月看了一眼那张窄小的木床,闭了闭眼,道:“你睡床上,我打坐便是。”
怜星不肯,道:“我瞧你眼圈都是黑的,这几日累了吧?你睡床上,我打坐便好。”
邀月道:“不如我们轮流罢,你先睡,下半夜再换我。”
怜星想了想,道:“好。”乖乖爬到床上,躺下。
邀月盘腿在那木凳上打坐,心内思绪良多,实在难以入定,然而面上一片镇定,听着怜星逐渐均匀的呼吸,淡淡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腿,蹑手蹑脚地下地走了一圈。
谁知才走开,就听咯噔一声,室内唯一一条长凳居然从中断成两爿。
邀月迅速抬头,房梁与旁边并不相连,也没见有人在上面,当然,若是有高手在,那便不一样了,只是何等样的高手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怜星被这声响惊动,睁眼道:“怎么了?”
邀月道:“凳子坏了,没什么大事。”
怜星揉揉眼,道:“那你来床上罢,我到桌子上坐一会。”
邀月还不及推脱,怜星已经跳下床,走过来,一压桌子,那桌子却不知怎地断了两根腿,斜着倒下了。
感谢zZ的地雷票~两更合并发~明天周末福利双更~
群体对眼神时间
桌子君:(我也是很拼的)
椅子君:(被腰斩了说不出话了)
母亲:(觉得自己棒棒哒)
邀月:(神马样的高手这么无聊啊!)
闵九珍:(你娘那样的…)
邀月&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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