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姑》闲逛的七喜

18、同病相怜

　　下午，森导还未来得及休息就赶到GE与演员工作人员简单地碰了面。青风与沈嘉都在场。演员们开始一个个试装，背台词，看得出导演对青风与沈嘉非常满意。周元与何仙蓉忙着清点道具，检查灯光效果，舞台布景，小到服装造型都要一一检查一遍才放下心。等忙完了也到了下班时间。

　　“你不回去吗？我送你。”周元对何仙蓉说。

　　“你先走吧，我一会再回去。”何仙蓉与周元道了别才发现排练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何仙蓉习惯性地检查遍所有的开关才走了出来。

　　因为白天与齐轩大吵一架，她不知道两个人见面了会不会不自在，这一个下午她的心情都很低落，此时她并不想回到齐轩的住处，何仙蓉正想着要去哪里好，看到青风一个人站在门外。

　　下了班，齐轩独自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脑子里总是浮现出白天何仙蓉对自己失望的面孔。他不知道回到家见到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仙姑，白天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不行不行，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跟别人道过谦。

　　‘仙姑，我饿了，快做饭给我吃。’不行不行，这样又会觉得自己是在故意回避白天的事情。

　　齐轩犹豫再三，车子已经开到了院子里。进屋竟然家里一片寂静。

　　“我回来了。”齐轩小声地试探性说，屋子里没有应答。

　　“何仙姑！”他大声叫她四处张望，房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齐轩脸上掩饰不住失落，独自走进书房继续工作。

　　“你怎么还没走啊？”何仙蓉看见青风打了个招呼。

　　“我在等你啊。”青风说。

　　“等我？”何仙蓉很惊讶。

　　“我不是说过一定要回请你吗？赏个脸吧。”青风使了个眼色，何仙蓉跟着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坐进了青风的车子里。青风把何仙蓉带到自己的酒吧里。

　　“给我来一杯啤酒。”何仙蓉说。

　　青风拿了两瓶啤酒递给她：“这里啤酒不论杯子。”何仙蓉笑了笑举起瓶子喝了一大口，坐在这个嘈杂的酒吧里，何仙蓉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清醒，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与失落涌上心头。

　　“何小姐，你表妹还好吗？”青风在何仙蓉对面扯着嗓子问她。

　　“江茵茵？”何仙蓉笑了笑用手指指了指青风立马做出“我懂！”的表情。拿出手机打给江茵茵，电话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听。”何仙蓉把手机贴在青风的耳朵前，青风感谢地点了点头却难掩内心的失落。

　　何仙蓉翻开自己的微信点开吴佳明。依然是自己发的最后一条：我想你。

　　“给我来一杯最烈的酒。”何仙蓉对着调酒师说。

　　调酒师面露难色看了眼青风。

　　“给她来一杯火烈鸟吧。”青风把酒放在何仙蓉面前，拿起吉他走向舞台。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曾让你遍体鳞伤
　　……

　　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唱过这首《曾经的你》，可今晚仿佛时光倒流，回想起曾年少时无故的忧伤，才发现那段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那么珍贵。何仙蓉平时很少喝酒，喝了一点便不胜酒力，她双手拄着下巴，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地看着青风，嘴巴里跟着一起哼起歌曲，“每一次难过的时候，就独自看一看大海……”想起吴佳明，她的内心第一次有一种难过的感觉。

　　在另一家颇有情调的酒吧，如意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如果说之前来酒吧只不过是她的生活习惯，那么现在对于她来说多了一份坚守。如意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喝一杯柳橙汁再走。

　　“你的柳橙汁。”没等如意开口，许安便把鲜榨的橙汁递给她。

　　“谢谢！”

　　今天酒吧里人格外地少。如意感觉到身体有些疲倦，她刚要起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如意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其实只要有心，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小。如意由于紧张手里紧紧地握着装满橙汁的杯子。他上次也是西装革履，今天穿了一件深咖色的休闲西装，依旧是笔挺修长。如意想起那晚，他那双结实而强劲的双腿紧紧地夹住自己的身体，不禁心跳加速起来。

　　如意甚至不敢直视他，偷偷地看了眼，发现他也在看着她，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齐辕挥挥手与她打着招呼。如意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下面露出一点点手指头与他打了个招呼。“嗨！”

　　“齐辕，这边。”只听见她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而他与她擦肩直奔着那个声音过去。如意回头发现他与一个短发美女亲昵地坐在一起。那个美女五官精致得像是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芭比一样完美无瑕。如意想象过无数次重逢，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认不出自己来，这让她内心无比沮丧。

　　“如意，他就是你一直等的人吧？”许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声地对她说。如意点了点头。

　　“帮个忙，递给他。”说着许安把齐辕刚刚点的威士忌递给她。她感谢地望了他一眼，深呼了一口气，起身。如意把酒杯递到齐辕的桌子上，“谢谢！”齐辕头都不抬，习惯性地道了声谢谢。

　　如意不请自来地坐到两个人中间说起早在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可以一起喝一杯吗？”

　　齐辕先是一愣，随即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标准的鹅蛋脸，清瘦的身材，虽说五官不及旁边的美女精致，但却比她多一份知性美，齐辕对女人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好啊，请坐。”他应了声，看着她感觉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短发美女看到如意莫名其妙地坐到她们中间心中极度不爽，又不料齐辕竟然答应了她，她被气得满脸的表情都纠结在了一起：“你谁啊？”

　　“你又是谁啊？”如意也不甘示弱。

　　“我是他女朋友。”

　　“我也是他女朋友。”

　　“你……”短发美女气的几乎要气绝身亡。

　　“齐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是谁啊？”短发美女气鼓鼓地望着齐辕，声音却娇声娇气地说。

　　‘齐辕？原来他叫齐辕。’如意记住了这个名字。

　　“没什么，大家出来玩图个开心嘛。”齐辕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你！”短发美女气急败坏地起身，“哼！”地一声转身离去。如意耸了耸肩，表示跟她无关，齐辕直勾勾地盯着她眯缝着眼睛对她说：“这下你要对我负责了。”

　　“给我拿一杯红酒过来。”齐辕叫许安。

　　“我有点不太舒服，不能喝酒。”如意急忙推辞。

　　“红酒对身体有好处哦，尤其对于女人。”齐辕是个情场高手，对付女人的手段举不胜举。许安端过来一个高脚杯。

　　“来，咱们干一杯。”齐辕说着示意如意碰杯。

　　如意无可奈何只好轻轻地抿了一下，却发现酒杯里的红酒丝毫没有酒精的味道，倒有一丝甜甜的清爽口感。她知道是许安帮她特意调制的无酒精的饮料，放心地大口喝了下去。

　　等齐辕杯里的威士忌空了，他也有些晕乎乎，他搂着如意离开了酒吧。经过吧台的时候如意看了眼许安，许安正忙着调酒没有注意到她。等她走出酒吧，许安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隐藏不住的失落。

　　在青风的酒吧里。

　　等青风唱完下来，何仙蓉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何小姐，你醒醒，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吧。”青风叫醒她。何仙蓉抬起头看了看，摇了摇头迷离着双眼满脸的不满，“别何小姐何小姐的。叫我小蓉。”

　　“小蓉，你没事吧？”看她喝醉了，青风有些担心她。

　　“我没事。”

　　“起来。”青风扶着她起身：“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不想回去，咱们私奔吧。”说完何仙蓉起身晃晃悠悠拉着青风的胳膊就往外跑。

　　晚上，北京的空气比白天好多了。看来何仙蓉真的是喝多了，不停地咯咯笑着拽着青风迎着风跑了起来，青风随着她跑了几步便被她感染，拉起她的手快步跑了起来。两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坐在路旁的长椅上。

　　“你没事吧？”青风看了看身旁的何仙蓉。

　　“我？我当然没事儿。我酒量大着呢。我还可以再喝两瓶。呵呵。”何仙蓉咯咯笑着。

　　“真没事儿？”青风半信半疑。

　　“你等着。”说着，何仙蓉起身重心不稳地大步向前。

　　“喂，你……”青风在身后想拉住她，她猛的一回头板着着脸把食指贴在嘴上，“嘘，别说话，等我。”青风只好忧心忡忡全程地监视着她，直到她手里拿着几瓶易拉罐从身旁的小超市走出来。

　　“给你！”何仙蓉递给青风。青风犹豫了一下，接过啤酒。“好，今天我奉陪到底，咱俩不醉不归。”他也好久没有痛快地畅饮过。

　　“干！”何仙蓉喝多了完全是女汉子复活。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有说有笑喝了起来。

　　“小蓉，你知道我为什么退出歌坛吗？”几杯酒下肚青风看了看身边已经酩酊大醉的何仙蓉突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何仙蓉摇了摇头。青风打开了话匣子。

　　“我没有爸爸，我还记得我爸在我四岁的时候抛弃了我妈和我。他在外面有了人，还怀了野种。我爸当时也是个歌手，也是唱民谣的。可笑的是我妈不但不恨他，还一直唱着他写给她的歌，从小教我唱那些歌儿，说总有一天我爸会回心转意，回到我们身边。就这样我和她就等了一辈子。我可怜我妈，从我懂事开始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我妈，包括我喜欢民谣也是因为妈爱听，我想方设法让她高兴。终于在我二十岁那年我被一个老师看中，在他的培养下成了一名歌手，后来红极一时。可我二十五岁那年我的妈去世了，在我妈病重的时候我想去找我爸，但我妈死活不肯，她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她不想我爸见她这样……”

　　说着说着青风眼睛红了起来，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

　　“我靠，我这辈子就是不明白一件事儿。明明是同样的爱情，为什么有些人就会如此无情无义，有些人就如此忠贞不渝。我妈死后我他妈的再也不想唱民谣了，我恨我爸，我恨死他了，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妈对他好一辈子，他他妈的不配！”

　　“骂得好，让那些负心的乌龟王八蛋统统滚蛋！”何仙蓉在一旁拍手叫好。

　　“恨久了不是习惯了，而是淡忘了。我他妈的都忘了我还恨着这么一个人，呵呵。”青风满不在乎地呵呵笑了两声。

　　“你比我强，好歹见过你爸。我都不知道我爸长啥样。”青风以为何仙蓉早已经神游了，没想到她还能搭话。青风听何仙蓉这么一说，心里很意外。这几次与何仙蓉相处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她也是单亲家庭中长大。青风能感受到，何仙蓉是一个从来没受过伤的女孩儿，内心很纯净。这一点对于在有缺憾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来说，难能可贵。青风对何仙蓉更是另眼相看。

　　“那你说说你吧，你有什么秘密也可以和我说说。”青风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下去。

　　“我能有什么秘密啊。”何仙蓉有些口齿不清。

　　“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吧。”青风早就看出她今天异常。

　　“还不都是因为齐轩！”何仙蓉说着又是狂饮几口，此时她口中的啤酒都已经察觉不到酒精的味道，只是一味地灌进肚子里。

　　“齐轩？你喜欢他？”青风问。

　　“怎么可能？要不是我妈我才不会管他的事情。”

　　接着何仙蓉把李三妹抵押了店子，为了不让她的店子被银行收走借了齐罗林的钱，所以才不得不呆在齐轩身边，一切事情告诉了青风。

　　“听着够复杂的。”青风被她毫无逻辑的表达彻底打败。

　　“来来，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要让这些烂事儿影响了咱的兴致。”何仙蓉把最后一罐也打开。

　　齐轩伸了个懒腰从书房走出来，他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何仙蓉竟然还没回来。齐轩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吃晚饭，肚子咕咕地响。他在冰箱里拿出一片面包啃了起来，简直味同嚼蜡，胃一阵阵抽搐着疼。这段时间何仙蓉一直供着齐轩的胃，让它养尊处优惯了，竟变得这般脆弱不堪。齐轩只好喝了些热水，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平时舒适的乳胶床垫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辗转反侧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齐轩披上衣服回到楼下，可怜巴巴地躺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泡沫剧，他心里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等何仙蓉。

　　青风与何仙蓉直到把啤酒都喝光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起身。何仙蓉打了量TAXI与青风道别，青风不理会她自顾自地与她一同挤进计程车。

　　“我送你，这么晚了，让一漂亮女孩儿自个儿回家，我还是人吗？”何仙蓉看着他竖起大拇指，“够爷们儿。”嘿嘿笑了两声，毫无忌讳地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齐轩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赶紧关掉电视，身上披着的衣服也丢到一旁，穿着短袖蜷缩在沙发上，装着睡着的样子。何仙蓉进屋开灯，看到齐轩先是一愣，看他很冷的样子，进屋拿出一条毯子刚想给他盖上却看见，他紧闭着双眼皱紧眉头，手按着胃，嘴巴里发出细细的呻吟声。

　　“齐轩，你怎么了？”看他痛苦的表情，何仙蓉一下子紧张起来感觉酒都醒了大半，她最看不得有人生病。

　　“我胃疼。”齐轩喃喃自语。

　　何仙蓉把手里的毯子给他盖上，转身想去给他找药，齐轩一把拉住她，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我给你去找药。”何仙蓉想起身，齐轩却双手环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瞬间，何仙蓉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在倒流，加上酒精的麻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像个一团棉花一样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体温透过她的皮肤，渗透到她的五脏六腑里，与血液融为一体，在她体内不停地流淌，她感觉自己浑身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安逸舒适。

　　齐轩亲吻着她绯红的脖颈，她的耳垂，辗转额头，鼻尖……

　　“呼呼！”齐轩听到呼吸声越来越大，才发现身旁的何仙蓉已经睡着了，齐轩蜻蜓点水地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下一秒掐住鼻子别过脸，“好大的酒味儿。”

　　他起身拦腰抱起何仙蓉，把她抱到楼下的房间里盖好了被子，自己回到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