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近》郁尔蓝

16、chapter16

　　第二日一大早，季暮北就被斯宇拽了起来，迷迷瞪瞪，睡眼惺忪，季斯宇拿着牙刷让孩子刷牙，孩子只剩下机械的动作。好不容易刷完了之后，季斯宇拿着毛巾朝着孩子脸上胡乱的抹了抹，然后拿着油涂在孩子脸上。

　　看着孩子还是睡意朦胧的样子，像一个婴儿一般，不似往日的嬉皮，往日的尖锐，就是那么干净。

　　本来想使劲抹抹孩子脸，触碰到孩子细嫩如瓷的脸颊时候，心脏软了软，手上的动作滞了滞，然后就轻轻的给孩子擦脸，像对待一个珍贵无比的宝贝一样。

　　可是，这就是他的宝呵。

　　孩子本来还在床上的，突然被拽起来，本来是想发一通脾气，但鼻尖嗅到的味道那么清新凛冽，就知道是谁了，一副软骨头的模样，摇摇晃晃的挂在季斯宇的身上就进了洗手间。

　　然后反应过来之后就已经在车上了。手里竟然还攥着一袋牛奶，低头看了看，脸色唰的就黑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咆哮了：“哥，我喜欢的是巧克力味的牛奶，不是原味的！！！”

　　“那啥，我不是拿着着急了点嘛，直接从我的奶箱里拽了两袋就出来了。”季斯宇脸红，确实哈，平时孩子就不喜欢原味的一切东西，喜欢乱七八糟的。

　　哪里像他，无论什么，原味的都是！瞧瞧，多么专一，啧啧……

　　但是，对于季暮北的重点来说，不在这啊。

　　“哥，这么一大早就拽我一起走干嘛？”季暮北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咳，怕你睡过了不是？”季斯宇尴尬的笑了一声，扯出一个牵强的不能再牵强的借口。

　　若是告诉你实话，照孩子那个性子，非得冲你吼不行“我不去学校了行不行！！！让我睡觉行不行！！！”你说到时候，怎么说怎么回答。索性孩子还小，还好哄，一坑就骗过去了。

　　哦。

　　季暮北瞥了他一眼，想着，我要不知道你心里想着的是什么，我还是你弟弟么。凭着对你的了解，大概也许也就猜出了个大概。

　　不就是怕我自己走被那个顾家人拦着对吧。就那点小心思，谁还不知道呢，真是的。

　　你看吧，我就是那么了解你，你的一言一语，你的表情，你的那句话表达了那种意思，只是，正是如此了解你的我，却永远没法开口告诉你，我喜欢你。

　　所以啊，哥，我依旧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弟弟，要好好保护我的呀。O(∩_∩)O

　　季斯宇看到孩子了然的表情，脸色更尴尬了，孩子就是长大了，都能猜出别人的心思了。然后戳了戳孩子的小脸，孩子生气，瞪眼睛鼓嘴巴，使劲的瞪瞪瞪……季斯宇一看，心里一下子乐开了，于是手上也就表现出来了，你鼓嘴巴，你再鼓，还鼓是吧，我戳戳戳……

　　于是，下车的时候，季斯宇一脸的满足和兴奋，孩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对比鲜明，煞是好看。却深邃了校门口斜倚门的那人的眼。

　　季斯宇一看到那人，就如临大敌，立马扯着孩子躲在自己身后，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强壮，还没发育，勉强遮得住。

　　看得那人轻笑一声，斜睨了一眼，张嘴，对口型“季暮北，我等着你！”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季斯宇好看的眉毛皱啊皱，心里很是不安，想着孩子不和自己一个班级，平常上课时候的状况自己又是不清楚的，而□□那个又是个单纯的，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阿蓝啊，可是自己的小媳妇儿呢，还是个女的，怎么看孩子。

　　于是，季少爷纠结了。恨不得把孩子栓裤腰带上，随身带着。

　　孩子拍了拍季斯宇的肩膀“哥啊，你弟弟没那么弱的，真的真的真的，你看着我，嗯？”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不带着往日的嘲讽。

　　“好吧，有事就来找我昂！”

　　“嗯，我知道。”孩子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准备进校园。

　　这厢脚步还没有迈出去，那厢戴□□的大嗓门就到了“斯宇，小北！”两人一僵，机械的转身，然后同时扯出笑脸“早上好昂，□□熊。”

　　戴□□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笑了“不愧是兄弟哈，表情动作都一样！”

　　然后三人在门口就闲扯了，说话的功夫阿蓝阿西就到了，一行五人，一女四男，走进了校园。
　　阿西和季斯宇一起回了教室。

　　“阿西，今天”季斯宇仰头看了看天“顾楠望又来了……”表情似乎有点点失措，有点点无助。
　　阿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满是笑意“没事昂没事，我们是一起的，所以，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会解决。”

　　“切，我知道”他揉了揉头发，语气滞了滞，缓缓的开了口“从小，他一个人生活在国外，因为长得太漂亮，从来没有朋友。你是知道的，我想一直保护他，一直一直。”

　　“季斯宇，终会有你所触及不到的地方，那时，你将保护不到他，他该怎么办？总得学着长大不是？季斯宇，你不是超人，不是无所不能的”阿西手上的温度凝结在了指尖，手心冰凉，如果真的可以，我甚至都不愿意逼你看清现状。

　　我知道你想保护他，保护那个漂亮的像女孩一样孩子。事实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意想不到的，我们所顾及不到的。

　　就比如，他在别的班级一样。

　　你看不到他上课的样子，不知道他上课时睡觉是淘气还是尖锐的像是浑身装满了刺。而你知道的，只有他在上课，乖乖的在课堂上。

　　也仅仅只有如此而已。

　　他或许会因为同学的一句话慢慢笑开，明媚如春日阳光。

　　也可能因为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嘴角衔上嘲讽，眼底布满寒意，冷若零下坚冰。

　　这些都是你所不知道的。

　　季斯宇，你虽强大，但不是万能。

　　索性，我们还是朋友。

　　也幸好，只有我才知道别人所不知道你的样子。甚至这都是阿蓝所没有的殊荣。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呵呵……可是，越是什么都知道，越是什么都想帮他做好，给他铺好路，就那么安稳的过下去。”语气慢慢悲伤，声音直至哽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是小北，一定要让小北承受那么多！”

　　阿西拉住他的手，手指削薄，骨若坚玉，细腻冰凉。手紧了紧，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小北是好孩子呢，所以，好孩子会幸福的，这是真理啊，你信我的，真的，季斯宇，你信我！”终于开了口，说出话那么苍白，那么无力，那么的……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不停的强调，不停的重复，季斯宇，你信我，你得信我。我唯恐你就这样失去理智，我怕的是你真的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就沉浸在自责之中，可是，季斯宇啊，好孩子是一定会幸福的，这是真理啊，郁梵西的真理！

　　他眼中缓缓的流出了眼泪，眼睛黑漆漆的像是水晶一样。轻声开口，语气大悲“阿西，我甚至都不知道怎样保护他才更为妥当，才能让他不再觉得是自己只身一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告诉他……没有人会将他扔下，包括我！”

　　我的宝啊，我怕全世界不知道你的好，所以，不停地念叨着，我们小北是个好孩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孩子。

　　我唯恐别人碰了你伤了你，小心翼翼的把你捧在手心，可是，我的宝啊，我手臂再长，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那时我又该如何保护你？

　　我害怕别人会负了你，我甚至想把你妥帖安放，不断的告诉他们我们小北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可是。若真是把你妥帖安放，我又怕你将忘记如何成长。

　　那我的宝，我这不是爱你，是害你。

　　都没有人告诉我如何保护你，如何才能让你安心。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他会知道的，没有人会把他丢下，纵使全世界抛弃了他，他还有你，季斯宇！”

　　对啊，他还有你，你不要忘记，打小他最喜欢的是你。

　　而小时候的你，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打了架，无视老师的怒火。

　　那时候的你，骄傲的如百折不屈的傲竹一般，却为了他，低下了头颅，带着微微的讨好，去求妈妈让他留下。

　　你看啊，他是有多幸运，才有了你这么一个好哥哥。

　　而我，又是有多幸运，才认识到你。

　　可是昂，你对小北的好从来都不还价，真的是让做朋友的没法不嫉妒，好在，他是弟弟，而我们，是兄弟。

　　阿西拽了拽他的衣袖“没关系的，我们都会好好对他的，放心好了！”

　　季斯宇抬起头，笑了。

　　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就是那么神奇。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可以知道对方想要做的一切。
　　我知道，你们也会护着他。

　　他将头转向窗外

　　“小北，你怎么那么笨昂？我就没见过那么笨的孩子！”季小少拿着帕子给孩子擦脸，孩子为了追他，摔倒了，脸上脏兮兮的。

　　孩子傻兮兮的仰着小脸“哥哥，我都能追上你了！”语气带着自豪，美滋滋的报告。

　　“是啊，我们小北最棒了！”他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缓和了眉角的坚冰。

　　骄傲而肯定的说“我们小北最棒了！”

　　他问他“疼不疼？”

　　“不疼！”

　　季小少手一摁，孩子的眼泪一下子汪了上来，嘴里叫着“不疼，真的不疼！”

　　哎哎，你看，真是个笨孩子呢，对不对？

　　如果，就这么的安稳的走下去，不再有跌宕不堪的人生，就是那么平稳安定，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无法承受的事，是不是，季暮北的一生就看着哥哥结婚生子，然后自己结婚生子。

　　多年以后，谈天说地，笑一笑“哎哎，哥，我曾经可喜欢你呢”

　　我真的喜欢你，可是你不知道！

　　这样的话，会不会就幸福很多？就这样放过他们的话，切断那一些不该结的缘，是不是，人生就不会那么的伤心，那么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