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吉祥》说梦话

11、真思思的哀怨恨

　　到了学士府，夏姐姐看着大门踌躇了一下迈腿进去；福灵安让管家给她安排了客房，我则和福灵安去拜见傅六叔和他的额娘；我常来常往的跟学士府的人都很熟悉；
　　这一日我跟福灵安说：你有没有觉得夏姐姐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喜欢我啊;
　　福灵安说：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她都没提过寻亲的事情，而且我也觉得她好像和你有仇似的看着你；你说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又掐着他的胳膊说：就你一天到晚的说我闯祸；他大叫格格要谋杀额驸了；我说你闭嘴，不许叫；追追打打；然后管家过来说：叩见格格，格格吉祥，大少爷，刚刚奴才在外面看到一书生摸样的男子鬼鬼祟祟的，于是捉了他，他却说—停下来看着我；福灵安问：他说什么？直说；
　　管家说：他说他是来找思思姑娘的，奴才寻思是不是来找格格的，已经将人带至偏厅；灵安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说我们去看看是谁；
　　于是我们去到偏厅，那书生见我们行了礼，然后说他只是想来看看思思过得好不好；我说我不认识你啊；他说不是你，是思思，夏思思；他听人说她在学士府的；我看着福灵安，手忽的变得冰凉，是她，是她，所以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欠她很多东西一样；
　　福灵安紧握我的手，询问了书生和夏思思相识的过程，书生说他叫林平云，在京郊教书，和母亲相依为命，一日下学之后看到一个女子，浑身是血，受了重伤，于是把她背回家，请了大夫，由于小腿骨折，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养好伤都去了一年多了，她一直帮他照顾母亲，所以很是感激；夏思思跟他和他娘说她是来京城找她爹的，但是信物在失足摔落山崖的时候遗失，直到前几日她想到京城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她爹；但是一去不返，他和他娘担心就过来看看；
　　一路打听之下，听说夏思思可能在学士府，所以才冒昧叨扰的；本来不太敢确定，所以在门口等候，结果造成误会很是愧疚；福灵安说：无妨，我这就带你去见夏姑娘；于是引了林平云去夏思思的客房，夏思思在院子里发呆，看到林平云，神情一振跑过来叫着：林大哥；忽的反应过来紧张的说：你怎么过来的？
　　福灵安说林兄说想见一见夏姑娘是否安好，我就带他过来了；你们慢慢聊；于是拉着我走开，我一直低着头，但是仍然觉得夏思思直射过我头顶的眼神，她恨我，我明白的，我几乎抢了她的一切，还害她差点死了；我躺在福灵安的怀里，不知所措；福灵安也紧紧抱着我；我说怎么办呢，如果她要回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忽的又说：不如我们立马成亲，不行，那样你们也会以欺君之罪被诛九族的吧，要死还是我一个人死吧；
　　他捂住我的嘴说，胡说什么呢，不要乱说，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我挣开嘴巴上的手说那怎么办？你不是要杀了她吧？不行，她已经很可怜了，而且你更不能为了我做这样的事情；他说：你冷静一下，想想刚刚林平云说起夏思思的眼神和表情，夏思思见到林平云的激动；他们一定也像我们一样，如果夏思思做了格格，皇上未必会让她下嫁给一个教书先生的；夏思思怕是也在纠结这个吧；
　　我说那怎么办？他反问你不是主意挺多的吗？我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任宰了；他握住我的双手说：别怕，有我呢，大不了我们就私奔；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没在开玩笑；我笑着说：好；
　　后来我们去找夏思思，她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们了，你害我掉落山崖，差点丧命，还拿走我的信物，冒充我的身份，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害你掉落山崖真的对不起，当时康安哥哥见你认得他的身份，怕你泄露他私会姑娘 ，不知道你是谁的人，竟然认得他，他情急之下才会逼你落崖的；
　　夏思思生气的说：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是谁，只是我见他腰上挂的腰牌是侍卫统领的腰牌，那是因为我娘让我来找我爹，知道我必定难以入宫，所以让我先找富察傅恒侍卫统领的；
　　福灵安解释说：十八年前我阿玛确实是侍卫统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弟弟升坐侍卫统领，刚好又是姓富察，所以你叫富擦侍卫统领；他便以为你是识得他的；然后又给她解释了当时蓉蓉的身份不能嫁给福康安，她的身份刚好可以让她和福康安顺利在一起，可是最后没有想到福康安是皇上的儿子，所以皇上不同意。
　　我明白福灵安是想告诉夏思思害她掉崖的是她的哥哥；夏思思最后流着泪，摇头说：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们，我怎么对得起我苦苦守候的娘亲，我过不去我心中的坎，我不甘心；我诚挚的抓住她的手说：夏妹妹，对不起，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没有任何立场说不，我要谢谢你让我体会到父爱，而且皇上很爱你娘，我们不久前从济南回来，皇上特意去了你娘的坟前，他心里有你娘，只是因为他的发妻孝贤皇后正因为济南之行早早凋零，皇上没有见到孝贤皇后的最后一面，心存愧疚，才一直不愿再去济南的；
　　夏思思流着眼泪，沉默不语；福灵安拉着我离开，我回首看了看她伤心的样子；我想我该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几日了；
　　让傅六叔跟皇上说我将在学士府住上一段时间，于是央福灵安带我去野营，看星星，捉萤火虫，吃烧烤；玩的不亦乐乎，只是在快乐的表面下透着丝丝悲凉；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非常清香，我兴奋的冲进福灵安房中喊他一起去看，小石头还没制止，我就撞开门了；小石头退的远远的，我跑进去找福灵安，地上有水脚下一滑直接扑下去，眼看要扑到的时候，身子落在一个强壮的臂弯之下，衣服刚刚披好，还没来得及系上带子，身上还传来淡淡的刚沐浴后的皂香。
　　我脸红了红，扭过头，他说：禁不住了，这么快就想投怀送抱了啊；我锤了他一拳，就看到他胸前的疤痕，虽然很淡了，但是依然感觉清晰的如同蚯蚓似的趴在上面，我抚摸着，他说都好很久了，一点都不疼了；我竟流下眼泪；他伸手擦去我的眼泪，轻声的说：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我抬头笑着对他说：恩，你知道吗？你的伤口在左边，我的伤口在右边，我们拥抱的时候就是心心相印了；你知道吗？在西方有个爱神叫丘比特，一个可爱的长着翅膀的卷头发小男孩，他拿着一把弓箭，倘若看到相爱的一对男女就会对住他们的心上射上一箭，这就是一箭穿心，以后他们两个会永不分离的；
　　福灵安说：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要被一个小孩子决定是否能永远在一起呢，太儿戏了吧，不如咱们的月老，做事稳重，在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手上系上红绳，还能管三生三世呢，说着拉我到他的床边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个手串，红色的，比相思豆大一些的豆，说：另一串还在你那吧；我说原来那天晚上的是你，那个亮光一定是你的腰牌，快说天天晚上到我房里有什么企图？
　　他低声笑起来：“刚开始，突然蹦出来的格格，所以五阿哥让我多注意注意，怎料你这小妮子，半夜不好好睡觉，那睡姿别提了，这么大人了还踢被子，看着你半夜里的睡相还是挺有意思的，谁知道你怎么就发现我了，反应那么快还抢了我的手串，这对手串可是一位高僧给开过光的呢；说是会给我带来一段奇缘，看来还真是啊；
　　我呵呵笑起来，忽然看到箱子里还有一个长条的锦盒，我拿出来打开一看，说这又是什么宝贝，只是一支的羽箭，“啊，你藏着一支箭干嘛啊？”
　　福灵安拿过箭回忆道：这支箭其实是当初围场射向你的那支箭，为了统计区分大家的猎物，所以每个人的箭都有标号，那日刚好我和五阿哥一起看到那头鹿，一起射箭，本来我想把鹿让给他，就射偏了一点，可就因偏这一点刚刚好射中了你，后来得知你是流落在外的格格，怕皇上追究，五阿哥就把我和他的箭调换了；于是这支箭就回到我手上了；
　　我说：真有意思啊；原来从一开始我们的纠葛就欠下了，我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永琪，而是你；我拿着手串说这一对手串我们一人一个，我要回宫去拿手串，出门的时候碰到林平云来找夏思思，灵安偷偷跟林平云说夏思思的亲人已经找不到了，夏思思现在很需要人陪，让林平云多陪陪夏思思解闷，并多和夏思思说说自己母亲想念夏思思的话语；
　　我偷偷的说：没想到瑶琳这么坏心眼啊；可是却应他为了我做出这么小人的事而感动；回到咸福宫，我从卧房箱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个红色的手串，一方手帕，简简单单的，只在一角绣了一朵银白色的栀子花；那是第一次在假山洞里哭的时候，福灵安递给我的；三根简单的琉璃发钗，那是我第一次逃出皇宫的时候，福灵安买给我的，一把木梳，这是那次逃出皇宫沐浴之后，头发梳不开，福灵安帮我梳顺头发的梳子，我只因这把木梳好就悄悄留下，还有一方手帕，那是得知永琪欺骗之后躺在床上哭泣的时候，福灵安轻拭我的眼泪的时候留下的；简简单单的，只在一角绣了一朵银白色栀子花；我拿出这串手串，拿去给福灵安并亲手帮他戴上。
　　我说我们那相爱的人在一起会彼此给对方戴上指环；就好比烙下印记一般；他抚摸着手上我亲手戴上的手串满意的去前殿奉差；我在宫里消磨一会时间就有宫女传口谕说令妃有请，一直以来我对令妃都是心存好感的，所以开心的跑去延禧宫，在路上的时候忽然一阵怪异的香味扑面而来，我就失去意识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手脚全部被绑了起来，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我挣扎了一下，坐起来，用绑住的双手去解脚上的绳子，外面好像听到房间的动静立马有人推门进来，看见我醒了，就去叫人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开脚上的绳子，外面就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富家公子，我一看，大叫：原来是你；他竟然是那天大街上碰到想要轻薄夏思思的男人，他色眯眯的走过来，笑嘻嘻的说：本公子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怎么收拾你；我下意识的往床里的位置躲了躲，出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
　　他哈哈大笑起来，他很是得意的说：我都跟你说了我宫里可是有人的，我姑姑是令妃，现在后宫可是归她管，她跟我说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我就是额驸了；令妃，亏我一直以为她是贤淑的女子，她是待我好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把我卖了。
　　我呆愣的光景，那只肥猪就走近床边，我吓得再往里缩了缩，已经是一丝空间也没了；他恶笑着说：格格，你就从了吧，你跑不掉的；说着就朝我脸上凑；
　　我大喊“等等，我还有婚约呢，皇上已经将我许给学士府的富察统领了”，他说：放心吧，我姑姑说只要我们生米做成熟饭，学士府就不会要你了，你就只能乖乖进我的门了；我说：你们这也太恶毒了吧；不怕皇上灭你满门；他说：放心好了，我姑姑说交给她了；小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别浪费时间了；说着就伸手去拉我；我大叫：等等，我还有不明白的；你把我从皇宫带出来就没人发现吗？他说：我拿着令妃的令牌从西华门出来的，而且现在我们也不在我的府上，已经三天了，没人会找到这的，“我都昏迷三天了啊，我—”
　　他好似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说：“我明白了，你在跟我拖延时间，你想等人来救你，别做梦了，我这座别院可偏僻的很”
　　说完不等我说话就扑过来，抱住我对着我的嘴巴就要亲，我别过头大骂：你这头猪，死肥猪，别碰我，我只能双脚乱踢，他急忙扯我的衣服，情急之下我只好用力用自己的脑袋去撞他的脑袋，他捂住头，我连忙用脚猛踢他的下腹，他痛得滚下床去。
　　我摇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跳下床，跑去门边，看到外面有人把守，后面的肥猪又站起来朝我走来，我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刀就跑过去双手抱住，手上的绳子已经把手腕磨出红血丝来，我拿着刀子说别过来，要不然我就自尽；
　　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尽管自尽，我姑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活着出去的，你这只小辣椒，既然我吃不下去，你就别想活着出去；说罢喊了外面的看守进来，我拿着刀转身的时候，一个闷棍就打到我的额头上，我立马觉得脑袋都涨开了，木木的，没有了知觉，湿湿黏黏的液体经过眼帘划过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绽放出妖冶的花朵。
　　我慢慢合上眼睛，身子软了下去，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我仿佛听到福灵安惊恐的叫着思思；我牵动嘴角留下一丝笑，我又来到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身子轻飘飘的，又看到那白鹤和小树，那小树已经开满乳白色的小花，阵阵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我用力吸了吸，悠悠的挣开眼睛，窗台上一盆开的极好的栀子花，福灵安正趴在床沿上睡着了，黑色的眼圈，头顶和下巴都长出毛发来，我抬手摸上他的眉眼，我想记住他的轮廓这样就算我再昏睡还能看见他的样子；他翕动着眼帘，低声叫着思思，伸手抓住我的手，才睁开眼睛，好像怕我会消失一样；
　　我对他灿烂一笑，他把我的手抓的更紧；我放任他抓着；凝视很久，我说：你这样子好丑啊；他才别扭的说：我迟早被你吓死，然后叫太医来给我诊脉；他去洗漱回来除了瘦了一些，倒还是那样的清爽俊俏，我说你这个样子出门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子啊；他说：是啊，就你不懂的珍惜，我们都笑了；然后我问他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说他一闯进房内，就看到我满脸是血的倒下去，他踢了魏姓公子一脚，抱我去找太医；魏公子被抓去关入大牢了，已经畏罪自杀了；我说畏罪自杀？
　　他说：这魏姓公子是令妃娘娘的远房亲戚，那日进宫将你掳走，事后令妃娘娘跪在皇上面前请求严惩魏家，并自罚一年俸银，以示对自己外室管理不严的惩罚；皇上甚是感怀，大加表彰，望后宫都能以令妃为榜样，能大义灭亲，严以律己；而且令妃已经有月余身孕，势头正盛呢；只是你消失三日，皇上只能压下这件事情，怕对你名声不好，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只找了个错处发配了魏家；
　　还没说完，外面就通传：皇上驾到，令贵妃驾到；皇上走到床前，我抬头欲下床行礼，皇上说：别动，丫头醒了就好，站在一边的令妃假惺惺的用手帕沾着眼角说：思思，真是吓死我了，万一你出个什么事，我真是没脸见皇上了；她没用本宫，我看着她，好想看看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扶着额头说好痛啊；皇上说：那你好好休息，朕再来看你，看着福灵安说，你和福灵安过完年就成亲吧；然后又带着伤心难过的令贵妃走了出去；
　　我不再说话，只想好好养好身体，福灵安也不说话，只帮我掖掖被角，看着我；后来平儿回仰慕的说：格格，额驸对您好好啊，你昏迷的这几日，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你，都不假手于人的；还特意搬来一盆栀子花放在房间，说是您喜欢；奴才们都看在眼里，好是感动呢；他们已经改口叫福灵安额驸了；我听着满足的笑笑；身体一好，这些日子的经历只让我确信我爱福灵安，不想和他分开，可是还有一个真的夏思思在学士府呢；
　　突然太阳光顾了我，福灵安跟我说：夏姑娘要走了，只等你身体好了，跟你道别；于是我和福灵安去了学士府，在学士府见到夏思思和林平云，灵安带林平云去书房看他的藏书，我和夏思思坐在栀子花旁，栀子花开落了，干瘪的黄色花瓣卷在一起，依然能闻到一股股淡雅的香气；
　　她轻轻的开口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那日你救了我，也不会惹上那个纨绔子，听富察公子说你差点清誉被毁，后来又差点丧命，我思虑再三，就当我们扯平了；从此以后你是格格，我是路人，我会和林大哥，林大娘过平淡的日子，不再踏入京城；我静静的听，她缓缓的说，林大娘就跟我娘一样，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好像我娘还在我身边一样，就算让我见了我爹，他那么多女儿，根本不会在乎我的，富擦公子说了很多你的趣事，你这样特别的女子才能让他欢喜吧，看的出来富察公子很在乎你，他说起你的时候满眼都是幸福，我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远方，应该是在看那个人。我调皮的一笑说：夏妹妹，看样子你的林大哥也很在乎你的，我可听说他经常过来找你；她低头害羞的一笑说：是啊，林大哥待我很好，他很善良，他想要开家私塾，教那些上不起学的学子；我说好啊，我投资。然后低着头说我让瑶琳出钱，虽然我是格格，可是我没钱，皇上赏赐的东西都不能卖的；
　　送走了夏思思和林平云，我和福灵安终于长长的舒口气，去最好的饭馆狠搓了一顿；我说我好羡慕夏思思和林平云，灵安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们也可以的；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就带你去畅游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