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事一首凉凉》岳泳希

52、北京首都的约会

　　三月一号全国开学日，陈默川返校，顾可也在匆匆忙忙中开始了她大一下学期的生活。

　　生活一如既往地往前过，时间一如既往地匆匆流逝。
　　顾可和陈默川的恋爱就是在无数次的电流里进行。
　　好不容易盼到五一劳动节，可惜，顾可患了重感冒。

　　这次流感来势凶猛，顾可连续三天晚上高烧，她躺在家里床上，连和陈默川打字的力气都没有，最后直接高烧肺炎住进医院。
　　刘凤几乎没合眼的在病床边照顾女儿。

　　陈默川发信息说想来看望顾可，顾可也想他，可又苦于刘凤在场。
　　【我妈在这。】
　　【就说同学来看你。】
　　【不行，我妈记得你。】
　　【那怎么办，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顾可也着急，可苦于自己不争气，身体一直好不起来。

　　好不容易找着一次机会，还是陈默川开口让孙博宇帮忙。

　　“孙博宇妈妈好像找我有事，我今天晚点过来，你自己行吗？”
　　刘凤打电话给顾可，顾可哑着嗓子说：“行，妈你在家休息吧。”
　　“你自己在那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什么事，一会儿就去医院。”

　　一听孙博宇，顾可就知道，肯定和陈默川有关。
　　果然，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就轻轻被人从门外推开，来人很小心，门开了并没有立马进来，而是探出了个脑袋。

　　“这！”
　　顾可嗓子发炎一说话就疼，喊出的声音也沙哑。
　　她抬着没打针的手悄悄摆手，又怕打扰同病房的病友，陈默川看见她，整个人从门外进来刚要说话，就被顾可嘘了一声，指指旁边。

　　旁边病友是个阿姨，正在睡觉，陈默川点点头，小心地关上病房门，踮着脚尖小跑到顾可身边，眼神都带着心疼。
　　“我不在，你就把自己整成这样？”说出的话还带了几分责怪。
　　顾可捂着嘴笑，病没好，脸都是惨白，笑却是真心实意的那种。
　　她戳戳陈默川生气鼓起的腮帮子，“真凶。”
　　两个字没说完，顾可没忍住又开始咳嗽，陈默川一下就泄了气，赶紧放下手里的保温饭盒，端起床头桌上面的水杯。

　　就着他的手，顾可喝水，眼睛忍不住还一直往陈默川身上飘。
　　“几个月不见，又帅了。”
　　她故意逗他，他就是不笑。
　　倒了一碗粥，陈默川坐床边板着脸端着勺子。
　　勺子递到顾可嘴边，顾可眨巴眨巴眼睛，撅撅嘴，“反正我妈一会儿就来了，有本事你一直别和我说话。”

　　她乖乖地低头喝粥，陈默川暗骂自己，脸上又不得继续装凶，开了口，声音出奇的温柔。
　　“慢点，刚熬得，烫嘴。”
　　“你熬得？”
　　顾可弯着嘴角笑着问。
　　陈默川瞪她一眼，“你说呢。”
　　“真贴心。”

　　顾可笑眯眯地，陈默川脸色总算缓了一些，其实他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顾可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没照顾好自己，一半责怪自己这个男朋友没做到位，一半气顾可不及时告诉他。

　　顾可烧没退，嘴唇干涸，一点血色没有，浑身虚弱，陈默川心疼不知如何是好。
　　粥一口一口地喂，两个人的眼神时不时碰撞在一起，虽都没说话，可那股暖意和感情来回不断地流淌，就像一股绳子把彼此的心紧紧缠绕在一起。

　　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友，有好事的打听陈默川是顾可什么人，陈默川怕顾可害羞，就回答是表哥。

　　孙博宇发信息说没留住，刘凤已经往医院这边走了。
　　陈默川走得时候一步三回头。
　　“你安分点，等我下次回来，别再让我担心了。”
　　像叮嘱一只小狗似的。
　　顾可偷笑，“真啰嗦。”
　　陈默川指她，“再不听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异地恋就是这样，见面开始是喜悦，离别就是分外难过。

　　五一长假结束，开学没几天，四川汶川遭遇强烈地震，那一天，顾可记得很清楚，是5月12日，周一。
　　那天晚上，顾可一直拿着电话躲在被窝里等着陈默川的电话。
　　电视上，网络上，到处都播放地震惨烈状况，那一刻，顾可的心慌得不行。

　　北京虽然远离汶川，但依旧能感觉到震感，看着电视上同胞们惨遭亲友离世，顾可和寝室的女孩们坐在一起哭。

　　中国即将举办世界奥运会，陈默川作为志愿者正紧锣密鼓地参加集训。
　　顾可想去北京看他，被陈默川制止，他怕他没有时间照顾她。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08年的8月，举国同庆，北京奥运会顺利举办。
　　顾可天天守在家里的电视机前，几乎每场比赛她都要看直播，就期盼着能不能在电视机里看到陈默川的身影。

　　9月开学前，顾可一个人偷偷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
　　这是第二次来北京，下了火车站，她也没敢给陈默川打电话，而是一个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找去陈默川学校的公交车。

　　可惜，顾可坐错了路线，坐到终点站又重新返回到起始点。
　　这样来回折腾，等到陈默川校门口，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顾可拎着自己的小行李包站在校门口。
　　进进出出的学生，他们身上的书生气要比顾可学校的浓郁很多。
　　这里是北京，又是名校，顾可感觉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几个女学生挽着胳膊说笑着准备进校，其中一个长发女孩注意到顾可。
　　顾可站在校门边，满脸打探的神情。
　　女学生走上来问她，“同学，有事吗？”

　　女孩穿着一套淡黄色的连衣裙，顾可觉得她长得好看，给人亲切感，就问：“请问你认识陈默川吗？”
　　“陈默川？”
　　其他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重复。
　　顾可抿紧唇，感受到三个女孩的目光正上下打量她。

　　“你是他朋友？”先前主动和顾可讲话的女生问，语气带了些狐疑。
　　顾可点头，没多说其他。
　　其他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都笑了。
　　“你等着，我帮你去喊他。”第一个女孩说。

　　顾可看着她们三个人走近校园，后面两个女孩不知跟前面女孩说什么，三个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顾可，还有她手上拎着的包。
　　顾可把拎包的手放在身后，那个包还是顾可上高二住宿，妈妈刘凤给她买的，款式老旧。

　　校园门口不断有进出的学生，顾可总感觉他们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打量。
　　门口有一颗较大的梧桐树，顾可嫌弃晒想去树荫下站着，可又怕陈默川出来找不着她，就忍着晒一直站在原地。

　　半晌，顾可看见那个穿淡黄色连衣裙的女孩跑了出来。
　　“陈默川出去了，没回来。”
　　一阵失望。
　　顾可微笑说：“谢谢你。”
　　女孩笑着摆手，“客气了，我俩一个班的。”
　　顾可笑着说了句好巧。
　　她不是性格外向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女孩说：“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呗。”
　　“我想给他个惊喜。”
　　顾可抿了抿唇，女孩看向顾可的眼神怔忡了几秒。
　　“要不我陪你一起等他啊？”
　　“没事，我自己在这行。”
　　“你吃饭了吗？”女孩往不远处指了指，“你肯定没吃过我们这有名的小吃街吧，走，我带你去尝尝，顺便等陈默川回来。”

　　没等顾可再拒绝，女孩已经主动拎起顾可手里的包，“把包先放学校的传达室，我去说声，你在这等我，这样咱俩还不用拎着去了。”
　　顾可看着女孩跑前跑后，没过一会儿，就从学校里又跑了出来。
　　“咱们走吧！哦对了...”走了两步，女孩又回身，对着顾可笑着介绍自己，“我叫杜瑶，是陈默川同班同学，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可。”
　　眼前女孩眼里的光彩照亮了顾可的心，出于真心，她有点喜欢这个热情的女孩。

　　“你叫我瑶瑶就行，平时大家都这么称呼我。”
　　杜瑶挽住顾可的胳膊，“走，带你去吃我们这有名的小吃去。”

　　顾可早上赶火车，中午坐错车也没顾着吃饭，现在看着整条街的各种小吃，她倒是真感觉到饿了。
　　杜瑶带着她，逛了附近的小吃一条街，两个女孩年纪相仿，吃吃笑笑，一晃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大约五点多，两个人重新回到学校。
　　没走到校门口，顾可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徘徊在校门口显得有些焦急。

　　“陈默川！”杜瑶大喊一声。
　　陈默川穿了一件白色的运动衫，下面是黑色短裤，不知去哪刚回来，后背的白色衬衫都透了汗。他闻声转过身，额头上满满的汗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顾可偷笑。
　　就喜欢看他着急的样子。

　　陈默川看见顾可，原本皱起的眼眉瞬间疏散。
　　他深深地吁出一口气，赶紧几步跑过去。
　　“陈默川你去哪了，顾可在这都等你好几个小时了。”杜瑶先开口埋怨陈默川。
　　陈默川自始至终一直看着顾可。
　　跑进了，顾可才发现他脸上好像有点生气。

　　“自己来这不告诉我，纯心想看我担心？”
　　顾可抿着嘴偷笑，杜瑶不乐意了，“哎，你那么凶干嘛，吃人啊？”
　　陈默川看一眼杜瑶，又转眼看顾可，顾可解释：“刚刚瑶瑶带我去吃好吃的了。”
　　“要是一直在这等，你肚子早就饿扁了。”
　　“谢谢啊。”陈默川大大方方牵住顾可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谢谢你照顾我女朋友。”

　　杜瑶刚刚一直挽着顾可，忽然身边人空了，手还落在半空。
　　她尴尬地笑笑，“原来是女朋友啊，真不够意思啊陈默川，有女朋友还这么藏着掖着。”
　　顾可笑而不语，看了他俩一眼。
　　陈默川搂住顾可，“大爷我自己的媳妇，告诉你们干嘛。”

　　陈默川牵着顾可的手去取行李，顾可回身朝杜瑶摆手，“谢谢你啊瑶瑶，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不客气！”
　　杜瑶站在原地看着走远的两个人。

　　陈默川拎着顾可的包带着顾可去打车。
　　顾可拽住他，“去哪啊？”
　　“送你去酒店啊。”
　　一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口，陈默川打开后备箱，把顾可的包放进去。
　　顾可有些懵，“酒店？去酒店干嘛？”
　　“不去酒店你今晚住哪？”陈默川看一眼手表，“时间来得及，把你安顿好，顺便带你出去逛逛。”
　　“哦。”

　　顾可跟着陈默川上车，陈默川向司机报了个酒店名字。
　　两个人并排坐在后座，顾可挨着陈默川，“附近小旅馆就行吧。”
　　“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得让你住个好地方。”
　　顾可抿着嘴低头笑，心里面甜甜的。
　　陈默川看着她，凑近，故意笑着说：“原来顾可同学是想跟我去小旅馆了呀。”

　　顾可脸一红，陈默川一张俊脸霍然放大，“娘子亲自送上门，为夫我哪有拒绝之理。去，去小旅馆！”
　　前排司机叔叔闷笑一声，顾可气急，红着脸推陈默川。
　　“疯了啊，下车，我要下车！”